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稚城,天险之城!三军之地,拒敌于九原山脉之外,十万重吾军,十万千里军,十万虎骑金银错,挟天险之势,令南面诸国望而却步,尤其是对于西罗国这个没有任何城墙的国家来说,无意是眼中钉肉中刺。
南城门
三座大门齐开,甬道前城门军在勘验过往行人的文书,入秋了,来往商贸更为频繁,等入了冬,天气转凉,大雪封路,牲畜脚力车夫都得歇上一歇,只能等待来年春暖之时。
时候尚早,在城门在歇息了一宿的商队,排着队入城,车马喧嚣,长不见底。城门楼道上
一座座瞭望台,塔楼,驻兵所,其中有那么一个被改造成一间小居室,窗户紧闭,城下的喧闹与他无关,有一白花花的肉堆在军床榻之上,酣然大睡,肚皮上还盖着一条女人用过的粉丝巾。
“陈头,袁司马叫你过去一趟。”
一个虎背熊腰的兵甲推开门走了进来,嗡嗡说道。
“滚出去,别吵老子睡觉。”
这堆白肉正是南城门校尉陈葛,陈太岁,人送外号,铜钱肉罐,整个房间里放满了缴获的剑刀武器,几个大箱子上了锁,里面有不上的金银珠宝,这个陈太岁的脾气不甚好,被手底下的人打搅了清梦,随手抓起身下的木枕头,就
朝他砸了过去,嘟囔着一个翻身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那个兵甲深知他的脾性,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替他收拾一下昨夜疯狂之后的残局,翻倒的酒壶,满桌子的碎骨头瓜皮果核,桌脚下还有压着一个红色的女人肚兜。
陈葛是辛将军的义子,行事放荡不拘,昨天半夜硬是叫人从虎饮关的春风阁内接来两位美娇娘陪酒玩闹,一夜狂欢,为了不招人瞩目,趁着天还没亮,又叫人用马车给送了回去。自从他来了镇南军,不知有多少人告他的黑状,可他的鼻子够灵,这南城门少他还玩不转,他又是辛将军的义子,倒也没有人敢找他的茬,况且他为人仗义,这大大小小的将领都与其称兄道弟。
陈葛听着手下窸窸窣窣的在那收拾着,一阵厌烦,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朝兵甲道:
“几时了?”
“已是辰时三刻了!陈头昨日那两个小浪蹄子合不合你意?”
“姿色不错,就是太娇柔了些!”
听这陈太岁这么一说,手下心道:这不知道自己在春风阁的大名?那里的姑娘有几个是经得起你玩弄的?听说要来百稚城来伺候你,吓得一个个剁了起来,要不是这两位是新来的,估计也是不敢来。这些话他只敢在肚子里说上一说。
“你小子刚才进来的说什么?”
“袁司马叫你。”
“袁司马这么早叫我有何事?”
“他没说!不过随同他的还有一位女子,太远没看清,不过应该是个美人!袁司马对她是毕恭毕敬,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听着这手下的话,陈葛的脸色一点点的沉下去了,他忽然想起来一个人,
陈葛跳起来,肥硕的身子凌空飞起一脚,将那虎背熊腰的兵甲,踢落到墙角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这兵甲壮实如牛,有些不解的看着突然暴起的陈太岁,不敢多言,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蠢货,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还愣着作甚,赶紧把我的衣裳拿过来!”
他忽然想起前些时日袁司马与他说过的事,心道这下该惹那位大人不开心了。把手抬起来,皱着鼻子闻了闻,满身的酒气还没有散去,赶紧光着脚走到角落,那里有一大缸内清水,舀起来就往身上泼洒,随意搓了几下,当着兵甲的面换掉内衣,拿过衣裳穿了起来。
“陈头,到底是谁来了?
“你问这么多做甚,赶紧去告知袁先生,说我马上就来!”
手下没有见过他漏出过这么慌张的神情。
“等下,先把我这靴子套上去!”
他太过于肥硕,坐下来根本穿不了鞋子。那手下蹲下身去,替他穿着靴子。
袁先生是中军左司马,在三军中也是地位尊崇,仅次于镇南将军辛甲午,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只是都叫着袁先生,或者袁司马。
“大都督,要不要我再派人去见他!”
这南城门楼足长有六百丈,宽有五十丈,可以容纳不下十万千里军,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人守卫,平日里城台上有两对数十人的千里军巡逻,有一位女子伫立在箭垛前,远眺着那城下远如长龙的商队,再往远一些,如镜子一般的樵心湖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不必,作为牛莽族的少主,能在这边境守城门这么多年,已是不易!”
中都府大都督凉习习的情绪有些低沉,昨日在洛侯府的事显然让她很不爽,自己这个未婚夫梁正和比想象中的更加可恶,一来就给了下马威,居然要去一个青楼女子当夫人,不可饶恕,不过比起这个更让她觉得愤怒的是居然一点记不起她,完完全全跟陌生人一样,一想到这,她元气就有些混乱,深吸口气这才把它压下去,在琉璃城的日子还会很长,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城台那边有一个肥硕的身影,正快马赶过来,一见女子赶紧拉着马绳,下马跪地,朝女人叩拜到:
“中都府监察使陈葛,叩见大都督殿下!”
凉习习鼻头一皱,嘲讽道:
“陈胖子,你的臭毛病在军中都改不了啊!”
陈葛一脸尴尬,身上的女人脂粉味一时间也掩盖不了。
“行了,起来吧,袁先生替你说了不少好话,说是这南城门少了你陈胖子都不行!”
“大都督见笑了,我这点东西在您面前,还是不值一提。”
“行了,别装了。你陈胖子是什么德行,这城里的人都清楚。”
听到这话,陈葛像个娘们一样扭扭捏捏的站起来,十分殷勤道:
“不知大都督,驾临百稚城所为何事?”
“半山书院的入学选拔要开始了,听说城内每日都会来往各地的修行者,所以我过来看看!”
凉习习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陈葛一脸不信,堂堂中都府大都督要是没有大事,是决计不会亲临这个地方,他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袁司马,凑过去小声问道:
“袁老大,大都督她这是何意?”
“你自求多福,一路上我看她脸色很差!”
袁先生这么一说,差点没把他给吓个半死,赶紧道:
“袁老大,你是这城里的都使,出了事也是你扛着,我一个小小监察使,轮也轮不到我头上!”
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个干净。
“上次城下的飞龙异象,有没有进展?”
“回大都督,上次在城下的飞龙异象,引得各方势力探查,不过好像都没有消息传开。”
袁先生不仅是中军左司马,而且是百稚城中都府的都使大人。
“大都督,你既然来到了九原郡,你为何不亲自问问小侯爷,你们不是那个……”
陈葛的话有些暧昧,还没有说完就迎上了大大都督冰冷的目光,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说。
“飞龙异象,接着查!陈葛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求道玉这东西?”
陈葛有些心虚,城门校尉干的有滋有味,至于中都府的事倒是放到了一边,这件东西确实没有听过,一旁的袁先生,替他解了围:
“大都督说的是最近在琉璃城散开的那个传说?这求道玉传说是圣人所佩戴之玉,里面有数不尽的修行功法!不仅如此,这玉有着圣人留下的元气,只要得到了它,便可以成为大道之境的世间强者。”
“我说最近这城门处进来的修行者多了很多,原来是这个,袁老大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陈太岁埋怨道。
“这毕竟只是个小道消息,也就是个传说!”
“这不是个传说,求道玉真的存在!这也是我今日来找你们两的目的!”
“大都督,请吩咐!”
两人同时道。
“求道玉之事,就交给你们了。”
陈葛与袁先
生虽不知道为何大都督放着琉璃城的人不用,偏偏把这事交给了百稚城,两人对视一眼,应允下来。
“对了,陈胖子,你父亲让我替你带句话!”
闻言陈葛身子一震,一脸严肃听着。
“你父亲说你住的院子里的花已经开了!”
………
北城门外,
三军齐列,须发全白的镇南将军辛甲午骑马立于阵前,左手是司职右司马的大河族许波,右手边是虎骑大统领何金银,千里军大统领李太冲。
从驿道上,有几辆马车缓缓而来,为首那人身骑白马,一杆长枪挂在马背上,正是琉璃城城守军的统领何白木,一看见着他,虎骑大统领何金银面漏异色。在城守军后面,有四辆马车,中间那一辆格外显眼,正是小侯爷梁正和的座驾,就连拉车的马都是带翅膀的飞马,赶车的是忠仆梁阿福,旁边骑着马的是牧场少场主博朗。马车里头小侯爷呈一个大字躺下,睡得很香,为了赶路小侯爷一大早就被叫醒。
马车到了城下停了下来,梁阿福把车门打开,轻轻的叫换着他:
“少爷,到了!快起来了。”
在镇南三军眼里,洛侯比远在大凉宫的皇帝陛下更值得效忠,尤其是在华庭宫之变后,朝廷切断了整个镇南军的军饷粮草,全由洛侯府一力承担,三军之中的将领兵甲大多来自洛侯治下,尤以九原郡最多。即使是在如今琉璃城与大凉宫暗潮汹涌,大部分的将士也不曾犹疑,只等着洛侯一身令下!而这一切一切都可以归功于那个不显山不漏水的琉璃城知事府大人孔乙己!
“镇南军辛甲午携三军将士,拜见洛侯大人!”
整齐划一,震撼人心的拜见之声,彻底把还在睡大觉的小侯爷给惊醒了。
“辛将军,诸位将士请起!”
洛侯快步将年岁大的辛将军给扶托了起来。
“侯爷,不是说小侯爷也会一并同行?”
“今日起了大早,估计还在马车内睡!”
昨日在洛侯府真是热闹非凡,小侯爷与章台势单力薄显然不是大都督凉习习的一合之地,嘴上说着要即刻迎娶章台,可到头来就连章台也都站到了那个女人的一边,一气之下的小侯爷竟答应了洛侯一同起来百稚城审阅三军,顺带观摩他们演武!
“许波,小侯爷交给你了!侯爷,请吧!城中将士都在等着你!”
辛将军对小侯爷的脾性也是有一番了解,大军集结,自然不能由着他乱来,只能先让洛侯进城!
“遵命!”
俊逸不凡的许司马面无表情的应道。
众将士簇拥着洛侯进了城,许波打马走向那辆奢靡马车前,飞马梁小黑一脸傲气的冲他嘶鸣,许波轻蔑一笑,握紧手中银枪,元气
百稚城中军府的大堂之内
整个镇安军的将领几乎全部到齐,上座中间的是南安洛侯,左手边是镇南将军辛甲午,右手边同样是一身铁甲的小侯爷。只是这盔甲之下的他一脸郁闷,本来是要带章台过来,可是百稚城是军务之地,都是男人,带一个女眷,难免会有些不妥。自认为那晚上就是他与章台的洞房花烛夜的小侯爷,竟然生出一下离别不舍之意,这放在以往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倒是这个倒戈叛变的狗奴才梁阿福非得死皮赖脸的跟了过来,小侯爷深感无力,身边都是一群废物,好歹说这博朗是名修行者,可这家伙整日一副欠了他钱一样的苦瓜脸,想到这,小侯爷摸了摸胸口处,里面那张欠条还在,这已然有些时日了,御剑宗少爷李破天这一万两黄金,还没有啥动静,不过他早已经让人盯住他们,量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小侯爷一时间神游物外,今日跟着洛侯一路参阅三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都跑了个遍,说不出来的困意,正想回去睡个大觉,又被来拉这里参加酒宴,那些个不认识的将军校尉,眼神鼓鼓的朝他大碗的敬酒,几口下肚早已经是火辣辣的,要不是这梁阿福见机往酒壶之中兑了不少的清水,尽管如此,也是喝的两眼发昏,东倒西歪,到最后只是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那说着:
“明日,请洛侯与小侯爷移驾虎饮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