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灵凤原本的想法,只是想要谢知礼和傅卿之间出现一些误会,即便是有一模一样的东西在手,也不能证明什么,这个道理,金灵凤同样明白。
但傅卿这般雷厉风行,竟是准备直接对自己动手,也是让她措手不及。
眼看着傅卿阴冷的神色,金灵凤不由自主颤抖起来,生怕被傅卿给打死,到时候随便丢在哪个乱葬岗里面,尸骨无存,她连个帮忙伸冤的人都没有!
傅卿瞥见她惊恐的神色,冷笑一下,“青柳把她扔出府,不准她再进来。”
青柳和二丫立即应声,喊了两个婆子过来,直接把金灵凤从偏门扔了出去。
谢府的偏门连着后巷,只有一条小道,平日里来往的人不多。
金灵凤手脚都被绑着,嘴里还塞着布头,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她只觉得第一步棋才刚走出,全都被傅卿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给打乱了!她根本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和傅卿开撕啊!更想不到,傅卿会让人直接把她给扔出府里!
难道她就不怕这种粗暴的行为被夫人发现吗?
自古女子为妻,便需要兼备容人的品德,她竟是这一点都没法忍受?
傅卿简单的洗漱一番,坐在床边看话本子,听到青柳进来的声响,头也没有回,“扔出去了?”
青柳轻声走到傅卿身后,脸上都是痛快的神色,“是,已经扔到后门了,也按照少奶奶的吩咐,绳子没有系死,只要多费点功夫,她就可以挣脱开,也已经派了人盯着她。”
傅卿点头,“那就好。”
“少奶奶,她真的会出去找背后的人吗?”
青柳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傅卿合拢书本,笑道,“当然,你之前不也调查过了,她确实从外地赶来,带着她爹来求医,结果她爹病死,明明随身还有些钱财,她却选择卖身葬父,还死赖上相公不放,王富贵只是个意外,她背后的人就是算准了谢知礼当时会出手相助。”
或者说,他们就是冲着谢知礼来的。
金灵凤的目的也很明确,她想要搭上谢知礼,做正妻最好,再不济也想混上个妾室当当。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才刚出手,傅卿就会把她给赶出府。
金灵凤性子高傲,断然做不出在谢府门口大哭大闹的举动,她很清楚,要是自己这么做,即便林氏心里对她有些怜惜,也会因为她的这个举动认为她是个祸害。
她被赶出府,又没地方可去。
自然只能去找那个让她来谢府的人。
傅卿从一开始,就只是想知道她背后的人,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
这会儿知道有人盯着金灵凤,她就没有再等着人回来复命,早早的睡下了。
翌日一早。
傅卿刚睁开眼睛。
青柳就站在她床前。
傅卿眨眨眼,“怎么了?”
她边爬起来,边问话,这段时间来她早就习惯青柳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的床前,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惊醒,到现在,她都已经习惯了青柳的脚步声,不会惊醒,有时候甚至会像现在这样,睁开眼才知道青柳已经在床边等着了。
青柳脸上浮现出愤怒的神色。
“果然和少奶奶预料的那样,”她愤愤不平的说道,“没想到金灵凤竟是与柴家人有关联,先前在书院挑事,与少奶奶正锋相对的那个柴兴宁,他是金灵凤的表哥,两人还有婚约。”
傅卿有些惊讶。
金灵凤与柴兴宁还有这层关系,她倒是没有想到。
柴兴宁也是个狠人,把和自己有婚约的表妹推给谢知礼,不知道是不是嫌弃他自己头上缺了点绿色。
那人在书院被她打了两巴掌,而后被强制离开书院,傅卿就没有关注过这人的举动,更懒得关注他,只要他不蹦跶到她眼皮子底下去,无所谓他是换了书院还是如何。
“少奶奶,我找人打探了一番,说是那姓柴的自甘堕落,后边就没有去过别家书院,整日都在家里喝酒买醉。”
傅卿:“……”
这小书生未免也太禁不住打击了吧?
她眨眨眼,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让青柳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走出门的时候,谢知礼已经在门口等着和她一道打拳。
这几日,谢知礼也开始跟她练拳。
他的记忆力好,看她打过几遍的拳法,都能够记下来,动作倒是标准,只是在发力上还有些问题,所以每日早上,他先起床跑完步后就等着和她一起打拳。
傅卿替他纠正了一遍打拳的基础动作后,两人都出了一身汗。
她收了拳头,“你不问问昨天晚上我做了什么?”
谢知礼摇摇头,“你要是想说,便会告诉我,不说,左右你做的都是好的。”
傅卿:“……”
她先前怎么不知道谢知礼这嘴儿跟抹了蜜似的。
她挑眉,“你就不怕把我给惯坏了?”
谢知礼闻言就笑了,“你要是能被惯坏,我也巴不得。”
话一说出口,谢知礼愣了一下。
傅卿也愣在原地。
她看着谢知礼,方才他说话时,态度自然,一点没有做戏的成分。
谢知礼耳朵尖又红了,“你……”
傅卿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我回去换身衣服,你也赶紧的,不然娘亲该等急了。”
看似平静,实则双手双脚都变成顺拐了。
谢知礼看出她的慌乱,忽然间低头笑了笑。
原来,傅卿对他,也并非是没有感觉。
傅卿实在没有想到她会因为谢知礼这句话乱了心跳,这颗心跟不是她自己的一样,不听话的胡乱加速,让她整个人都开始升温,用冷水洗了几次脸才缓和下来。
她换了身衣服,走出门。
正好看到对面谢知礼从书房走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往日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唯独今天,她就觉得无比的尴尬。
谢知礼神态自若,还笑眯眯要和她一道走。
傅卿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径直走在前面,压根没有要等他的意思。
谢知礼也不恼,施施然的走到了林氏的院子里。
两人陪林氏吃过早饭,才一起坐上马车,出发前往书院。
谢知礼一路上都在笑,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心情变得极好。
傅卿反而被他的笑弄得坐立不安,只觉得去书院的路变得异常漫长,比平日里多花了好些的功夫。
傅卿忍不住偷看了谢知礼一眼,被他那好看的侧脸吸引了目光,心跳又要加速。
她立即收回自己的视线,默念起清心咒来。
以往还惯用的清心咒,竟是头一次失灵了。
不管念多少遍,她都觉得自己没法集中注意力,尤其是听到谢知礼偷笑的声音。
那轻柔的笑声,穿过耳朵,直直的钻进她的心里头。
就在傅卿快要忍受不了,准备下车自己走去书院的时候,坐在外头的青竹喊了一声,“少爷,少奶奶,到书院了!”
这声音,平日里听着跟公鸭嗓似的。
这会儿却宛如天籁之音。
傅卿当即跳下马车,谢知礼也跟着一道跳了下来,准备跟在她身后走进去。
“卿卿!”
“卿卿!”
“你等等!”
两人才刚下马车。
傅卿迈开一步,就听到李氏那特有的大嗓门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傅卿皱眉,扭头看过去。
只见李氏向着他们这边狂奔而来,她手上还拽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姑娘,她跑的极快,后边的那姑娘有些跟不上,脚下踉跄,却尽力跟上了李氏的脚步。
傅卿面色不变。
她身后的青柳变了脸色,“少奶奶……”
李氏怎么会和金灵凤掺和到一起去了?
先前金灵凤不是去找了柴兴宁吗?
李氏在这个时候带着金灵凤过来又是什么意思?
傅卿摇摇头,示意青柳不要慌乱,李氏的那几个技能,左右不过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哪一样她都不怕,况且这段日子以来,她的身世早就被众人所知。
即便李氏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她都没法扭转局面。
李氏和金灵凤一路狂奔。
总算是赶在傅卿和谢知礼进门前喊住了他们。
李氏心里庆幸,好在没有让傅卿进门,否则她坚持不出来见她,想要见到她还真是有些麻烦。
“卿卿……”
李氏正想开口说话。
谢知礼挡在了傅卿跟前,把她挡在身后,“你这个老泼妇,又想要做什么!”
谢知礼的态度很是明显,显然是要护着傅卿。
李氏下意识后退一步,谢知礼的脾气不好,她怕被踹上一脚,前几日被打的伤还没有好呢。
“小傅先生!怎么了?要不要喊家丁过来?”
门童瞧见傅卿与谢知礼两人在门口与李氏对峙。
周围还有来往的学子,不少人都对李氏印象深刻。
傅卿和谢知礼还没有说话,李氏就冲着人笑道,“喊什么家丁,我就是想与我女儿和女婿说几句话罢了!”
她又想到今日来的目的,转而脸上笑意更胜,“谢少爷,您说什么呢,我与卿卿是母女,我盼着她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想要对她做什么呢?”
话语一顿,她继续说道,“倒是老身心有愧疚,平日里没有把卿卿教的柔善一些,这不,老身亲自领着人过来女婿您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