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不错。”
杰克和沃尔波一前一后爬上了高耸的鹰塔顶端,听见平时不苟言笑的我夸赞他们,不由身形一顿,有些惊讶地问:“老大你都看见了?”
“没看见,直觉而已。”
我拍拍沾上墙灰的手走到他们身边。这两人原本意气风发、好不得意,被我这么一忽悠以后,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有小弟供调侃还是挺让人舒服的。
“然后呢,叛徒都清理干净了吗?”
“大概吧。”
杰克撇撇嘴,显然是对我刚才的态度不太满意,像个耍性子的孩子。沃尔波就稳重多了,直言不讳地自黑愚钝,说自己费了很大工夫才揪出所有的叛徒。
“理解,这工作让我去做的话也不可能一时半刻就完成,你们确实不赖。”
这话是真心的,杰克和沃尔波听过后挺直了腰杆子,比刚到威尼斯时更有范儿了,让人有士别三日的感觉。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虽然很有天赋,但是很不经夸!接下来我对他们的谆谆教诲都遭到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待遇,这两人就像是台风天里街上的塑料袋,一吹就会飘。幸好,料事如神的我早就呕心沥血为他们准备了最后一场试炼,让他们平复一下“道心”。
我板起面孔,严正地对二人说:“咳咳,接下来我们就要配合“保卫者”公会进攻赛塔宫了,不出所料的话我们刺客是身为主力的,但是……”稍作停顿,我负手走到他们身后,“我还在考虑是否要让你们参战。”
“啊?这是为什么?”杰克小老弟顿时就不乐意了,“我们的实力已经有了很大进步,难道还是只配帮老大你打打杂吗?”
“不然呢?”
我下巴一昂,不动声色地查探着杰克和沃尔波的战斗等级,前者是lv15、后者是lv16,的确是相当厉害了,比当初在蒙特里久尼时马里奥派来试探我的刺客还要更强,可这还是不够的……
“你们以为自己很强了吗?”我继续将激将进行到底。
连一向喜欢附和我兼唱白脸的沃尔波也沉默了,他没能看清我此举下的真意,所以选择了谨言慎行。
“那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我们参战?”杰克有些气急。
“你们参战的目的是什么,单纯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吗?还是真的想为战场贡献一分力量?”
我的质疑让两人一时语塞,他们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刀刃要用在对的地方上,它不是为了展示自己的锋利而出的鞘,而是为了杀死敌人或保护战友。
“明白了,这次我们就继续袖手旁观好了。”
杰克和沃尔波有些幽怨地看着我。他们既然已经选择了退一步海阔天空,那就证明了他们有在认真反思刚才的问题,那我就可以进行下一个议程了。
“又没说不让你们参战,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来检测你们。”
这当然不是突然想到的,是我从几天前就开始策划的东西,命名为“雏鹰计划”。威尼斯既然是水城,水肯定就不是一般的深,我一人顶天也不能对付波奇亚在此处的势力,所以必须要有伙伴跟盟友。
“无论什么试炼我们都会克服!”
“很好。”
我取出神不知鬼不觉从沃尔波身上顺来的匕首,在前者痴呆的目光下刻了两个图案在地上——斧头和花朵。
“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将匕首向着沃尔波隔空抛出,晶亮的白刃完美入鞘。
两人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一名刺客就算经验再老道、技巧再精湛,也不可能在圣殿骑士的严防死守下闯入宫殿,除非……”
“除非像你一样用符文之力把大门炸飞?”
我白了杰克一眼,在心底骂了这口无遮拦的家伙无数遍,继续说道:“除非他有一些特殊的朋友,能够帮助他转移门口守卫的注意力。”
“是那些在街上花枝招展的姑娘和全身煞气的佣兵吗?”沃尔波一拍手,突然弄懂了图案的含义。
“明白就好,你们不在的这几天我都观察过了,保卫者公会的实力实际上很薄弱,凭他们就算费尽水滴石穿之功,也不能在有重兵把守的赛塔宫上凿出个洞来。所以我的意思不是不让你们参战,反而是想让你们多带些人过来。”
“让我们去招揽青楼女子和佣兵吗?”
“没错,这是参战的条件之一,身为刺客也要有一定程度的个人魅力嘛。不管你们是偷蒙拐带,都要给我把人给我带过来。”
“没问题。”两人满口答应。
“第二个条件,证明你们实力的机会来了。”
我抬手让杰克和沃尔波看到小臂上的腕甲,里头装配了两柄精良的袖剑,这是刺客必备的武器,杀人于击腰锁喉之间的袖中王牌。
“从我手中夺过这套袖剑,我就承认你们的实力。”
两人的睫毛在抖动,全身的毛孔都在喷薄着热意,他们的手现在一定巨痒无比。
“我不会束手就擒,追踪和隐匿也是考验的一部分。”我指着远处下方的圣马可时钟塔,“明天的这个时间以前,完成上述两个条件,就让你们参战,从现在开始……”
“喂,听到了吗,他说开始了。”
“是呢——”
沃尔波拖长着尾音,慵懒地弯下身去像是要捡什么东西,突然膝盖一弯扫出一下鞭腿。我冷笑着躲开他的突袭,一肘子顶开了近在咫尺来不及动手的杰克。
“想跟老子玩阴的?你们还太嫩了!”
“老大要禁用符文之力,不然我们就毫无胜算了。”
沃尔波表面上轻松地聊天,刁钻的动作却没有停,我在狭窄的塔顶上局促地躲避着攻击,竟然被他游戏似的剑匕混合战法逼到了边缘,真是小瞧他了。
“不用符文我也能完胜你们。”
“那战利品也不能使用。”
杰克的特性是耐扛,他看准了我身上只有一套袖剑,爆发出老水手力量的一拳从正面打了过来,关节噼啪作响,拳风拂面。我同样以正拳对抗,手臂上绽出线条、结出钢铁硬块,以更强的力量震退了他。
杰克差点被打下塔顶,一只手攀住了石料的边角。我也差点被旁敲侧击的沃尔波命中。在这种险峻的地方作战拼的就是胆大,谁退一步就会立即失势,一身本领憋屈得发挥不出来。
又缠斗了一会儿,我发现这地形很容易扩大他们两人的优势,便决定先走为上策。
“一下子就解决掉你们会很没劲,来玩捉迷藏吧。”
给了两人一个诡谲的笑,我朝垒满柔软干草的塔底进行了信仰之跃——这技巧我还没教过他们,量他们也不敢盲目地从差不多五楼高的塔顶往下跳,杰克在上面一定是气得跳脚了,我那一拳可是差点送了他去见阎王爷。
回头看了眼塔顶上的两人,我戴上兜帽混迹在了人群当中,就像冰融化在水里那般。如果他们觉醒了鹰眼的话,找到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如何跟我作战这方面,身为刺客新秀的他们就要仔细斟酌了,因为我绝对不会留手。就算是一块璞玉,也是需要打磨的,木要可雕才是好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