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朦胧,阿礼置身于一团迷雾之中,忽地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随即转过身,只见一人穿着鲜红的新郎喜服,背对着阿礼。
“信叔叔!”阿礼一眼认出了李信,声音有些颤抖。
李信闻声刚要转身,却见一阵黑雾迅速将李信团团围住,随即一声巨响,待那烟雾散开时,李信却已消失不见。
“信叔叔!”阿礼慌张的四处寻找,却始终不得踪迹。
“信叔叔!”
阿礼从梦中醒来,额头满是点点汗珠,眼睛通红,忽然一把掀开被子,鞋也不穿便往门外冲去。
阿礼一把推开一个房间的门,惊动了正在案边看书的李信,李信见阿礼半夜如此慌张,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礼……”
阿礼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李信面前,红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李信看。
“怎么了,阿礼?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满头大汗的?”说着李信便从怀中掏出一帕方巾要给阿礼擦汗。
阿礼却一把捉住李信的手腕,李信一怔,疑惑的看着阿礼。
只见阿礼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却一把推开了李信要抬起的手。
“我没事!信叔叔你这么晚还不睡吗?”阿礼似乎恢复了平静。
李信看了一眼桌案上的信:“我有些要紧的事要处理,所以晚了些。”
阿礼也撇了一眼桌案上的几封信,随即点点头。
“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李信问道。
“没事,只是见信叔叔这么晚还没睡就进来看看……”
李信低头看到阿礼没穿鞋:“阿礼,你的鞋……”
阿礼忙动了动脚恍悟道:“那个,太热了,就没穿……”随即羞涩的笑了笑。
李信浅笑:“快回去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去百兽岭围猎呢!”
“嗯,那信叔叔你也早些休息!”
随即阿礼光着脚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站定在门前,缓缓抬起方才握住李信手腕的手,端详了一阵,又朝微微透着烛光的窗户看了一眼,神情复杂,又回自己房间去了。
自李信知道阿礼在薛义那时常睡不好,便带了阿礼到自己的别苑住下,而阿礼的房间与李信房间只有几步之遥,总之不远,阿礼也时常能透过窗户看到李信房间的灯火什么时候燃起,又是什么时候熄灭。
第二天一早,玄音门各弟子就开始乘着浩浩荡荡的车马准备出发前往百兽岭。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仍是薛景怀和薛义,端坐在马背上,雄姿英发。退去了以往的稚气,反倒多了几分俊秀。
薛启元此刻已坐上了马车,拉好轿帘,高兴的顺着胡子,等待出发。
李信:“阿礼,你就和景怀他们一起到前面去吧!”
阿礼:“信叔叔不和我们一起吗?”
李信:“不了,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我坐马车就好。”
如今众弟子都已长大,再也不是小孩子了,李信就不便和众弟子一起在队伍前抛头露面的了。
“那我也和信叔叔一起坐马车!”
李信莞尔,道了声好,随即又掀起薛启元的轿帘:“师兄,我和阿礼到后面的马车去,就不和你一了。”
“哦好,阿礼不骑马吗?”薛启元问道。
阿礼欣喜道:“不了,我和信叔叔一起坐车!”
李信和阿礼便一起去了后面的马车坐下,待二人坐定后,队伍便开始缓缓出发了,一路上烟尘滚滚,引来百姓赞叹无数。
“阿礼,我恐怕过几日要离开玄音门一阵子。”李信猝不及防说道。
“要离开很久吗?”阿礼看着李信,眼中满是忧愁。
李信点点头,随即笑道:“不过我不在,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用功学习,知道吗?”
阿礼咬着嘴唇轻轻点头,双手紧紧抓着膝上衣物。
行进了半个时辰后,终于进入了百兽岭,路面逐渐开始颠簸起来,忽然李信的车马右侧猛的颠了一下,坐在右侧的阿礼一下没稳住,便朝左侧倒去,却一下倒在正在左侧入坐的李信身上。
李信伸手紧紧扶住阿礼:“没事吧!”
阿礼连忙起身坐了回去慌忙道:“没事!”
随即一个小厮站在轿帘前:“信大人,你们没事吧?刚才马车撞到了一块石头,所以有些颠簸。”
“没事!”李信答道,随即又闭起眼睛重新坐定。
此刻阿礼垂着头,双手抓的膝上的衣物更紧了些。
到达百兽岭,众人便着手搭建供人休息的棚子,又准备了围猎的器具。薛启元和李信仍坐在棚子下面谈论着每年不变的话题。
“信叔叔……”阿礼高兴的跑过来喊道,见薛启元也在,立马又收敛了些。
李信浅笑:“怎么了?”
阿礼悠悠的伸出一只手摊开:“看!”
只见阿礼的手里躺着一块心形的小石头,还是蓝色的,很是新奇。
“送给信叔叔!”阿礼展眉笑道。
李信接下小石头,捏在手上端详一阵,随即握在手中:“围猎快开始了,你去准备一下,注意安全!”
“知道啦!”阿礼笑着跑开了。
薛启元一直朝着这边看,好奇道:“你们做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李信浅笑:“没什么,师兄看比赛吧!”
一场赛罢,就有小厮开始宣布获胜者名单:“本次围猎的一甲弟子是……”
还没等宣布完,众人都在纷纷向薛义道贺,好像此次又会是他获胜一般。
“阿礼!”
众人随即被惊的哑口无言,都怀疑是不是那小厮念错了,但事实就是阿礼才是本次围猎的获胜者。
顿时只响起寥寥几声若有若无的掌声,虽然没有几位弟子为阿礼喝彩,但这并不影响阿礼激动的心情,阿礼忙要去找李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结果一个小厮走来对他道:“信大人他有事回去了!”
阿礼呆呆的站在原地,嘴里喃喃道:“信叔叔……走了……”
其实也没什么嘛,反正早晚都要走的,只不过提前走了而已,没什么的呀!阿礼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但还是很失落。
这时薛启元从棚子里走出来:“既然本次围猎的获胜者是阿礼,按照规定,获胜者可成为玄音门正式入门弟,赐姓薛,今后就叫薛礼!”
阿礼忙作礼道谢,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
这令薛义十分不悦,他这次不仅被阿礼打破不可战胜的神话不说,还被阿礼远远甩在身后,其实不光是围猎,连平时乐理的学习和乐法的实践,他都远不及阿礼。
“一乞丐,也配姓薛?”一弟子在下面不满道。
“这次他肯定是耍了什么阴狠手段,不然怎么可能猎这么多野兽?”另一弟子附和道,随即又对着薛义:“在我们心里,义师兄才是第一!”
“对,义师兄才是最厉害的!”
薛义只默默听着众师兄弟的谄媚之词,心里虽然不高兴,奈何也不能表现的明显,显得自己不大度似的,遂只是微微笑着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