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慌乱的点头。
傅卿却没有马上解开她的哑穴,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一直到吕氏从惊慌不定,到最后慌乱到最后,她自己都觉得尴尬无比,只略微局促的看着傅卿。
傅卿笑了笑,这才伸出手,往她身上点了两下。
“今日胡庚年来了没有?”
傅卿问道。
吕氏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张口,“这……”
她果然可以说话了。
吕氏见识过傅卿的身手,也见识过她那天的狠辣,对卫东和卫东的手下半点不留情面,手上的剑一下子就划过去,她丝毫不怀疑,傅卿对她也能够下这般狠手。
因此她完全没有考虑过在这一刻大喊大叫。
傅卿对她的识趣也很是满意。
“我再问你一遍,胡庚年今年来了吗?”
吕氏摇摇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犯不着在这个时候死拧着,卫东到今天都没有从回来,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要是把守卫都引来了,傅卿说不定还会拿她做人质,到时候落到跟卫东一个下场,得不偿失。
“他平日里都会在哪里?”傅卿又问。
吕氏沉默了一下,她很想撒谎说胡庚年都会来找她,但她不能确定傅卿在这里多久了,说不定还听到了她说的那些话。如果是这样,这个慌撒的太不值得了。
傅卿又道,“不说谎是明智的。”
她没有明说,但吕氏听得分明,傅卿知道的清清楚楚,包括胡庚年没有来过她的房里。
她心里发苦,舌根发涩,颤颤巍巍地说道,“在东北角有一个院子,老爷他时常会去那边,不过平日里那边都是锁着的,我从未进去过。”
她怕傅卿问更详细的情况,连忙把话给说清楚。
傅卿挑眉,“你没进去过?”
吕氏忙不迭点头,“是,我没进去过,以前我还试图去书房找过老爷,但被守卫给拦回来了。”
“那边守卫很多?”
“是,每隔几步都会有侍卫守着。”
“你没有好奇想偷偷溜进去看看?”
“我自然是想过,但那边守卫太多,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进得去?”
说到最后,吕氏已经抛下所有负担,对答如流,只求傅卿留下她的一条性命。
傅卿想知道的,左右也不过是胡庚年来这里的去处罢了。
院子里有再多的守卫,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反正屋子里面绝对不会有人。
以胡庚年小心谨慎的性子,书房里甚至可能还会设置一些机关,放置有人闯入。
“吕小姐辛苦了,今晚多有打扰……”
傅卿说到一半。
外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吕氏脸上的喜色还来不及褪去,紧跟着就是做出一副苦瓜脸的模样。
这人未免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小姐,小姐,老爷来了,您还没睡吧?奴婢帮您梳妆?”
还是吕氏那个衷心的丫头。
傅卿心道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一心向着自家小姐。
吕氏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傅卿,想开口让丫头赶紧离开,但还没有开口,眼前的傅卿身形一晃,就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耳边却是清晰的传来她的声音,“让她进来。”
吕氏心里一阵叹息。
虽然不想让这个丫头身犯险境,但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若是违背她的意思,到时候她们主仆两个人都讨不到好处。
吕氏轻咳一声,强作镇定,“进来吧。”
小丫头本来以为自家小姐性子倔强,说不定都不会让她进屋,没想到这会儿却是想通了,她打心眼儿里高兴,心想自家小姐长得这般娇美,老爷必定是欢喜的,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盖了如此豪华的庭院,哪里是老爷家里那只母老虎能够享受的?
她开心的进屋。
吕氏喊道,“把门关上。”
小丫头应了声,便说道,“小姐,您可算是想通了。还是要抓住老爷的心,一会儿趁他往院子里走的时候,您便去请他,他必定会惊艳的!”
吕氏:“……”
生死关头,她完全没有想这么多。
什么老爷,什么日后的生存,哪里比得上当下的两条命呢?
小丫头还在叽叽喳喳的说话,吕氏却看到傅卿从梁上跳了下来,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丫头的身后,她甚至都没有看清傅卿是怎么出手的,仅一眨眼的功夫,小丫头已经软绵绵地往后边倒下去了。
傅卿还好心的扶住了她,没有让她直接摔到在地上。
傅卿往她身上点了两下。
吕氏焦急的问道,“你做什么?!”
傅卿抬头瞥了她一眼,“你倒是关心她,放心,她睡十二个时辰就会醒了。”
听到自己的丫头没有生命危险,吕氏松了口气,下一秒,她就见傅卿闪身到了她的跟前,她连眼睛都没眨巴一下,就感觉脖子处传来一阵钝痛,然后两眼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识。
傅卿一手拎着一个,把主仆二人都扔到了床上,甚至好心的替她们盖上被子,免得晚上着凉。
做完这一切,她又跳上房梁,从屋顶上的洞里面跳出去。
以方才小丫头说的话,胡庚年肯定还在走向东北角的院子。
傅卿挑了个高点的地方,没一会儿就等到了胡庚年。
他一个人急匆匆的奔向院子,满脸焦急,完全没有往日的从容不迫。
傅卿猜想他是因为米价案子的事情,苏明昔亲身参与其中,又有卫东被绑,杳无音讯,要知道卫东脑子里可藏了不少东西,万一都被供了出来,到时候他可就难逃一死。
还是要趁早打算!
胡庚年闪身走进院子,还小心翼翼的把院子从里面反锁住,这才走进屋子里面。
整个院子里很是干净,只有独栋的屋子,别的什么都没有。
甚至没有外头庭院的那种繁华,只是用青石板铺了一层,方便打扫罢了。
傅卿谨慎地躲过院子里的守卫。
正如吕氏所言,院子里外的守卫隔几步就有一个,把守的密不透风,估计连只蚊子都不会放进去。不过这也难不倒傅卿,她往旁边绕了一圈,施展出轻功,便轻飘飘的落在了屋顶上。
也是老天爷都站在她这一边,月亮被乌云遮挡起来,她一身黑衣,完美的融入了夜色之中,谁也没有发现屋顶上多了一个人。
傅卿照搬先前对吕氏的做法,小心的搬走一些瓦片,露出一个刚好能够让她看到屋内情形的小洞。
只见胡庚年把书房的门反锁后,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
屋子里只点了两三盏油灯,仅能够勉强看清周围的情况,从屋外看,也只是觉得光影昏暗,并不能够照亮屋子里,要不是知道胡庚年进了里面,估计都不会有人觉得屋子里有人。
这般偷偷摸摸的举动,傅卿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
胡庚年小心谨慎的往书桌挪动。
傅卿把他走动的地方都记下来,他的书房里果然是有机关的。
傅卿挑眉,若不是撞见了她,估计换个人来哪怕能够摸进书房,也会被别人给发现。
不仅是机关,书房内的书桌上和书架上也很是干净,不过放着零散的几本书罢了,看着就是个不爱读书的人的书房,不过他的书桌却是超乎寻常的大。
谢知礼的书桌已经是很大了,但胡庚年书房里的这张书桌却是有它的两倍大。
胡庚年小心的转动书桌上的笔架。
这个机关的设置,与他在县衙书房里的机关设置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儿新意。
傅卿瘪瘪嘴,继续看下去。
这个书房里倒是没有出现什么密道,而是书桌上的木板分别从两旁转开,他居然在书桌的台面上做文章,整块的木板用机关扣住,除非按下机关,否则书桌台面上的木板是不能移动的,看着就和普通的书桌一模一样。
倒是个聪明人。
傅卿稍微有了点兴趣。
书桌里面暗藏着无数个格子,显然都是书信来往以及账本。
傅卿就见胡庚年快速的抽出两张纸,他很是着急,落笔速度极快,甚至还有两三滴墨水溅到了外面,他也根本不在意,写完后,他就把书信折起来。
傅卿猜想是飞鸽传书。
与他想的一样,胡庚年又从左边的鸟笼里取出一个鸽子,小心翼翼的把书信挂在它的腿上,他一手捧着鸽子,一手把书桌恢复成原样,这才原路返回,打开门,把鸽子放了出去。
傅卿看着鸽子的走向,又看了看胡庚年。
想了想,她飞快的朝着鸽子飞走的方向追了出去,以她的轻功速度,很快就追上了那只鸽子。
她将内力凝在手上,朝着鸽子的方向一点,那只飞翔在空中的小鸽子便直愣愣的掉落下来。
傅卿一手捞起鸽子,又折回院子里。
她追鸽子不过用了一刻钟不到,再回来时,胡庚年的人已经不在,不知道是走了还是去找吕氏了。
想到这个可能,傅卿飞快的挪走瓦片,直接进入书房里面。
她小心翼翼的确认了一下,书房里的确一个人都没有,这才轻声落到地上,落地的位置,她也事先确认过,是方才胡庚年走过的地方,与她想的一样,没有触动任何机关。
傅卿又沿着胡庚年走过的路,顺利来到书桌前。
机关也只有这一个。
傅卿快速从书桌里取走整片的书信,不过书信实在太多,这点出乎她的意料,早知道这样,她就拿个大包裹过来了!
她还在拿这些书信,忽然间院子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与呼喊声。
“进贼了!”
“进贼了!”
“抓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