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怪談 第二十九章 审问

清茶入口，张洵嘴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叫声。

我在旁边听到他怪异的声音努力不让自己做出表情和发出笑声，其实我心里是笑开了花。阿松告诉我的诀窍之一，千万不要因为顾客的行为而做出令对方不爽的事情，这样很容易丢掉工作。

张洵将口中这口酒咽下，看着闲着的我，突然起了兴趣：“店小二。”

嗯？听到张洵叫我，我觉得有点奇怪。我并没有想到对方会找我，反正大汉的死因是中毒，那就不关我事。“客人，你有什么需要？”我快步走上前去，微微躬身问张洵。

“你是新来的伙计？看着面生。”张洵略带审问的口气。

“是的，我是今天刚到这里工作。大人有什么想问的？”我试探性地问道。这个张洵突然出现在这里，然后对我感兴趣，该不会是朝我来的？

“刚来这座城？”张洵一点一点想探究我的信息。

“是啊。我之前住在西城区那边，后来出去游历，最近几天才回来。”我开口之后又后悔了，西城区这3个字，很可能会让对方觉得我和昨天的命案有关。

“西城区。”张洵打量了我几眼，他之前进来的时候是看到我在聚精会神地听别人的议论，肯定已经是知道西巷死人的事情。但是对方还是说出西城区这种比较敏感的词，要么是和他没关系，要么就是反向思维逆向洗脱自己的嫌疑。

张洵心里有了计较，接下来问我：“以前住在西城区，现在住哪？”

“现在住在布拉卡达学院。”我想了想，这种事对方肯定很容易就能查出来，于是没想隐瞒。万一骗他被他发现，到时候可能真会怀疑到我头上。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真的惹上官司可就太麻烦了。

“喔~你是学院的贫困生。”张洵眼里微微一缩，这样的人不是很好查。有学院这个保护伞在，他不好随意招惹。更别说这个人有无限的未来，不好随意招惹。在没有确认是这个人有嫌疑的情况下，还是交好为先。

“我是布拉卡达城的巡逻队长张洵。”张洵站起身来对我抱拳说道。这算是张洵的自我介绍，之前张洵一直以审问者的口气审问，没有对我抱有同等地位的态度，现在他想稍微修复彼此之间的关系。

“零。”我知道他报出自己的名字是想知道我叫什么，于是把自己的代号报给他。

“你坐。”张洵见我还是站着不语，于是招呼我坐下。

我没有坐下，而是面露为难之色说道：“您是顾客，我是店内的服务人员。现在我是工作时间，可不能逾越规矩。”

张洵听我回绝他，也没有生气，仰头喝了一口清茶酒：“爽！”缓了缓酒劲，他对我说：“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点如此令人难以下咽的清茶酒？”

“张队长想必是为工作而忧心。”我又不认识你，谁知道你为什么喝这种酒！无非是生活压力大，工作不如意。再一结合刚才一直在说西巷命案的事，我也只好凭感觉接一句。这张队长，有什么目的？

“是啊，我在这个职位上已经10年，尝尽在处理同事关系、上级领导、下级手下、还有工作难题的苦楚。有一次城外巡防，我被三目青蛇咬伤，为了自救喝下清茶解毒。从此之后，我就染上清茶酒，只要是有烦心事，有毫无头绪的案子，就会来饮这里的清茶。”张洵自顾自地在说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每次喝完清茶之后，我总能找到破案的线索或者烦心事被解决。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听大人这么说，好像是挺神奇的。”我随声附和着，心里却满是疑惑，不明白他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想这次也会和以前一样，让我遇上帮我解开谜题的人或物。”张洵的目光似有意无意地扫到我的脸。

我想这或许说的是我，或许是我的错觉。毕竟张洵看起来并不知道我昨晚和死者战斗过，亦或者他是在炸我。也可能他说的不是我，只是我经历昨晚的事情在对号入座。

张洵见我不搭话，心里有点失望。不管我是何种反应，他都可以接下来做更多的事。如果我表现的比较热心，他就可以邀请我一起分析案情；要是我露出怯色，或者犹豫，他就能肯定我和这案子是有关系的。面无表情的沉默是他至今最难把握的一种状态，心机深沉或者毫不关心这两种极端的状况都是最不希望看到的。他刚刚说的期望成为言语的总结，不再言语，而我也是当店小二的第一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酒馆里显得特别安静，我站在张洵旁边有莫名的尴尬。阿松在远处看到张洵和我的状态，也不敢想办法支走我。毕竟我和阿松只是第一天见面，而张洵是保护他们的巡逻队队长，让张洵试试我也是较为保险的做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记得我看到门口踏进来的两双脚，便对张洵说：“队长没什么需求，我就先去招待其他客人了。”说完没等张洵说话，朝着新来的客人招呼去了。

酒馆吃酒的人渐渐多起来，我也体验到为什么酒馆要招人。一楼的位置满满地坐着人，每一张桌子都是3人以上。二楼的区域也是如此，布拉卡达城内小有钱财的商户主，富二代等皆是坐在此处。

刚给天字桌添上一壶马奶，地字桌的人就招我过去，又添几份小菜。在过道上碰到阿松，阿松双手拿着几壶夜光葡向外走。阿松对我动了下眼神算是打招呼，“加油，忙碌的时间就快结束了。”

“忙碌的时间就快结束了。”我口中低声地重复阿松对我说的话，神情有点木然。重复地记单子，送单子，拿菜，擦桌子，这些工作显然没有战斗刺激，做得我很困，只想睡觉。

果不其然，再来回跑了几趟，客人的招呼和厨房出菜戛然而止。

“这么突然？”我还觉得应该缓缓结束才是正常的情况，没有想到是这样断崖式的结束。

“是啊。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人，而且照我对这些人的了解，没有两三个小时他们是不会走的，所以新客人想点菜也需要一小时之后。我们的厨房虽然不大，但其实有备菜，面对这么大的客流，一个多小时就能完成所有菜色。”阿松向我这个新手解释道。

备菜有时候是有多的，我们十几个高峰期工作的店小二聚在一起把多出来的备菜消灭掉。这算是掌柜对高强度工作服务员的奖励，虽然店小二的工资不高，但是在酒馆上班包吃包住，吃的菜色还非常美味，这也变相留住很多的服务人员。

时间很快就到了8点，我向阿松和掌柜告别。12个金币不算多，但是对我来说却是维持生活的必须。这也是我下午有时间来工作才能赚12金币，有课的话估计也只能赚到6个甚至没时间过来。

“小子，你舍得回来了？”一进校门传达室，门卫大叔冷冷的声音就传过来。

我心情很不错，听到他冷冷的语气也不介意：“工作可累了，但是收获还不错。”

“那你欠我的钱呢？”大叔一听我赚到钱，于是就和我问我要他被同伴抢回去的金币。

“我可没有欠你钱。”我连忙否认，这种事承认了可是要大出血的。我连忙转移话题：“你的同伴呢，到哪里去了？”

“他负责校园巡逻，我常驻在这里。”大叔脸上突然显出自豪的表情。在他看来在校门口当门卫是一项比巡逻更好的工作。

“看个门还挺自豪。”我借机写完记录就赶紧离开传达室。

“喂，我的金币，你还没有还我钱？”传达室里传出门卫大叔惊怒的声音。他表演起来有点夸张，我才不想理他，和这大叔纠缠只会剪不断理还乱。想想之前他的同伴能从这人手里抢回去金币，还是有点本事的。不对，说不定没抢回去，可别被这个大叔给骗了。

校门外不远的一处阴影里，张洵寂静无声地呆在里面。看来这个零真的是布拉卡达学院的学生，不然也进不去学院。他早早地就离开酒馆，但是没有走远。因为他每次喝清茶就会隐隐对线索有所感应，但是这次除了让他感兴趣的店小二零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事物。他思来想去，于是在一条没人的巷子处返回到酒馆外，默默等待起这个店小二。

当然，张洵并不能以此断定零在这件命案里扮演的是哪一种角色。这一路只好默默地跟随半成品，直到半成品进学院。张洵心里认为，很大可能是半成品和西巷命案的事有联系，但是他应该不是凶手。西巷里有明显打斗的痕迹，这些痕迹显示交手的两人都是练家子，肯定不是寻常人，这一点倒是挺符合的。只是打斗不是致命伤害，最坏情况就只是帮手。不行，现在知道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一定要想办法通过这个零得到更多的信息。张洵半蹲在墙角，拖着腮在那思索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