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碗面,林氏和秦氏都很是关心她的身体情况。
林氏一脸严肃,“卿卿,你可得跟我说实话,你现在感觉如何?可不许说谎安慰娘亲,你左手一直都没有伸出来过,让娘看看!”
她记得清楚,王大夫和薛大夫都说了,傅卿把所有的毒都压制在左手,很是明显。
傅卿本想糊弄一下,这毒虽然厉害,对她来说也是要费点功夫,但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林氏都说了,她也不好隐瞒,只能伸出左手,手指已经恢复成往日纤细的程度,却还是黑紫一片。
林氏泪珠子又要往下掉。
秦氏也红了眼眶。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衙门里这么多人不去,偏让要卿卿这么个小姑娘去,平白遭了这个罪!
“娘,秦姨,我没事。”
傅卿转了转手,示意这只是看着黑而已,她的手并没有收到任何影响。
“只要再给我几天的功夫,我就能痊愈了,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傅卿说道,她这话起了些许安抚的作用,也让林氏和秦氏知道,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即便如此,两人还是藏着担心。
尤其是林氏,“这样吧,接下来几天你就别去书院了,等恢复完全了,再去也不迟,回去以后,你就先搬来我院子里住两天,娘得亲自看着你才行!”
傅卿:“……”
她看向秦氏,试图让她帮着说句话。
谁知秦氏也是一脸赞同,“林姐姐,这几天就要辛苦你了,若不是家里也有一大堆事情还要我每日过问,我都想搬到你院子里去一同照顾卿卿!”
傅卿:“……”
她真的没有这么娇弱。
面对林氏和秦氏两座大山,她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傅卿不死心的问了一句,“娘,那爹该怎么办?他住哪里?”
林氏冷哼一声,“他?睡什么床,睡他那个账房里就好了!”
傅卿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对谢富甲生出无限的同情,但看着林氏的模样,她也实在不敢开口替他说话,生怕转头林氏就要来叨念她。
在确认傅卿暂时没事了以后,林氏和谢富甲就带着傅卿回府了。
应该说是林氏一路关怀备至,对傅卿嘘寒问暖,而谢富甲只能和车夫一道坐在外头赶车。
也是在路上,傅卿才知道谢知礼在得知他们半夜出来,她也不在府里的时候,他就来县衙找过他们了,当时她正在休息,林氏就没让他进来见她,谢知礼却是怎么都不肯去书院,说是非要在县衙等她醒过来为止,最后还是苏明昔出面,直接把他拎着去了书院。
有苏明昔在场,谢知礼不敢多说一句话。
也是这么多年来,头一个能够降得住谢知礼的先生。
傅卿闻言,笑得合不拢嘴,心道还算谢知礼有些良心。
林氏见小两口这般亲密,心里也是高兴。
接下来几天,傅卿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林氏对她的照顾,她知道自己厨艺不过关,那日她以玩笑话说过之后,她就特意叮嘱厨房,让李大厨每日变着花样来,什么汤汤水水,一日三餐什么有影响就做什么,鲫鱼汤、鸡汤、鸭汤、蹄子,样样都轮了一遍。
再有,她中毒的消息虽然没有传扬开去,但其他人与谢知礼亲如兄弟,谢知礼也不会特意隐瞒,如此一来,其他两家也都知道了,包括顾家在内,什么上好的药材都跟流水一样送过来,光是百年人参就凑齐了一桌。
在问过薛常令,以傅卿的身子骨能够承受的住以后,傅卿每日喝的水是人参切片泡水,服用的汤药是人参加各种补药,跟不要钱似的,傅卿在这种补法下,内功心法直接突破第二层,原本得五天才能全部化解毒素,愣是只用了三天,她的手便已经完全恢复如初,只是林氏不放心,又让她多休息了两日。
五天过去,傅卿才觉得自己被解放了。
谢家父子两,谢富甲和谢知礼也觉得他们解放了。
谢富甲不说用,傅卿被强制搬到林氏的院子里,林氏转头就把他的东西扔到了账房里面,这几天,他每日独自算账到深夜,再一个人孤独入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谢知礼却是连傅卿的面都见不到,他回来时,傅卿已经开始打坐运功,林氏自然把他赶回书房,让他自己去读书写字,不要来打扰傅卿,早上,傅卿却是还未睡醒,他眼巴巴的在林氏那儿吃完早饭,傅卿还是没有睡醒,时辰一到,林氏就把他赶去书院了。
书院里又有苏明昔坐镇,怎么样都没法逃学。
谢知礼这几日又是担心傅卿,写的文章又得面对苏明昔的暴风批判,过的很是艰难。
傅卿也不知道故意的要躲着谢知礼,实在是因为中毒的关系,变得比平日里嗜睡许多,加上林氏给她灌了很多补药,这些药力也得靠着她打坐才能将药力吸收,因此两人的时间没一个搭上边的。
在傅卿痊愈后,林氏才宣布她解禁了。
在傅卿修养的这段时间,不少人都过来找过她,都被林氏一一挡了回去,比如,薛常令,他借口来给傅卿诊脉也丝毫没有起到作用,林氏早就让王大夫过来瞧过了,确认傅卿体内的的毒不断的在减少,她就完全放下了心,只想着要看好傅卿就好,不让她乱跑,也不让她过度思虑。
因此薛常令吃了闭门羹。
他身为太医院之首,一身超绝的医术,从未有过他赶着过来给人看病,却被人拒绝的先例,这种感觉也是让他印象深刻,无法忘怀。
傅卿痊愈后,便把东西搬回了自己的院子。
因此谢知礼回来后,瞧见傅卿在院子里练拳,整个人都呆住了。
甚至都忘记傅卿先前对他的警告,大步走过去,只想着好几日没有见着傅卿了。
傅卿打拳忘我,因为林氏看着,她也有五日没有打拳,今天搬回来以后,她就忍不住打了一套拳,只觉得身心舒畅,却没有想到一个转身,谢知礼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熟悉的场景再度出现。
再收拳,已经来不及了。
傅卿只能卸掉大量的力道,一拳打在了谢知礼的肚子上。
柔软的触感传来,谢知礼已经被打的蹲在了地上。
傅卿连忙收拳,“你没事吧?”
她没好气的说道,“不是说了我在打拳的时候你别靠太近,误伤了就不少了,上次也是如此,这次还是如此,难不成你是故意想被打,然后碰瓷吗!”
谢知礼:“……”
他没有说话。
傅卿还想说什么,谢知礼却突然伸手抱住了她。
傅卿一下子愣住了,没有来得及反应。
过了许久,谢知礼双手用力,还是紧紧抱着她,傅卿都能感受到他抱着自己的手在轻微的颤抖。
“谢知礼?”
傅卿小声开口。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她居然也觉得谢知礼的怀抱很是不错。
谢知礼用下巴蹭了蹭傅卿的肩膀,“还好你没事。”
这几日,他一直担心傅卿,一边骂她多管闲事,一边又忍不住替她担心,生怕她真的出事了,见不到她,他整个人失魂落魄,原本看过两三遍就能记住书上的内容,这几日都得看上七八遍才行,每天还要被苏先生多骂几句,日子过的太艰难了!
此时看到傅卿,感受到她结结实实的拳头,他竟有一种很是安心的感觉。
院子外头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少奶奶,少奶奶,薛大夫来找你了!”
青竹跑进院子里,看到蹲在地上相拥的两人,顿时停下脚步,心里头不停哀悼吾命休矣。
他瞬间转过身,捂住自己的眼睛,“少爷!对不住!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先前温馨的气氛已经被青竹破坏。
谢知礼松开双手。
傅卿轻咳一声,站起来,顺便还把他也拉了起来,“你没事吧?”
谢知礼摇摇头,语气温和,“我没事。”
他转过身,看到青竹的背影后,表情瞬间变得狰狞,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青竹脚下一个踉跄,哭丧着脸回头,“少爷,薛大夫来找少奶奶,说是有要事。”
谢知礼心道那个姓薛的能有什么事情,嘴上却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傅卿,“你要应下吗?”
傅卿点点头,薛常令很明显是为了苏明昔的事情来的,能够忍这么多天大概已经是极限了,是以推算着她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急忙过来,她先前已经答应他,自然不会故意晾着他。
“让薛大夫在前厅等着,我换身衣服就马上过去。”
傅卿说道,她练拳出了一身汗,这么出去见人太失礼了。
青竹应了一声,在谢知礼对他下手前一溜烟的就跑了。
谢知礼瞪着他的身影,心想一会儿看他要怎么过关!
傅卿和谢知礼说了一声,便回房换衣服,没想到出来的时候谢知礼还等在门口。
谢知礼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跟个痴汉一样,他连忙说道,“我要去书房读书,一会儿你回来,我等你一道吃饭。”
傅卿愣了一下,“知道了。”
谢知礼连忙转身回去书房。
傅卿注意到,他的耳朵都红了,低头笑了笑,便去了前厅找薛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