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唯尊 第三六章：对峙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这里又没外人。”

女人们感动佟姜戈视她们为一家人，也不想令她难做，在陶大花带领下，三五成群去了别处，给他们‘小两口’腾出空间。

“好了，应你要求，人都走光了，有什么话，说吧。”

杨霁别过脸。

谁说人走光了，这不是人啊？杨霁目光锁定抱柱而眠的大利，这都能睡着，猪啊！

杨霁也不跟佟姜戈废话，一把扯了她手腕，托着她就走，动作粗横，且不容反驳。

佟姜戈脚有伤，走不快，杨霁几乎托着她前行，佟姜戈跟的吃力，甩他手，甩了几次，都没能挣脱杨霁掣肘，佟姜戈给杨霁勾起一股邪火，抬起左脚，照准他小腿肚子很不客气，就是一脚。

杨霁，脚下未停，托着她继续前行。

“松手，快松手，你有话说话，拉拉扯扯算怎么一回事？”

刚刚那脚踢的一定不够狠，佟姜戈抬脚又待踢，怎耐杨霁走得太快，她够了两回，脚尖都没触到他一片衣角。

“混蛋！”

佟姜戈一爪子挥过去，杨霁手背多了四道血印子，有两处更甚破了皮，流血了。

杨霁止步。

佟姜戈不察他突然停下，一头撞上去，杨霁大掌扣于她面门，大力一推，松手。

蹬蹬蹬，佟姜戈一个收势不住，一连后退数步，直到后背重重抵上廊柱，将她逼停。

“你敢推我？”

佟姜戈美眸狠瞪向他。

杨霁正在火头上，怒道：“你知不知道，你才刚言行举止与市井泼妇无异！”

市井泼妇！

这是在说她？

想她清清白白一朵大黄花，竟然被他拿来与市井泼妇相较，这绝对是耻辱。

上一世被他漠视，惨遭休弃的旧伤至今血淋淋摆在她面前。

佟姜戈眼眶红了。

“原来在你眼里，我竟是如此的不堪。”他从来都不屑她，他娶她，却又厌她，可这也不能够成他休妻再娶的理由。

还是说，他压根就没有喜欢过她？

娶她，非他本意。

故而才会在婚后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刚刚……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吃亏的明明是他，反过来，他还得给她赔礼道歉，杨霁觉得自己窝囊透了。

杨霁伸了帕子过来。

佟姜戈劈手打落。

杨霁没成想她会泼成这样子，浓眉攒起：“你！”

“我一没流泪，二没流汗，我要你的帕子干什么？还是杨大人私相授受，对我另有所图？”

“你胡说什么？”这种话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

“难道不是？这方帕子就是实证。”佟姜戈看了眼脚边的帕子。

杨霁咬牙，抿唇，点头，点头，左右四顾，俯身，捡起帕子，攒成一团，扣于掌心，握紧。

佟姜戈双眼紧盯着他横于面前的拳头，但见他手指略松，指缝里隐有灰烬，徐徐落下。

他竟然……

“好功夫。”佟姜戈高竖了大拇指，这句话是发自真心夸他，她嫁给他三载，她竟不知杨霁会武，而且，貌似还不弱。

杨霁凉凉横她一眼：“惹我，你知道后果。”

佟姜戈不甘示弱瞪回去，“我不知道，还请大人明示。”

杨霁一噎。

“哦，我知道了，莫非大人习武是为了防止……家暴？哎呀，刚刚那不算的哦，人家还没嫁给你呢，家暴边儿都沾不上的。”佟姜戈故作扭捏，绕手指，胳膊肘还不忘轻佻的过去撞一撞他。

刚刚还讽他私相授受，这会儿，就原形毕露了。

杨霁眉头拧的更深，显然给她气的不轻，抿唇，再抿唇。

握拳，再握拳。

这丫头，打不得，骂不得，简直油盐不进。

他怎么就摊上她了呢？

杨霁极力压制心中不满，闭眼，深呼吸，睁眼，严声道：“我问你，你从何处获悉的婚配令？”

婚配令明明被他压下来了，她不可能会知道。

因为她的大肆宣扬，婚配令一事已然人尽皆知，传得满城风雨，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控制。

佟姜戈早料定他会有此一问，只没料到，杨霁比她预期，来的要晚。

按她最初预算，杨霁昨儿晌午就该来找她，她等了他一天一夜。

所料不差，媒婆速成班一事，应是佘云透露给他。

佘云能透露婚配令给她，同样也能透露媒婆班给杨霁，佘云现在升级为官媒衙门精英媒探，基本具备了‘八婆’潜质。

杨霁做事畏首畏尾，瞻前顾后，又目空一切，媒婆速成班在杨霁眼里，无异于哗众取宠，他得知这个消息，一定会横加阻拦。

这正是她实施退亲计划的第一步：逼。

佟姜戈振振有词：“那日去衙门找你，无意听执事们说起，婚配令既是朝廷下达，老百姓有权知道，杨大人试行也好，实行也罢，照杨大人的保守做派，婚配令永远都不可能落到实处，不信，咱们走着瞧。”

“你果然熟知婚配令内容！”

“没错，我知道。我不辞辛劳，帮霁哥哥解决一道永远都攻克不了的难题，霁哥哥不感谢我，还指责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佟姜戈改撒娇，杨霁因她态度前后变化，有些接受无能，轻叱：“胡闹。”

管好自己，不给他闯祸，他就已经烧高香了。

“我哪有胡闹？我很认真的在替霁哥哥解决问题。谁个不知霁哥哥是我佟姜戈未婚夫，我替自己未婚夫着想，我错了吗？”未婚夫三字，还真是绕口。

杨霁不怒反笑，“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的大义成全？”

“我们早晚是一家人，霁哥哥又何必太见外。”不行了，不行了，太肉麻了。

为了她的退亲大计，她忍了。

都说柔能克刚，佟姜戈这一招棋，显然走对了。

杨霁垂眸，掩去眸中寒意，再抬眸，和声道：“阿姜，咱能不闹了么？”

佟姜戈故意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我没和你闹啊。”

“好，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们来说正事，你先别说话，听我把话说完，成吗？”

不让她说话，那就不说吧，她也懒得跟他吵，挺没意思的。

杨霁酝酿了一会儿情绪，说：“就在不久前甘井驿传来消息，我们的婚期提前了，日子就定在下月七夕。”

“哇哦，这是真的吗？”佟姜戈所表现出的狂喜，令杨霁十分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