整整五天都被拘在院子里,再回到书院,就仿佛得到自由的鸟儿一般。
一路上,傅卿脸上的笑意就没有褪去过,谢知礼看着她这样,脸上也忍不住挂着笑意,他们还在书院门口遇到了罗吉瑞他们。
“嫂子!”罗吉瑞满脸泛出光彩,目光炯炯的看着傅卿。
傅卿朝他点头颔首,表示打过招呼,不明便他跟打了鸡血似的,目光一直往她身上瞟,还带着敬佩的目光。不仅仅是罗吉瑞,自打走进书院,她就觉得很多人都往她这边看过来,神情与罗吉瑞很是相似,总不至于她外出五天,他们都被罗吉瑞传染了?
傅卿不明所以。
谢知礼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她身上,见她不解,皱紧眉头,“这几日,不知道是谁把你夜探胡庚年府邸的消息传了出阿里,全书院的人都知道了,多亏了你才能拿到胡庚年的罪证。”
傅卿:“……”
她眨了眨眼,“全都知道了?”
知道她半夜跟做贼似的闯入胡庚年家里,替朝廷做事,偷到了不少东西?
到底是哪个嘴上没有把门的人把这个消息捅出去了?
传出去她堂堂一个魔教圣女,做这等不入流的事情,名声还要不要了?
谢知礼也不想看到这消息传开,如今每个人都这般敬佩傅卿,树大招风,还是以往他们对傅卿畏惧点比较好,这样也会少往傅卿跟前凑!
傅卿不知道谢知礼的想法,她单纯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帮朝廷做事。
“其实也不是哪个人传出来,应该说很多人都看到了!”罗吉瑞欢快地接过话茬,“那日胡家夫人带人来闹事,很多人都看到了,然后就传开了。”
“闹事?”
傅卿更加疑惑了。
她在家呆了五天,消息闭塞,在林氏的强压下,谁也不敢跟她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唯一先前见到的薛常令,也只关心苏明昔能不能解毒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跟她讲这些,所以她到现在才听说胡家人来书院闹事了!
“胡庚年连夜逃跑,据说马车在半道上翻下山崖,只留下了个车轱辘,身不见人死不见尸,”顾清明补充道,“那胡夫人就带着胡庚年的外室一道来书院堵门,说让书院把你交出来,说是让你一命抵一命。”
“……”
傅卿越发不敢置信。
胡庚年如此小心谨慎的人,居然会有这么一个没有长脑子的妻子?
她一没杀人,二没放火。
是胡庚年自己心里脆弱,怕罪行暴露后自己丢了小命,这才连夜卷铺盖跑路,甚至连妻子都没有告知,真真是夫妻本是丛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那胡夫人竟还把吕氏一起带过来找她算账?
难不成她以为吕氏算得上人证不成?
傅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料想那没有长脑子的胡夫人也不可能讨到什么便宜。
与她想的差不多。
顾清明简单说了一下,那胡夫人和吕氏还没有来得及闹起来,顾县令就得了消息,直接派衙役过来把人给带走了,现在还关在大牢里面,苏明昔的奏折已经传了上去,估计再有个把个月就会有定论,到时候不管是胡夫人还是吕氏,都讨不到一点便宜,甚至可能丢了性命。
那两人闹了之后,傅卿夜探胡庚年府邸的消息就不知道怎么传了出来。
这五天,她虽没有在书院露面,但书院里却都是她的传说。有人说她是如何飞檐走壁,又说她如何智斗胡庚年,更有人说她是大摇大摆闯进去的,凭借一身功夫,直接就把罪证抢到手了。
各种说法都有。
恨不得傅卿就化身成三头六臂。
傅卿:“……”
听说她的英勇事迹,再看看身边就有个明明知道她的本事,还当她有三头六臂,小脑瓜子都坏掉的罗吉瑞,她嘴角一抽,示意他们几个人赶紧去上课。
这几日,除了每日定时去周围观察民情外,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苏明昔索性就给他们安排了几堂课,也照常讲讲经义,免得他们与别的班的进度拉的太大。
因此他们上午便有了早课。
与谢知礼他们分别,傅卿走向书房。
路上遇到了不少人,仍是停下脚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被盯的久了,傅卿原先那点异样的感觉也消散了,直到在半路上撞见潘宿启。
他就一个人站在假山后面。
她走近时,忽然间走了出来。
傅卿脚步一顿,毫不畏惧的看向他,后者脸色阴沉难看,黑的锅底一样。
“小傅先生。”
潘宿启阴阳怪气的称呼她。
傅卿的好心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面上带笑,问道,“几日不见,不知前几日你回去后可有好好的完成课业?”
提起这个,潘宿启脸色越发的黑了。
他觉得傅卿就是故意想要折辱他,否则怎么会让他绑上沙袋负重,锻炼时却又比平日里多几倍的运动量?那日取下沙袋后,他舒服了许多,可回去后提起笔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是不停地在颤抖。
在这种情况下,他写出来的字如何能看?
潘宿启好面子,索性丢了笔不写,根本没有想着要完成课业。
哪知道第二日,林先生来上课的时候特意问了这一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潘宿启只说自己觉得练习大字是浪费时间,他自幼练字,如今已然成形,倒不如拿这些时间去读书即可。
林先生倒是没有逼着他写字,他心里还松了口气,到第二日,他的手还在不停的发抖,拿起笔就十分明显,他仗着自己的身份背景,不交课业,别人也拿自己没有法子。
谁知林先生却是拿出了傅卿写的大字。
他第一次见到她写的字,完全愣住。这字,翩若游龙,风骨俱佳,自成一派,完全是大家的风范,是他远远无法相比的。
林先生很是欣赏,当中说道,“若是你们中有人的字能够写的与小傅先生这般的境界,我也是愿意称他为先生的。昨日小傅先生锻炼后当着我们几位先生的面写下的,听闻你们对小傅先生有诸多不理解?”
傅卿的字有目共睹。
她能够在如此强度的锻炼后仍然写下一幅好字。
但挑起这件事情的潘宿启却根本没有完成课业。
双方的差距,不言而喻。
哪里还有人敢质疑傅卿的说法?
总归还是他们太弱!
那日之后,就算是平日里对潘宿启马首是瞻的人,在傅卿的课上也没有丝毫懈怠,兢兢业业的跑完一个时辰的步,然后才下课。
哪怕傅卿没有出现也是一样。
潘宿启自觉是因为傅卿丢了面子,对她很是痛恨。
再者,这几日都在说胡庚年连夜逃命就是因为傅卿,也让潘宿启心里对她更是厌恶。
傅卿挑眉,“对我不满?”
潘宿启冷哼一声,“小傅先生当真是好身手,不过在下也提醒先生一句,夜路走多了,哪有不湿脚的时候?若是哪日先生受伤了,耽误到那么多人的课业可怎么办?”
他的话里是明晃晃的威胁。
傅卿往前走了两步。
潘宿启下意识后退。
等他反应过来时,脸色铁青。
傅卿毫不在意,“我走什么夜路?倒是你,你这般说话,又有这般情绪,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胡庚年是潘家的人呢!”
潘宿启矢口否认,“小傅先生慎言!”
“……”
傅卿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随后,她收回眼神,目不斜视的从他旁边走了过去,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潘宿启咬牙切齿,要是眼神能够杀人,他早就把傅卿碎尸万段了!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姑,竟敢无视他到这样的地步!
好个傅卿!
他们走着瞧!
傅卿当然看出潘宿启心胸狭隘,最好是不得罪这种小人。
但对方都找上门来挑衅了,站着受委屈可不是她的风格。
再者,她看的很清楚,胡庚年肯定是潘家的人,否则他也不至于生气到这种地步,想必胡庚年是潘家势力中一颗重要的棋子。他手中能有五虫毒就是很好的证明。
那可是苏明昔十几年前在宫里中的毒。
如今她带着谢家都站在了苏明昔这边,注定是与潘家敌对,又何必瞻前顾后?
反正有什么事情,还有苏明昔那前头担着。
只要苏明昔不倒台,他们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
傅卿小盘算打的噼里啪啦,哼着小调走进书房,里头只有傅先生和秦先生两人在,连苏明昔都难得不在。
她一进去,就受到了两人热切的关心。
傅卿看着他们,眼里带笑,“两位先生是想我做的茶点了吧?”
被傅卿看穿了心思,两人脸皮厚实的笑道,“还不是因为小傅先生手艺超绝,非常人能比吗?”
傅卿笑着取出茶点。
“可得少吃点,这茶点吃多了刮肚皮,容易不舒服。”
林先生接过食盒,不住点头。
那边傅先生已经伸手去够了。
“对了,苏先生呢?”傅卿环视四周,发现苏明昔确实不在。
林先生努努嘴,“近日他不知道怎么了,成天都往天字班跑,往常也没见他这般上心。”
傅卿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
苏明昔,怕是想要再看看谢知礼他们几个人到底有几分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