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认为本将军在故意刁难诸位......”陈蔺芝容色散发着淡淡的笑意,却在众人眼中犹如魔鬼般恐怖,懒散着挥舞着手中的竹条说道:“也罢,只是诸位日后若是上了战场,务必要将本将军之后说的话记在心底,说不定日后还能救你一命。”
“战场之上靠的不仅仅只是凶狠,勇猛,无畏,即便是上了无数次战场的老兵,都懂得如何惜命,在临战的一刻也会心惧,谁都怕死,老兵也不例外,若是日后尔等上了战场,面对生与死的考验,便想想,是否愿意为了荣耀而放下性命......”
不管是何人,何职,都被陈蔺芝的话说得心中一凛,再仔细回想他说的话,不禁有些踌躇,自己的性命把握在自己手中,若是日后真上了战场,到底该如何抉择?
陈蔺芝见有人马步不规范,再次挥动竹条,狠狠抽在了士卒的背上,紧接着说道:“有人心底肯定会有一种想法,如今太平盛世,怎么会上战场?”
“本将军如实告诉你,战争无处不在,或者明天,或者以后,终有一天战争会爆发,北宋之敌日渐强盛,大楚戟士威震天下,这些都是潜在的危险,现在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也是我对你们的告诫。”
“大秦安逸了太久,却忘记了周围已经是财狼虎豹,虎视眈眈盯着我们大秦。”这句话陈蔺芝只说给自己,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汉口之战,北宋的苏子齐,卫鞅这些人日后绝对是大秦的劲敌。”
“扎马步,一个时辰,开始!”陈蔺芝抛下一句话,便让宁天禄继续训练,而自己则是赶回朝歌了。
秦王命自己训练新军,除了后山之地的人清楚,在朝歌,就连公主殿下都不清楚,所以朝歌虎贲营巡逻之事还是要继续的,否则让天策府知晓自己擅离职守,免不了一顿问责。
陈蔺芝带领着虎贲营将士巡逻完整个朝歌后,已经是午后了,吃完一顿午餐后,陈蔺芝便赶往工部了。
将士不可无甲无器,所有他要找柳叔柳士贤讨要装备。
工部是六部之一,掌管全国屯田、水利、土木、工程、交通运输、官办工业,兵甲制造等,掌控着全国大大小小的工程。
工部辖下的军器监便是铸造兵甲的部门,它坐落在朝歌城东北的角,军器监署衙的占地规模不小,与兵部辖下的兵铸局,并列为朝廷六部辖下司署中规模最大的两个司署。
在大秦以前,只有兵部的兵铸局打造大秦上下所有的兵器,甲胄,但是先皇时代,征战天下,所需要的兵器和甲胄数量极为庞大,兵铸局
根本赶不上铸造,后来便在工部有设一司署为军器监,一同铸造兵器和甲胄,直到战争结束后,军器监依旧保留到现在,一直未撤署。
以至于全军上下,兵器甲胄都是两个司署铸造提供,但后来难免会拿来比较,哪个地方的兵甲最为锋利,哪个地方的甲胄最为坚固,可惜的是兵铸局早已成立,规模大,铸造手法成熟,一直稳压着后来者工部的军器监,以至于大秦上五军都找兵部兵铸局拿装备,下五军根本抢不到,退而求其之只能找上军器监。
原本兵部职责是掌管选用武将及兵籍、军械、军令,粮草等作用,但是天策府的出现,直接将选用武将及兵籍、军令等职责抢了过去,只保留了军械粮草之责,其作用完全是后勤部门,这些年来,为了在军械这一块达到垄断地位,兵铸局大力扩建,其铸造铁匠达到近两千余人,极大打压了军器监的地位和军械数量。
陈蔺芝到了军器监,便发现工部尚书柳士贤也在,似乎在等着他,而在柳士贤周围站着一位中年男子,一声官服内公吏的打扮,能在柳士贤身边,想来地位也不低。
虽然和柳士贤十分熟,但在外人眼里,柳士贤是当朝二品尚书,基本的行礼还是要的,所有陈蔺芝上前行礼道:“虎贲营参将陈蔺芝见过柳大人。”
柳士贤笑了笑,指着身边的中年男子说道:“嗯,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军器监的王局丞,日后兵器便找他。”
“见过王局丞。”陈蔺芝微笑着行礼道。
王甫同样还礼道:“将军客气了。”
“你跟在后面。”柳士贤朝着王甫说完,便朝着陈蔺芝走去。
待王甫离开后,陈蔺芝见四处无人,说道:“柳叔,大王让我找你要兵甲。”
柳士贤淡淡说道:“此事大王已经跟我说了,新军之事,可办的顺利?”
“还算顺利。”
两人边走边说,后面王甫控制着距离,跟了上去,慢慢朝着军器监内部走去。
一走进去,陈蔺芝便感受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望了眼前大片工棚,一间间简陋的棚子,棚子里摆放着铸铁用的火炉,铁夹子,以及一些相应的工具,火钳之类的。
陈蔺芝见一个个赤露着上身地铁匠正奋力打铁,微微皱着眉问道:“柳叔,为何只有一部分铁匠在铸造兵器,大部分都在停工状态。”
柳士贤微微一叹气,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难看,缓缓说道:“这些年来,兵部的兵铸局胃口越来越大,全国上下近七成的军械都被他们包揽了过去,剩下两层,我们
早就完成的差不多了,以至于很多铁匠出于闲置状态。”
陈蔺芝微微一惊,他也清楚如今军器监的处境,但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恶劣的状态。
“而且,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兵部尚书联名上奏,要求取消工部军器监,说他们兵部兵铸局完全能供应全国所有军械。”说着说着,柳士贤的语气越来越冷,显然取消军器监这事,让柳士贤十分不爽。
两人随便选了一处,走在一间棚子前,铁匠正在铸铁,用铁锤反复敲打的铁胚,将其铸造成铁剑的形状。
可能是忽然意识在自己工棚外站着几个人,那名铁匠似乎错愕地抬起头来。
见此,王甫提醒那名铁匠道:“继续!”
那名铁匠点了点头,权当看不见眼前的人,旋即又是一锤一锤地敲打架子上的铁胚。
看了一阵子后,陈蔺芝走上前,望着隐隐有铁剑形状的铁胚,于是开口问王甫道:“据说兵铸局已经冶炼了三十二锻铁,不知军器监已经达到了几锻铁。”
王甫走上前尴尬地解释道:“大人,锻铁纯粹是延长锻造次数,并未能提高铁剑的坚硬度,所有我们这里仍旧是二十六锻的水准。”
“事实上,锻数,仅仅只是将铁胚锻炼,淬火的反复次数,并不代表,三十二锻铁就一定比二十断铁坚韧.......”
陈蔺芝神情恍然,微微点头示意着继续。
而此时,王甫又说道:“眼下我军器监,较为成熟且一直用的是二十六锻铁,在原先的铁胚中加入了一种少见的白色铁矿,将其打造成形后,比一般的二十锻铁剑稍微增了些韧性。”
“不过,还是未曾达到兵铸局的三十二锻铁的标准。”说完,王甫无奈着摇了摇头。
看来军器监的冶炼,锻造都比过兵铸局。
“可曾知晓你们和兵铸局相差在哪里”陈蔺芝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王甫面色有些凝重,压低了声音道:“兵铸局似乎在泗水郡那边找到了一种矿,比起我们的白色铁矿还要好,但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这种矿叫什么,是什么样子。”
这时候,柳士贤开口说道:“这种矿我也听说过,但兵部的人掌控的极好,根本了解不到,只知道那种矿他们叫铁金矿。”
陈蔺芝微微摇了摇头,看来输在了这里。
紧接着,局丞王甫又陆陆续续带着柳士贤和陈蔺芝参观了军器监内其余的设施,让陈蔺芝对军器监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英雄无用武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