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启元又一次掀起轿帘:“怎么了?”
李信走到薛启元马车前:“没事,不过是一小孩摔倒了,已经没事了,可以继续赶路了!”
随即薛启元点点头放下轿帘,李信也重新骑回马上。
车马又一次往前浩浩荡荡行进着,所过之处留下滚滚烟尘。
永安下面有一座山岭,就是此次围猎之地,名唤百兽岭,此岭周围常年笼罩着一层金膜,灵元充沛至极,因而各种妖兽生灵数目极多,不下百种,故得此名。百兽岭是尧都一大宝地,而永安又与百兽岭相距最近,所以永安才会成为玄音门极要之地。
玄音门每年此时都会在百兽岭举行围猎,一是此地灵力充沛,可助长修为,二是为了锻炼各弟子的实战能力。
今年的围猎规则与往常一样,一柱香内谁打的猎物最多,谁就是此次围猎的获胜者,而今年的奖品是一把一品白玉洞箫。
只见众弟子个个身负箭筒,身披金甲,束发轻冠,目光如炬,蓄势待发,薛景怀也站立其中,傲然的昂着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薛启元并着李信坐在一顶临时搭建的棚子下,准备欣赏这一场精彩的比赛。
薛启元眯着眼顺顺胡子问李信道:“师弟,你看此次围猎如何?”薛启元想问的是对于李信此次围猎他最看好谁。
李信浅笑,下意识的摸了摸大拇指,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方才已将戒指送给了那孩子,不禁莞尔道:“我觉得景怀不错,阿义也好!”
薛启元笑道:“阿怀就算了吧,看他那个瘦弱小身板”,随即摇摇头,眼里满是爱意:“只当带他来此锻炼锻炼,不过每年都是阿义拔得头筹,而且远远将二甲甩在身后,不知今年怎么样!”
阿义原名薛义,是薛启元最得意的弟子,虽然年纪只略比薛景怀大几岁,身手却是不凡,同门中甚至有比他年长的师兄都不及他。
随即薛启元瞥见李信的大拇指:“师弟,你戒指呢?”
李信掩了掩手笑道:“方才在永安给了那小孩了!”
“什么?师弟,那戒指……你怎能如此随意就送人!”薛启元惊道。
李信展眉:“那只是个孩子,没事的!”
“你啊……”薛启元无奈,李信却浅笑不语。
一柱香的时间转瞬即逝,果然不出众人所料,又是薛义拔得此次围猎头筹,众弟子也照旧喝彩祝福,薛义也仍是春光满面,喜得白玉洞箫归。
“我不服,每次都是义师兄赢,好没意思!”薛景怀突然耍起性子。
薛义随即拿着白玉洞箫走过去道:“景怀,这个洞箫送你,你别不高兴!”
“谁稀罕你的洞箫!”薛景怀撅着嘴不悦的嘟囔道。
“景怀!”薛启元朝这边使了个眼色,薛景怀领会却仍是一脸不悦。
“我要同你二人单独比试!”薛景怀突然抬起手用箭弓指着薛义说道。
薛义缩回握着白玉洞箫的手,愕然的睁着眼:“单独比试!”
“景怀,别胡闹!”薛启元微愠道。
正当时前方草丛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薛景怀从身后抽出一支箭羽架在弓上瞄准前方道:“我们谁射中前方猎物,谁就算赢!”
薛义犹豫了一会儿后道:“既然景怀师弟想比,那师兄便奉陪好了!”说着也从背后箭筒抽出一支箭羽架在弓上,蓄势待发。
只听“咻”的一声,两支箭羽齐头并进朝草丛中飞去。
“啊~”
什么声音?哪来小孩子的叫声?
李信见状慌忙冲出棚子往那草丛跑去,薛启元也站起身,薛景怀和薛义也随即跟了过来。
“怎么又是你这个小叫花子?”薛景怀一脸嫌弃的表情。
只见那孩子腿上被射中了一箭,不住的流着血。
“小朋友,你怎么样?”李信担心道。
那小孩估计是被吓住了,浑身瑟瑟发抖,也不敢抬头,双手紧紧握着,似乎在护着什么东西。
李信见他不说话似乎更担心了,一把抱了那小孩便往棚子里跑去。
“医师!”李信高声喊道。
话音刚落,一位医师便手捧药箱赶来了。
医师:“信大人,您受伤了吗?”
李信:“不是我,是这个孩子,你快给他看看!”
医师见自己搞错了对象,忙又给那小孩检查起伤势来。
医师伸出手刚要给那小孩拔出腿上的箭,那小孩却又将身子缩的更紧了,
医师汗颜,试了几次都无果,便转身对李信道:“这可如何是好?”
李信眉头微蹙,蹲下身子对那小孩说:“小朋友,别怕,我们见过的呀,乖,听话,让医师帮你把箭拔出来!”
那小孩一直紧握着双手,埋着头不语,见李信蹲在面前又拿眼怯怯撇了他几眼,随即紧紧握了握手,点点头。
见他同意,医师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将那箭从小孩腿中拔了出来,那箭深深射进小孩腿里,拔出时还留下了一个小坑,医师给伤口消了毒又缠上绷带。
“这小孩真是不怕疼,箭射这么深哼都没哼一声!”包扎完医师忍不住叹道。
李信随即又蹲下身去对那小孩道:“怎么样?还疼吗?”
那小孩又怯怯的看了李信一眼随即迅速低下头摇了摇。
“别怕,方才是我们不小心射到你,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的!”李信柔声安慰道。
那小孩听此又将双手紧紧握了握,点头不语。
李信见他一直捂着手,只看了一眼,也没多想什么,随即轻声问道:“你家人是在这附近吗?”
那小孩又摇了摇头随即开口道:“没有家人……”
薛景怀插话道:“看他穿成这样也知道他就是一个乞丐!”
“景怀!”薛启元斥道,却是不住盯着那小孩看。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随即李信又问他。
那小孩只一味的摇着头。
“一小乞丐还有什么名字,当然就叫小乞丐喽!”薛景怀随即嗤道。
“景怀呀~”李信回头向着薛景怀无奈叹道。
薛景怀见自己似乎又讨了个没趣,便抱着手臂站在一旁。
“礼……”忽然那小孩开口支支吾吾的说道。
李信见他终于开口说话忙问:“你是叫阿礼么?”
那小孩随即点了点头,李信笑了笑:“原来你叫阿礼!”
薛启元忽然开口道:“要不这样吧,先把他带回玄音门养伤,再另做打算!”
“嗯,这样也好!”李信附和。
那小孩听有人发话,不免抬眼看了一眼薛启元,却一下对上薛启元的目光,身子微微往后一倾,随即慌忙埋下头。薛启元看到那小孩眼睛似乎也愣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回程李信就没再骑马,与那小孩和薛启元同乘了一辆马车,薛启元一路不住看着那小孩,那小孩也许是怕生,一路只紧握双手低着头紧挨着李信坐着。
薛景怀本来就因为此次围猎被薛义占尽风头,一直闷闷不乐,如今又带了一小乞丐回门,更是憋了一肚子气,一路上只苦着个脸,任薛义在后面喊他也只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