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县令前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被傅卿昏迷吓了个半死。
“快!快去请大夫!”
他吼叫着!
几个衙役连忙跑出去请大夫!
顾县令一看,又喊道,“留两个人帮我把人抬进去啊!一个人去喊大夫就够了!”
几个衙役又乱成一团,最后还是顾县令点了人的名字,这才由那人去喊大夫,剩下的人七手八脚,慌慌张张的把傅卿抬进了后衙的客房,而顾县令虽然也是慌乱,却是亲手把地上的书信和信鸽都收了起来,这才匆忙走进后衙。
“人怎么样?”
顾县令忙问道。
几个衙役也是粗人,往日里受伤是有,但傅卿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她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伤口,也没有流血,实在是让人不明白她为何会昏迷不醒。
面对顾县令的问题,几人都摇了摇头。
“大人,我等实在看不出傅小姐哪里受了伤。”
“还是等大夫过来才行。”
顾县令只能焦急的等着大夫过来。
等待的过程显得如此漫长,半途,傅卿甚至浑身发热,脑袋上满是汗珠子,大滴答滴的往下落。
顾县令又连忙去打了热水,不停的给傅卿擦脸上的汗。
“大人,”其中一人见他们几个人实在是手忙脚乱,何况后衙全是男人,如何能够照顾好一个女子?他小心地提议道,“不若去找夫人,让她派个丫头过来,也好比我们照顾的细心些。”
顾县令本不想节外生枝,但看着傅卿这等模样,心道也是。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夫人啊!”他大声吼道!
“诶!”
差役应声,争抢着去顾府喊人。
这后衙实在是待不得了,顾大人实在太凶狠了!
秦夫人听说差役过来找人,点名要一个丫头过去照料,他怕事情泄露,又说的耳语不详的,她还以为是自家老爷出了什么事情,吓得魂都去了半条,连忙带着贴身丫头就跑来了后衙,在门口正巧和大夫撞上了,顾不得礼仪,双方都急匆匆的进入后衙。
顾县令见到大夫,连忙让他上前来诊断。
秦夫人看着安然无恙的顾县令,眼泪都下来了,“老爷……”
顾县令见自家夫人亲自来了,跟着叹气,颤颤巍巍的拉着秦夫人的手,“夫人,我这该如何跟谢兄和嫂子交代啊……”
秦夫人顿觉奇怪,原本见到相公安然无恙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看向床上,就瞧见傅卿满头大汗的昏迷在床上,心里一个咯噔,“老、老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倒是不曾怀疑过自家相公会对傅卿做什么。
但傅卿昏迷在后衙,显然和顾县令脱不开关系,加上他这幅忧心忡忡的模样,她哪里放心的了。
顾县令拉着她到一边,小声地把自己摆脱傅卿去探查胡庚年的事情说了一番,他鲜少会说起公务上的事情,但米价的案子闹的大,加上胡庚年行事大胆,他也和秦夫人提到过一些。
他刚说完,就挨了秦夫人一掌。
这一掌狠狠的拍在他的手背上。
秦夫人脸色发白,“这、这可如何是好!”
傅卿对谢家有多重要,她当然清楚的很,更别提林氏和谢富甲两人有多疼爱傅卿,抛开这些,傅卿还带着清明那孩子读书向上,眼见着一日日变得更好了,秦夫人自己又没有生女儿,也是把傅卿当成是自家的女儿疼着,平日里买了什么好东西或者看到什么首饰,都记着傅卿一份,隔个梁三日就会往谢府里面送东西。
其他两家的姐妹也是如此。
这段日子下来,原本就亲近的她们倒是比以往想着避嫌的时候还要亲密如间。
秦夫人眼泪跟断了线一样,“老爷,你怎么不自个儿去夜探县令府呢!”
她恶狠狠地等着顾县令,“若是卿卿出了什么事情,我、我就与你和离!”
顾县令:“……”
他心里苦。
他倒是忘了,这段日子,不止是秦夫人对傅卿亲如女儿,还有罗家和孙家那两家的夫人也是,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反而要往后面排了,甚至以往在她们心尖尖上的儿子的地位也下降了不少。
若是傅卿真出了什么事情,他不仅要向谢家交代,还得向其他几家一齐交代个清楚。
首先,这会儿就在他眼前的夫人,他更是要交代清楚。
顾县令张了张口,可惜秦夫人压根没有理会他,说完这话后,她就直奔向傅卿的床前,一边又吩咐丫头,“去准备两盆水,一盆热的,一盆凉的。”
丫头应声很快退了出去。
剩下的几个衙役见状,也跟着退了出去,除了领路,还能帮个忙,躲避一下屋子里那沉重的气氛,他们打心里不希望傅卿出事情。
秦夫人紧张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傅卿,不停拿手里的帕子擦拭着眼泪,忍住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影,怕影响到大夫的判断。
王大夫也是位从医几十年的大夫了,因为名声好,医术高明,时常还有外来的人前来求医,与县衙的关系也好,时常会收纳一些因家境贫穷看不起病的百姓,除了特别罕见的病例,鲜少见他有如此拿捏不定的时候。
王大夫时而皱眉,时而抿嘴,时而脸皱成一团。
看的秦夫人心里一团团捏紧,很是七上八下的,紧张的不行。
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王大夫才停下号脉,又扒开傅卿的双眼看了看。
秦夫人焦急的不行,又不敢催促,只能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大夫,卿卿身体如何了?”
王大夫神情很是严肃。
看到他这样,秦夫人和顾县令的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
“是中毒了。”王大夫说道,将傅卿的手摊开,原本只有指尖部分的黑色已经延伸到了手掌,刚才乱成一团,竟是没有人发现,“她的脉象很是古怪,这种剧情,老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听到这里。
顾县令只觉得两眼发黑。
秦夫人几乎克制不住要倒下去。
两人是真心喜欢傅卿这个晚辈,若是因为他们而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如何能够承受的住?
王大夫的话却还没有说完,“换做其他人,若是身中此毒,顶多半个时辰,毒血流遍全身,早就中毒身亡了,但她的毒大部分都还聚集在手掌到指尖的指尖,没有扩散开去,所以暂无性命之忧。”
这话,听着让顾县令和秦夫人有了一丝希望。
但王大夫又紧接着皱起眉头,“这种情况,老夫同样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秦夫人急了,“大夫,您怎么都是为所未闻呢!卿卿这种情况,能不能通过指尖放出毒血来解毒?”
王大夫迟疑,“这法子,放在寻常人身上适用,但老夫方才也说了,寻常人像她这样的情况早就死了,现在毒血都异常的集中在她的手上,老夫也不能肯定这种方法会不会反而害了她。”
“这……”秦夫人傻了眼,“这该如何是好!”
王大夫想了想,又说道,“这几日镇上还来了一位医术高手,他时常来医馆与人聊天,不过老夫见他淡泊名利,鲜少与别人说话,若是能够请到他,想来或许他还能有办法?”
顾县令急忙说道,“那人是谁,住在何处?我马上让人去请!不,我马上亲自过去请!”
王大夫摇了摇头,“那人不轻易接诊,他偶然间说起过是跟着一位大人物过来的,因为要亲自给那位调理身体,老夫也不知他住在何处。”
顾县令和秦夫人一愣,顿时傻眼了。
这等性命攸关的时候,他们难道还要等到明日,万一那人明日不去医馆呢!
忽然,秦夫人身边的丫头翠环说道,“会不会是苏先生身边的人?”
其他人猛地看向翠环。
翠环手里还端着盆水,一下子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瑟缩,不过平日里主家都很随和,这会儿她也大着胆子说道,“近日镇上来的最大的人物不就是苏先生和其他几位先生吗?奴婢听夫人说起过,苏先生身子弱,平日里都是需经人专门来调养的……”
可不是吗!
秦夫人顿时觉得翠环说的有道理。
顾县令又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只说让秦夫人和王大夫照顾好傅卿,他直接就带着差役连夜出门,赶车去找苏先生了。
苏先生与诸位先生都有自己的府邸。
不过只在书院休沐的日子才回去住。
更多的时候他们就住在书院给他们安排的客房里面,谢富甲提前把一切的环境都弄的很是舒坦,还特意询问了他们的喜好,他做的也很意思,不像旁人,打听他们的喜好还要遮遮掩掩,生怕被人发现,谢富甲却是光明正大的询问,非但不让人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很是舒心,因此几位先生都愿意住在书院。
顾县令急急地赶到书院。
天还没亮,书院关着门,负责守门的小童还在门口打瞌睡,连几人急匆匆的步伐都没有把他吵醒。
“小兄弟!小兄弟!”顾县令急忙走到他跟前,拍着他的背,提高音量。
小童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摔在地上。
“哎呦喂!谁啊!”他摸着屁股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