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对太君说:“只要能成功阻拦赵佶娶阿姜,你待怎样便怎样吧。”
宋嬷嬷实在想不透,阿婆这话模棱两可的,到底想说啥?
太君却是眉梢眼角俱含了笑意。
还有什么意思,自是阿婆同意了至秦和阿姜的婚事。
阿婆对太君也算交了底。
太君这会儿底气足得很,舒眉一笑:“且别管阿婆几个意思,孩子在闻人府才是关键。”
“对对对,太君说的是,我老糊涂了。”宋嬷嬷转忧为喜,孩子在,何愁套不住孩子娘呢。
相比闻人府的热闹,与闻人府正对门的折将军府就显得冷清许多。
陈芙尚在昏迷,折云被她大哥折可久教训,家里待不住,她如今脸又这副样子,官媒衙门自是去不得。
思来想去,唯有虞妃宫中是个很好的避难所。
虞妃得知折云遭遇,不免添油加醋,唏嘘一番,“女儿家最看重的无非脸面,荀校尉下如此黑手,她何曾为你这郡主设身处地想过?”
“可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荀校尉,我能耐她何?”折云面上遮了面纱,恨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虞妃凉凉一笑:“谁说的?别忘了,你除了宁都郡主这层身份,你还是天下女人艳羡的折媒监。”
“那又如何,我上头不是还有一个杨媒丞压着呢么。”接了宫人递上的茶水,折云掀了面纱,给嘴里狠狠灌了一大口。
虞妃笑得堪为娇美:“郡主此言差矣,你若真想为难荀校尉,也不是全无法子。”
折云痛恨荀坤更甚痛恨佟姜戈,咬牙道:“还请娘娘赐教。”
虞妃勾勾手指,折云凑到虞妃身边,听虞妃道:“女人生得好,不如嫁得好,郡主身为媒监,可是有无上权力在手上呢,郡主再好好想想。”
“娘娘的意思,恕折云不是很明白,还请娘娘说得具体明白些。”
“佟姜戈有皇上和少府君护着,你撼动不得她,可是你要对付她那俩金兰姐妹,可是毫不费力呢。”
“娘娘的意思是让我从郑龄之和荀坤身上下手。”是这意思吧。
虞妃心道,猪脑子,我都说的这般明白了,还不甚明了,活该输给佟姜戈。
压下心中不屑,虞妃悄声道:“郑龄之吧,与你倒也关系不甚大,可谁让她是佟姜戈的好姐妹呢,活该她有这造化;至于荀校尉,她不是孑然一身无有下嫁么,郡主身为媒监,自是有义务助她尽快脱单,放眼京中,能和匹配她二人的,当属童太尉家那二位无双公子。”
折云手一抖,茶汤洒了出来,泼了少许在虞妃膝上。
“娘娘恕罪,我无心的。”
虞妃心中即便再恼,面上也是不动声色,“无妨。”
折云心中犯怵,“听闻童太尉家的那二位公子一痴傻一残疾呢。”普通人家都不屑高攀,更况是门庭相若的郑荀二府。
“正因为她们是佟姜戈的好姐妹,所以,她们的姻缘才要更出彩不是么?”
折云虽则恼恨荀坤,可是郑龄之不曾与她有过交集,牵连她受过,折云心里终究过意不去。
虞妃察觉出她的不愿意,俏脸一沉,“郡主深想下,假若是她二人处在郡主此刻位置,她们又会如何待你?”
“她们不仁,休怪郡主无义。”
“她是荀将军的妹妹,你是折将军的妹妹,更况,你还有一个媒监的职务是她不能企及的呢,收拾她,还不是手到擒来,随你高兴。”
虞妃一番话,显见在折云心里发酵,起了波澜。
折云一双眸子泛红,咬紧下唇,拳头捏得死紧,恨声道:“娘娘说得固然没错,是她们不仁在先,那就休怪我出手狠辣无情。”
“呵呵,这就对了嘛,女人嘛,就该为自己打算,谁让你不痛快,你就让她十倍还回来。”
“娘娘所言甚是。”折云亲自斟茶敬虞妃。
宫人进来在虞妃耳边说了一句话,虞妃眼神闪了闪,推了果子点心盘近前,热络道:“妹妹先坐着,姐姐我去更衣,很快便回。”
“娘娘且自便。”折云蹲身送虞妃出了殿门。
虞妃对宫人吩咐:“伺候好郡主,稍有怠慢,唯你们是问。”
“奴婢知道了。”
折云心中愈发看重虞妃,视她为知己。
虞妃由贴身婢女扶了,行至月洞门,婢女道:“娘娘何苦费神为她绸缪,看她那蠢货,白白吃了暗亏,还傻了吧唧的不懂回击,真是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
“你懂什么。”虞妃翻了一记白眼。
婢女低眉:“奴婢就是为娘娘不值,以娘娘的聪慧,跟她为伍,没得辱没了娘娘身份。”
“正是因为没脑子,她才能为我所用。”虞妃哼笑一声,径自出了月洞门,笑问:“童夫人现下何处?”
婢女说:“我让她在娘娘偏殿候着,毕竟人多眼杂,我怕有什么差池。”
虞妃道:“这事你办的不错。”
一行人来了偏殿,童夫人已恭候多时。
虞妃也未经通报,径自来了,脚方踏进门,娇笑道:“让夫人久候了。”
童夫人忙待起身相迎,虞妃已经先她迎上来,握了童夫人胳臂,亲切的很:“夫人折煞妾身了,若非夫人当初力荐,妾身也不会有今日荣耀。”
童夫人客气道:“娘娘客气了。”
“夫人快快请上坐。”
“不可不可,娘娘折煞妾身了。”童夫人吓得又要下跪。
虞妃亲自相扶童夫人,引童夫人客席安座,宫人奉茶进来,虞妃亲自斟茶以敬童夫人。
童夫人诚惶诚恐,双手接了,面上笑意盈盈,一团和气。
虞妃亦笑得娇美,开门见山道:“夫人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不知夫人今儿来所为何事?”她这颗深埋宫中的棋子终于派上用场了呢,想不到,竟是童夫人亲自来了。
“娘娘快人快语,妾身便实话实说了。”童夫人起身离座,于虞妃下首站了,恭敬道:“娘娘也深知我家境况,老爷虽过继了俩子侄在膝下尽孝,可放眼京中,竟无一家肯与童府结亲,因了此事,妾身前儿还被老爷好一顿训斥,说是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妄为一品诰命,故而,妾身特向娘娘求助,还望娘娘给妾身指条明路,妾身结草衔环,定不忘娘娘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