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唯尊 第二九二章：故人

听说有人闯进禅院，而且还是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故而，惊动了僧值。

“你们几个去般若堂，达摩院附近巡察，一定要找到她，千万别让她冲撞了贵人。”

“空清，你随我来。”僧值责令众僧抓紧寻人，另将小沙弥给单独叫了过去。

小沙弥情知失职，战战兢兢，小跑过来。

“除了她，你还放了何人进来？”

“刚刚的小子，已经被赶出去了，除了她，再没旁人了。”

僧值挑眉：“听说，早起你曾放进来一对父子，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沙弥想了想说，“哦，是有那么回事，他当时拿了住持的信物，故而，我就放他们进来了，可等我带了住持前往知客堂，听说他们已经由后门离开了，茶都没顾上喝一口，应是走得挺急的。”

“这么说，那对父子不在禅院？”

小沙弥摇头说：“不在。”

“到底在还是不在？”

小沙弥又待摇头，想想不对，点头说：“不在。”

“住持可有说什么？”

小沙弥摇头表示不知。

僧值唏嘘：“干好本职即可，以后且莫再随便放人进禅院。”僧值转身走了，小沙弥喊：“师兄。”

僧值停步，道：“还有何事？”

小沙弥很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小光头说：“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回知客堂？”

“你原先……”

“我原先就在知客堂，因为做早课时打瞌睡，被维那罚，才会被罚去角门做了门头。”

“唔，这样子啊，维那罚你多少时日来着？”

小沙弥伸了一个手指说：“一个月。”

“你任门头多久了？”

“到今天刚好一个月期满。”小沙弥掰了指头数。

僧值道：“倘或今儿不出这档子事，你明天就可回知客堂，可是……”

“师兄的意思我还要接着担任门头是么？”小沙弥十分沮丧。

“担任门头不好么？”

小沙弥苦着脸说：“不好。一点都不好，总有香客拿了红白之物想贿、赂我，今儿更可笑，居然有人拿大猪蹄子诱我，着实可恨。”

僧值手指捻了佛珠，笑笑：“去吧，明儿来知客堂报到。”

“多谢师兄。”小沙弥欢欢喜喜走了，忽而听到僧值说：“出来吧。”

小沙弥只当僧值在跟他说话，又跑了回来，问：“师兄还有何吩咐？”

“去忙你的。”

“啊，可是刚刚师兄明明有和我说话的。”

“去吧。”

小沙弥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西墙根的菩提树后鬼鬼祟祟藏了个人。

“呀，你原来藏在这儿，让我好找。”小沙弥揪了佟姜戈袖子，将她从菩提树后揪了出来，直揪到僧值面前。

“师兄，就是她！”

“不是我。”佟姜戈抬了另一只手捂脸。

小沙弥说：“别遮了，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空清，不得无礼。”

小沙弥松手，佟姜戈又待逃，小沙弥索性将她手反拧在背后，恶狠狠道：“她太狡猾，我不能放手。”

“别别别，胳臂要断啦，小师傅手下留情，呵呵，留情，很疼的。”佟姜戈嘴上一个劲告饶，直说软话。

小沙弥就问：“你还跑不跑啦？”

“不跑啦不跑啦！”都被他制住了，想跑也跑不了啊。

小沙弥得意的很：“师兄，擅闯禅院的女子给我抓住了，请师兄发落。”

佟姜戈很有些心虚，嘿嘿笑了两声，唤：“空见师傅，真巧哈，咱们又见面了。”

“咦，你居然认识我师兄？”

“我认识空见师傅有什么奇怪的？想当年我初闯禅院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在哪旮沓犄角呢偷懒。”

“你你你……我才没有偷懒，我只是入门晚而已。”

“那还是没我认识空见师傅早啊。”

“哼，晚不晚的，总之，你今儿落我手上，就别想讨到半分便宜，擅闯禅院罪名可是很大的。”

“空见，你话太多了。”僧值轻叱。

“师兄啊，你不知道，她实在狡猾。”小沙弥还待再说，僧值愣睨他一眼，小沙弥不情不愿撒手：“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耍花招。”

佟姜戈冲小沙弥挤挤眼睛。

小沙弥脸皱成了小包子：“呐呐，你还笑！师兄，你看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

僧值笑道：“确实。”

“喂，大和尚，我明明有改进的好吧。”

“敢对我师兄不敬，我我我……”

“退下。”僧值喝道。

小沙弥不满道：“我怕她欺负师兄。”

“你再不走，可是等维那过来重重罚你？”

你给我等着。

小沙弥一步三回头走了。

“施主今儿怎有空来禅院？”僧值双手合十打揖。

佟姜戈还礼：“唉，这都多少年了，你眼睛怎么还这么利啊，我自问藏的很严实，还是给你发现了，没意思。”

僧值笑道：“施主变化也不小，至少不再选择爬树了。”

佟姜戈大炯：“有地儿躲，我干嘛爬树，万一摔下来磕着碰着，遭罪的可是我自个儿，我才没那么傻。”

僧值摇头深笑：“施主这些年确实成长不少。”

佟姜戈偏头给菩提树上瞅，六年前，她就是躲在这棵树上，然后一个不慎，失足掉了下来，佟姜戈眼睛由菩提树上落下来，一抹熟悉身影步出忏悔堂。

“至秦！”

闻人臻乍见佟姜戈，也是一愣。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佟姜戈双手负于身后，巧笑倩兮，望他。

嘘！

闻人臻长臂卷了她，跃上菩提树。

“太君慢些，当心脚下。”

宋嬷嬷搀扶太君自忏悔堂出来，僧值打揖：“施主请往知客堂稍事休息。”

“不了，出来一天，也该回去了，对了，空见师傅可曾看见至秦往哪个方向去了？”这小子，溜得倒快。

僧值道：“才刚还在的，这一眨眼……”僧值不说话了，出家人不打妄语啊！

“罢了，且随他去，我们走。”

“施主慢走。”僧值打揖相送。

宋嬷嬷搀扶太君走了。

僧值瞅了一眼菩提树，摇头笑笑，也走了。

佟姜戈见太君走了，抬手拍拍狂跳不迭的心口：“吓死我了。”

闻人臻低头瞅她手。

佟姜戈始发觉拍错了，抽回手，又改拍自己心口，忽而想起件旧事，不确定道：“咱们初识好像就是在这棵树下，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