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清凉殿的殿门前,望着紧闭的殿门,兮君久久没有动弹。直到傅母上前询问,兮君才转身从东面的台阶缓缓走下。
跟着皇后登上辇车之后,傅母与骖乘的长御相视交流,却没有人敢轻易开口。
年少的皇后面沉如水,虽然并没有明显的怒容,但是,作为皇后的亲近之人,她们还是看得出,皇后的情绪很不好。
当然,这几年,见过皇帝之后,皇后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但是,这一次,同样是情绪不好又与以往有些不同。
——似乎……不是愤怒,而是……悲哀……
傅母眨了眨眼,心中不无讶异。
毕竟经历过更多的世事,尽管皇后已经很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情绪了,但是,傅母还是察觉到了皇后真正的心情。
——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哀……
——就是仿佛当年……她将亲子抱在怀中,却只能看着亲子渐渐没了气息,即使将他贴身抱紧,也不能让他的身子重新暖起来……
……
想起往事,傅母不由轻颤了一下,随即垂下眼,掩去自己的异状,却是更加不敢开口询问了。
……
——如果是愤怒,亲近之人还可以劝解,但是,悲哀……这种情绪只有等本人自己平复……
——再亲近的人也是无法只用言语就让谁的悲哀之情渐渐消解<a href=" target="_blank">明星系统投喂计划</a>。
这位长御抿了抿唇,半晌才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南陵乃孝文皇帝与孝景皇帝所兴,孝文太后崩方葬于斯;云陵……赵婕妤乃先葬,陵后兴也。”
兮君不由一怔,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到傅母又补充了一句:“皇太后获罪于先帝,见谴下狱,以忧死,与孝文太后有异。”
众人都附和着点头,心中也都明白了过来。
——很显然,既然皇后这样问了,那么云陵的情况必然有异。
——这个“异”……若是好的……皇后会如此反应吗?
——而且,椒房殿的这些属吏、臣妾,能近身侍奉皇后的,哪一个不是霍光的人?
——即使不是,霍光对赵氏如何?
——谁又没有眼睛?谁不会看?
——那位大司马大将军对今上不过如此,难道反而会对那位皇太后多加礼遇?
——怎么可能啊?!
兮君沉默不语,心中却思潮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今上为生母抱屈,为自己惊惶……却忘了他的生母尽管被他尊为皇太后,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罪人!
——若不然,那位赵婕妤应该是陪葬在茂陵司马门内的,而不是被随随便便地葬在云阳……
……
兮君不禁愕然。
——子以母贵,母以子贵。
——从古到今,规矩都是如此。
……
——赵婕妤是那样的身份……今上……
兮君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刘弗陵始终都是那样的不安!
——不是他生性多疑,不是他没有为君的器度,不是他不知道如何作为才是皇帝应有的,更不是他不知道何种选择才是于人于己都是最好的!
——那是自幼便有聪慧之名的皇子啊!
——他只是心虚啊!
——他只是太清楚自己的根基是多么的脆弱了!
——不要说什么立適、立长、立贵,就是立贤……
——说八岁的皇子比就国三十余载的皇子更贤……谁信?!
……
尽管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同情县官,但是,想到这些,兮君真的无法不同情这位天子了!
——这样近乎虚幻而来的皇位,刘弗陵要如何才能相信,公卿百官,诸侯士庶会对他忠诚以待?
——易位而处,刘弗陵自己难道就能做到吗?!
……
——即使霍光等人都是先帝为其所选的,又能说明什么吗?
——让他身处如此尴尬境地的人不正是先帝吗?
——若不是先帝那样处置赵婕妤,他会如此不能服众吗?
……
兮君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左右,随后将目定在倚华的身上,轻声问道:“李夫人墓何如?”
倚华抬眼看了皇后一眼,见自己并没有感觉错,的确是皇后向自己发问,她才低眉顺眼地回答:“李夫人墓乃大将军所迁<a 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