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怪談 第三十章 似友非友

想着以前我被门卫大叔坑的事情。那时候我刚来到这座城没多久，博士待我很好，小智更不用说，他把我当自己的哥哥对待，就不知道智能机器人的哥哥和常人的哥哥有什么不一样。但是我那时候对外面的世界非常好奇，总是乘着博士在研究的时候偷偷溜出去。

就是那时候，我偶然遇见门卫大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是喝醉酒瘫坐在路边哭泣。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坐在路上哭泣，就上去问他。

“大叔，你怎么坐在地上哭？”我蹲下来和他打招呼。

“人生不如意，不如当门卫。”大叔在那儿重复说，还带着一点调调。

“既然你不想说，我走了。”我等了一会儿，看他一直在重复这一句话，就准备离开。

“等等。”大叔伸手拉住我的肩膀，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好可怜啊。”

哭腔一出，我就有点动容。现在想想还是年少无知不懂事，轻易地就被这个老混蛋给拐跑了：“你怎么了？”

“我从小出生在一个很寻常的家庭，从小就过着用劳力换取金币的生活。20岁那年，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我认识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那时候正好碰到几个流氓在巷子里堵着她，这正是我大展身手的时候。我于是冲上去几拳几脚就把流氓打跑。那姑娘被我帅气的脸和舍身救她的勇气所感动，便爱慕上我。她时常来我工作的地方看我劳动，有时带着一些糕点，有时带着护身符之类的小玩意。这一来二去，我俩便在一起了。”大叔说到这里缓缓抽泣几声，“可是好景不长，当我向她提出想娶她的时候，她却和我提分手。我当时如遭雷劈，没有阻拦她的离开。就这样过去十几年，我今天见到她的墓，立于分手后的第三个月。多方询问之下，我才知道她当时患上绝症，郁郁而终。”

“真可怜。”我感叹道。

大叔拉着我的手抹自己的眼泪，嘴里喃喃地说道：“我这才知道她当时为什么和我分手，我才知道她的用心良苦。而我当时还在心里抱怨她，憎恨她，我真是个混蛋！”

“节哀顺变。”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好用上我看书上看的这句话。

“你走，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我要躺在曾经和她走过的路上过夜。”

见他开始驱赶我，当时的我脑子装的肯定是浆糊，居然主动要帮他：“你不能晚上呆在这里。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我不走，我怎么能离开她，我当时就不应该离开，应该陪着她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大叔抹着眼泪使劲拉着我的手。

“她肯定也是不想让你伤心才会离开你的。别哭了，别哭了。”我只是在重复这句话。

过了一会儿，大叔才缓过来，哭劲过去他整个人显得特别的萎靡。

我又劝说他回家，他才答应。

这是学院旁的一处公寓，公寓从外观来看比较旧，楼道也显得异常狭窄，我扶着大叔都要擦着墙壁过去。

从大叔手上拿到钥匙打开门，里面透出来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扶着他往里走，打开客厅的灯，看到整洁的客厅，我想这应该是个比较爱干净的男人。我把他扶到沙发上，就准备离开，大叔拉着我的手说：“他是好久好久没有遇到你这样的好心人了。”

我笑着说：“这世界上好心人还有很多，我也是机缘巧合做件好事。”其实他说的好久好久就说明他经常性地在那里，不然他平日里的工作生活又怎么会需要好心人这个角色，只是我当时听到并没有多想。

没在他家里多呆，我就离开了。之后我外出的日子，也没有看到他坐在那条街上。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我偷偷溜到出来之后想去看看布拉卡达学院。之前有一次我听博士无意间说道这个学院，说是诞生英雄和强者最多的地方，于是我对这个地方极其向往。七绕八绕，我终于找到学院的大门。

学院显得特别地萧条，门口的落叶也没有人清理。走进能看到一个冈布奥躺在躺椅上睡觉，我看着他心里暗喜，这不就可以偷偷溜进去了么？

轻手轻脚走到学院门口，正想跨进校门，一句话从那个盖着布拉卡达日报的冈布奥口中传出来：“站住，学院重地，闲人免进。”

自知被发现了，可我没有退缩，想趁着门卫躺着的时候直接冲进去。冲进去其实会受到学院人员的追捕，当时的我没有想这么多，就是想进去。

哪里知道，当我踏进校门一步就难以寸进。回头一看，那个醉酒大叔拉住我的后衣领。

“是你！”两声惊呼从我和他口中发出来。

“没想到大叔居然是布拉卡达学院的门卫。”我心里有点高兴，之前帮过他，现在让他放我进学院逛逛应该可以吧。

“是啊，怎么了？”大叔很快收敛自己的惊讶。当初他按照以往的习惯蹲在一个路口喝酒，喝到腿麻了以后想找个人送他。一开始还有人看到他这么惨，有好心人会送他，可是每个月他都会出现在附近的街上，街上就流传着不要去帮这个醉酒男子，每个月都来，明显不是什么好人。大叔自己也很无语，他虽然说不是什么好人吧，也不是啥坏人，只是时间到了想让别人扶着他回家而已，回家晚了总会被家里的婆娘说。不过说就说吧，他是要在外面喝这么长时间的酒，这是难得的一月一次放假。

“我想进学院逛逛。”我觉得他肯定会帮我。

“不行。职责所在，不能放任何人进去。”门卫大叔冷冷地说道。

“不行么？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坏人，我不会在里面捣乱的。”我急切地说道。

“不行的，除了学院里的人，不论是谁都不能进去。我怎么会知道上次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门卫大叔冷冷的声音无情地回应我的理由。

大叔心里稍微有点尴尬，这个人毕竟帮过他，但是他不能放他进去。

场面有点尴尬，大叔又开口：“不要尝试从四周的墙上翻进去，如果被发现，你还会害我丢饭碗。我吃这碗饭也不容易。”大叔是不让我进去的，他想了想学校四周是布置着结界的，如果硬闯会被伤到。念在这个人之前帮过自己，再想想此人心地善良，自己这样说，应该不会再去闯结界。

我一时间没想到他说这么说，愣在那里。

“抱歉。”这一句话从他的嘴里挤出来，便把我赶出校门之外。

这是我第一次喝酒，在一家小卖部买的一瓶白酒。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还没有被人这么说过，心理承受能力算是极低。现在想想这都是啥，只是语气冷漠就刺激到我的小心脏。

“嘶”喝下一口酒，就觉得世界观被颠覆了：“真难喝。”我不明白明明这么刺激人的饮品为何那些伤心难过的冈布奥都要喝下去，难道不会更加难受么？胸腔发出火热的气息传导到身体各处，大脑也开始晕乎乎起来。

不行，再来一口。两口下肚，我都要站不稳了。摇摇欲坠的身体摇摆着在大街上乱晃，不知不觉就摔倒在一处街角。

“今天怎么换了一个人，以往不都是一个中年男人在喝酒？”路过的人中有人在窃窃私语。

“管他是谁，可能是一直一个人蹲在这里没有收获，换人能骗到人吧。”这声音应该是个中年大妈的声音。

“等等。我想知道你们口中的那个人是不是一个酒鬼？”我迷迷糊糊地连人都没看清就在那问。

四周安静了几息，才有个声音说道：“是啊，这个酒鬼每个月都会坐在路边喝酒，已经好几年了。”

“好几年。”我口中不停重复这三个字。那他昨晚说的那些不都是骗我的么。我热血上涌，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又喝一口酒下去。

“快走、快走。”说话的大妈向同伴低声打个招呼，马上就离开这条街。像这种喝酒喝的烂醉的人，在这些平常人眼里都不是什么正常人，有时候没啥问题，但很多时候耍起酒疯来非常可怕，所以还是离开远一点的好。

自那之后，我便知道在门卫大叔的口中说出的话也是不能轻易相信的，也完全没想再去问他当时为什么装惨骗我，反正我也没有损失什么。

如果半成品知道门卫大叔只是缺人扶他回去，肯定要骂他sb。但是和别人说实话的话，肯定是没有人愿意扶他回去。

我想我们之间也不算闹掰，只是他拒绝我一个要求而已。我还会时不时地带着一些酒呆在学院门口，每次都说带酒请大叔一起喝。但是大叔只要在校门口传达室就是工作时间，根本就不能喝酒，所以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喝，做在他面前喝，惹得他每次都嘴馋得不行，却又无可奈何的憋屈表情。

我觉得这样非常有意思，每次坐在传达室外的台阶上喝醉了和门卫大叔说胡话也成为我学习解压的重要方式。我和他之间好像是朋友，好像又不算朋友。我可能只是为了戏弄他，他也许是在这一成不变的校门口呆久了，看着我解乏。

直到现在归来之后才觉得他有点亲切，不，我能到学院上学，见谁都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