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霁与佘云公然出双入对,且眉来眼去,引起冯兴儿深思。
长期以来,他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个重要环节,那就是有关佘云的真实身份。
佘云,本名折云,府谷将军胞妹,徽宗敕封宁都郡主。
上一世,杨霁休了身怀六甲的佟姜戈,似乎就是娶了宁都郡主折云。
折云,不正是走了狗屎运的佘云。
佟姜戈这糊涂蛋,到底知不知道佘云是女人?她将潦倒不堪的佘云好心引荐给杨霁,给她一份职事,这不是引狼入室嘛。
佘云一朝得势,成了宁都郡主,又惦记杨霁,对佟姜戈何曾手软过?
冯兴儿很为佟姜戈不值。
冯兴儿跟了佘云两天,确是长了不少见识,学到很多拉媒技巧,冯兴儿早先恶名在外,乡亲们又都惧他,知他投在佟姜戈麾下,权衡利弊,索性弃佘云,选跟冯兴儿合作。
冯兴儿仅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已经成功拿下三十单生意,已经超额完成了佟姜戈给他的任务。
当然,有大部分原因,还得归功佘云。
佘云对此浑然不觉。
三十单,绝对是一笔不菲进项。
大吉负责登记姻缘薄,冯兴儿递交给她三十份婚嫁名单,大吉大利惊呆了。
“冯媒探,跟咱们说说吧?”
“说什么?”
“说说您是怎么拉到这三十单生意的秘诀啊。”大利身体已经恢复,十分狗腿的倒了茶给‘大功臣’。
冯兴儿高跷了二郎腿,慢条斯理接了茶,慢慢的品,大利又忙着帮他打扇子。
陶大花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三十单,她也可以的。
冯兴儿喝了茶,扭扭脖子,大吉大利一左一右,帮他摁揉肩膀,冯兴儿又将双腿高架上椅背,有意瞄了眼陶大花,意思再明显不过。
“花姐,快帮咱们的大功臣捶捶腿。”
给他捶腿,美死他!陶大花白了冯兴儿一眼。
陶大花请不动,大利只得自己上手。
大利刚蹲下,就被一脚踏进门的柴日进拎了衣领,提溜至一边,大利嫌他多管闲事,柴日进在冯兴儿脚边蹲下,道:“冯媒探腿不舒服?在下不才,懂一些推拿手法,冯媒探可愿一试?”
男人的手,哪有女人的手摁的舒服,不过,话说回来,甘井客栈大老板柴日进给他捶腿,这事要传扬出去,于他冯媒探也长脸不是。
冯兴儿十分臭屁,笑道:“那有劳您嘞。”
大利敛眉。
据她对柴日进的了解,柴日进是不可能真心待冯兴儿,难道他要放大招?
柴日进手法奇快,也不知碰了冯兴儿哪里,冯兴儿嗷的一嗓子,脑袋一歪,人晕死过去。
“柴大爷,你对付冯媒探到底做了什么?”大吉吓坏了,别是死了吧!
“除了我,别的男人,你给我尽可能远着点儿。”柴大爷好脾气不是天天有,柴日进这话显然是对大利说的。
大利脸红了:“我当他模范媒探来着,没想那么多。”
诶?
她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可恶。
大利跺跺脚走了。
柴日进脸上总算回暖,跟了出去:“大利,等等我,大利,利利……”
咦,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大吉捂耳朵。
陶大花目送柴日进追着大利出门,她算是看明白了:“柴大爷很宠大利,大吉,做为姐姐,你的终身大事也该抓紧些。”
“花姐!”好端端的干嘛提这事儿。
“看佟掌媒态度,是有意撮合柴大爷和大利,想必,你也为期不远了呢。”真好,不像她,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
“不理你了。”大吉羞臊了脸,跑了。
“这有什么,女人多早晚都要经过这一坎,谁也不能避免。”
陶大花放下手中活,自针线笸箩取了一绺棉布条,走向昏死过去的冯兴儿,瞧了瞧他头上包扎的兔子耳朵似的棉布条,其上侵染了斑斑血迹,陶大花就想帮他重新包扎一下。
尽管她下手很轻,昏睡中的冯兴儿还是疼的扯了扯眉角。
冯兴儿脑袋上缝合了约莫有十一针,周群有些晕血,看见血,手就抖,人就犯恶心,最后,还是曹郎中帮冯兴儿缝的针。
陶大花手指触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眼里有着一丝悔意,她是无心的,不是有意要打他。
冯兴儿原本能躲开,然而,为了让她出那口恶气,冯兴儿就没躲,被她失手打个正着。
那么长一道血口子,任谁看了都不落忍,更别说‘元凶’陶大花。
陶大花眼泪滴答滴答掉到冯兴儿额头,滑到眼窝,糊了他双眼。
冯兴儿依稀看到眼前有抹绿影在为他包扎伤口,闻到她衣上那股熟悉香味,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上一世,他背了中毒的佟姜戈去就医,她身上就是这个味道,他辨得出。
冯兴儿只当佟姜戈回来了,她待他从来都很好,又给他包扎伤口,难道说,她对他有意?
怕弄疼他,她手很轻,还为他掉眼泪。
她心疼他?
冯兴儿心中一阵驰荡,柔声道:“别哭,回头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陶大花一惊,他醒了?陶大花缩手,却被他一把握住。
冯兴儿那会儿被柴日进算计,腿根那物火烧火燎,这会儿涨得难受,佳人在侧,对他颇照顾,是男人都难以把持,思及前世她的不幸遭遇,冯兴儿怜惜之情顿生,脱口道:“他不值得你为他守节,只要你愿意,我愿意一辈子待你好,为了你,我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就在陶大花愣神的工夫,她已被他收拢至胸前,薄唇觅了她的唇,激狂。
陶大花少年守寡,至今仍是完璧之身,又受贞妇匾约束,对男人一无所知,冯兴儿怎么揉搓她,她就怎么揉搓回去,一来二去,两人就纠缠在一起。
说真心话,冯兴儿的手,让陶大花领略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感受,他的手似乎有着一种魔力,让她贪恋,让她释放,让她欲罢不能,只想沉溺其中,还有他才刚那番深情告白,深深震撼了她。
原来,她要的无非就是一个疼她,怜她,爱她的男人。
更有那夜,她出门倒洗脚水,无意撞见他下腹昂扬的羞人之物,陶大花心底一直坚守的城池堡垒在这一刻,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