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芒是要出去的,看着金属的门把手,仅仅是暗淡,但依旧可以想象出它在光线下光彩照人的样子。然而,仅此,林芒就可以感觉自己的右手发凉。林芒习惯用右手,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喜欢用右手,当然也不排除又一些人喜欢用左手的,甚至是自己的双脚。林芒伸出自己的双手,视线却从自己的脚上转移到门上,最终锁定在门把手上。门把手依旧是门把手,即使林芒再怎么注视,也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最终,林芒在粗重的呼吸声、沉重的心跳声中,将自己的双手瞄准了门把手的方向,使出浑身解数,瞎着眼睛,大喊一声,“啊!”,便向着警局的大门飞扑过去。
“啪!”,此时,林芒依旧是紧闭双眼,但是从自己手臂上的震动和较为硬质的触感来看,心里已经大致可以确定了自己的双手是碰到的了门把手。于是,林芒的十根手指也很自然地放到了门把手上面。就在林芒的十根手指放到门把手的瞬间,果不其然,也正如林芒所料,一股冰凉的凉意顺着十根手指头传递到林芒的全身上下,还让林芒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
林芒倒是想要睁开眼睛,但一想到那个门把手所散发出来的冷冽的寒光,身体再一次由不得自己,打了一个冷颤。果然,这两个冷颤是起作用的,也彻底让林芒死了在警局的大门被打开之前的死了睁开自己的双眼的心。但是,林芒不得不考虑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开门之后怎么办?
是啊,在林芒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即使警局的门已经被打开,也已经睁开了眼,可是,又怎么可以确定自己所见就是真实?就是过去,林芒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是在一场梦境还是在真实的世界中度过。至少,唯一一点林芒可以确定的是,那就是自己确实经历了几段真实,而与此同时,也确实经历的几段梦境。林芒想着梦境,便感觉有一道光芒在自己的面前扑朔迷离,似乎这就是进入梦境的大门,或者,面前这扇这要林芒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推开的警局大门,就是一场梦境。尽管林芒低下了头,以此来逃避梦境的光芒,可无孔不入的光线岂是林芒想逃就逃的,依旧是有一个迷糊的光影在林芒的面前晃悠。
林芒好不容易稳住的呼吸又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而在这种急促的冲击之下,用力将手向前推去。于是,这种感觉瞬间包裹整个林芒,仿佛是林芒误入了一座静谧的森林,在呼吸着清晰地空气,也仿佛是林芒已经变成了一条欢快的小鱼儿,逆流而上,终于在终点闯入了一整片蓝色的海洋,并不是拥抱海洋,而是在海洋之中打开了另一片新的天地。而林芒几乎快要抽搐的呼吸道,在这一刻竟然安静了下来。而在这一刻,林芒仿佛梦见了自己的婴儿时期,哭闹之后,在母亲的双手中的缓慢的拍打中安静入睡。
“啪!”,一个巴掌却把林芒拍醒了。与此同时,林芒几乎是一度以为是自己的母亲的手,却在睁开眼睛的瞬间,瞪大了双眼。如果,仅仅是因为林芒瞪大了双眼就可以被称之为紧张的惊讶的话,那么,林芒张大的嘴巴所发出的怪异的声音就可以被称之为恐惧的慌张。这样,这两者的结合就足以被称之为惊恐的的动作。而接下来,林芒看到自己的双手,仿佛触电一般,条件反射地收回自己的双手,可以北一被称之为侥幸的心理。又因为林芒的一个眼神,正好落到了银色的门把手的,又可以被称之为如梦初醒血光和惨败而冷酷的面孔。到了现在,在林芒的眼中,也只剩惶恐的眼神了
林芒不会忘记,尽管已经不想再想起,但永远不会忘记,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局的门把手。
出现在林芒面前的是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林芒的记忆深处的,苗凤。
其实,林芒自从第一次看到自己地死亡的时候,就在自己的脑海中思考的一个问题,那就是苗凤。即使找到了苗凤,可是见面了又会怎么样呢?难道就像现在这样,被马束逼到一个小角落里面,然后任由刀尖从自己的身上滑过,鲜红而黑暗的血液飞溅而出?于是,在林芒的潜意识之中,毫无征兆地开始了推测,一段并不被林芒所接受的推测。
在林芒醒来的那个夜晚,林芒就想起了马束。马束是一个智商受到了限制的残疾人,可以说马束的智商只有三岁小孩也不为过。那么,现在假定马束就是一个三岁小孩,无论是智商、情商上面,还是在形体上面。一个三岁小孩在这个世界上独立生存,简直就像一个刚生下来的婴儿一样,没有了父母的守护,生命很会就会流逝,更不要说什么生存下去。即使这个婴儿生存了下来,那也只是一种苟延残喘,只会存下残缺不全的人格。那么,在这样一个“儿童”的心里,需要建立可以支撑他心里的一片天的柱子。那么这个柱子是谁?林芒想到马束几乎一天除了睡觉,其余的时间都是和自己在一起,就是不是靠在一起,也基本上不会离开自己的视线。而林芒更加有理由相信,马束心里的那个柱子就是林芒自己。林芒想到此处,心里不禁一阵酸楚,视同亲弟弟的马束,甚至是亲儿子的马束,在这个时候,这个时代,这个地方,用着刀尖在自己的身上划出一道道沉重的伤痕。背叛对于这两个人来说都是残酷的。林芒当然提不起自己心中的仇恨,因为已经伤到了最痛出,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来泛起仇恨的火焰了,更何况他是马束,一个林芒自己视为在梦海城至亲的人。正是因为爱的深切,所以以至于背叛措手不及,伤到了最深处,整个人都已经没入了黑暗。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马束是一个健全的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要陷害林芒。可是,那么要怎么解释林芒漫长的时间里面没有收到一丁点的伤害,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偏偏选在这种时候?更何况,是在警局这种地方?还有,马束要是在装傻,可是为什么要装傻,为了什么而装傻?仅仅是为了杀死自己吗?
可是,到了现在自己还是活着的。那为什么自己会活着呢?难道是因为发达的医疗技术?即使再好的医疗技术,也不会有完全复原的情况。那到底是什么力量让已经面目全非的自己变成了一个完好无缺的自己?林芒想到了白牙,但绝对不是因为白牙的医疗技术。更何况想要更好的医疗技术,应该梦海城的医院才对,而绝对不是什么政府楼。更不会是像白牙所说的那种荒唐的话。
与此同时,林芒也没有忽略另外一个人,那就是严华。严华对林芒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神秘人了。自从林芒自己被马束所杀害之后,严华也被杀害了,而且就在林芒的眼前。之后严华就消失不见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以至于林芒到了最后再也没有了严华的消息,无论林芒如何努力,都没有严华的一丁点消息。
由此,林芒大致猜到,这是一个有预谋的一次行动。林芒和严华都是这次行动的受害者,甚至那个已经消失的局长梅锲也极有可能是受害者。而执行者,目前来讲就是马束,应该是一个傀儡。那么,事件也可以解释通了,那就是,有人预谋了一场刺杀,利用马束将林芒杀害,可是这个时候,严华前来阻止,却不敌对方,很快就被消灭掉。在此之前,消失的局长梅锲已经被事先杀害。
一瞬间,记忆如同洪水一般向着林芒涌来。忽然之间,林芒看见了苗凤,这个林芒想要看见却又最不想见的那个人。刹那间,林芒的眼睛之中闪出了晶晶点点的光芒,好像黑夜里稀稀落落的星辰,一闪一闪,亮晶晶。
苗凤心头一紧,而紧接着是紧握着双手,慢慢闭上双眼,微微张开嘴。这个时候,苗凤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吸气还是呼气,只是口中,入口即化,已经湿润的喉咙,也就这样卡在喉咙深处,即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即使已经无法忍受而颤抖的肩膀,也在这个时候若隐若现。
林芒模糊的双眼,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脑海中在想些什么,或者是要想要知道些什么。这种时候,林芒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是任凭眼睛肿所接受的信号进入自己的脑海中,没有抵抗,也没有感触,更不会因为光线的晃眼而惊动自己的眼皮,仅仅是希望在麻木的神经之中慢慢消耗剩余的时间,以此来忘却那些无所谓的猜忌。
但是,林芒确实已经退了无路可走了,不得不闭上自己的双眼,以此来换取生命所必需的的呼吸。
刹那间,两滴泪水仿佛如同星辰陨落,掉在了林芒的胸口。然而,同样的,星辰也滚落苗凤的脸庞。林芒虽然闭上了双眼,但是还是可以看见在自己面前晃动的人影,并且相信着,这个人影就是苗凤。可当林芒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只是因为刺眼的光芒的射进自己的眼睛中而再一次麻木的神经。
对于林芒来说,苗凤已经成为了曾经,就像现在已经被打开的大门,一束斜照进警局的阳光,只有一抹灰尘。
啊,林芒并没有发出声,只是在自己的心里叹了一声。到了现在,林芒才知道,苗凤从来都没有来过,而刚才之所以看见了,也只是因为自己的心理原因罢了。
“哈哈哈哈!”林芒自嘲地笑了一声,右手不自觉地摸着头,又糊了糊自己的脸,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看了看四周,耸起自己肩膀,轻蔑地笑了一声:“哈哈!”,默默走到警局的门口。诚然,林芒无法让自己的眼睛不去注意警局大门的那个黑银色的门把手。然而,就在林芒注视的瞬间,在林芒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镜像,是林芒自己的手,而在林芒的前面出现的是一个大门,慢慢的林芒推开了大门。于是在耀眼的光芒之中一片炫白,而没过一会儿,恍惚之中,林芒的眼前,又出现了林芒所熟悉的警局的大门以及门上银色的门把手。
林芒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无论是右手还是左手。终于,右手已经再也无法忍耐,瞬间扑上了警局的大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左手楞了一下,也及时抓住了已经贴在大门上的右手。无论是大门金属的触感,还是冰凉的温度,对于林芒来说,都已经无关紧要了。而在这种时候,并不是什么或者是什么样的感受传递到林芒的心中,而是林芒想要将自己心中的各种感受通过这只右手,已经紧紧地贴在大门上的右手,向着大门传递。以此,让这扇已经破旧的大门来麻木林芒已经残缺不全的两只手,以及在门上留下的一道道血红的印记。
似乎是已经起到了一些作用,林芒用着一种疑惑的眼光看着面前的一道道血红的印记,以及在这些印记的背后的昏黄的背景。有着一种颤抖,似乎是触动了林芒紧绷的神经,让其松弛下来,也似乎是滔天的海啸,激烈的火山,在爆发之后突然之间的宁静,总之,在这一刻,林芒冷静了下来。虽然林芒还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哽咽的声音和不自然而留下的热泪,但是林芒的头脑确实是冷静的,甚至林芒都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头脑因为冷静所带来的清凉的温度。而在这种时候,林芒确实发现了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实。而这个事实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