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圣谕,自当跪接,此时此刻,朱儁和刘晔均是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这个图如其来的圣旨究竟有何猫腻,将圣谕恭谨的放在桌案之上,朱儁和刘晔拜了三拜。
随即朱儁将圣谕打开,匆匆一览之后,不由得变色,刘晔问道:“究竟何事,太师何故如此?”
朱儁将圣谕转交给刘晔道:“子扬请看!”
刘晔打开一看,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天子竟然在这个时候下令朱儁入朝,入朝指的自然是进入长安,现在的长安城在李傕郭汜的掌控之内,丝毫不亚于龙潭虎穴,如何去得。
刘晔顿时破口大骂道:“太师万万不可去,这定然是李傕郭汜胁迫天子下的诏谕,若真的前去,岂不是中了敌人的计策。”
朱儁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不是计策,都无法改变这确实是天子诏书的事实,子扬啊,吾不得不去啊……”
刘晔这个时候也有些痛恨这种毫无大脑的愚忠,但是却说不出任何的任何辩驳的理由来,这群愚忠的人,当真是傻得可爱,有圣贤以降,莫不是天地君亲师,伦理纲常,他们将这个看得比什么都重,为了那份傲骨,气节,有的时候即便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群人实在是让人又恨又敬,刘晔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有了天子的诏书,纵然是陶谦,曹豹等人,也绝对没有理由留下朱儁,朱儁无奈的看了一眼刘晔:“子扬啊,老夫对你有愧啊……”????刘晔想到了眼下自己的处境,朱儁一但离开,刘晔便是连方才朱儁所说的保命底牌都是没有了,“太师不必多言,此去长安,路途遥远,虎狼环视,危险莫测,较之在下,不过就是随着陶谦摇旗呐喊而已,事不可为,依旧可以想办法脱身,太师处境更加凶险。”
可以想见,李傕郭汜二人对于天子都不是那么的敬畏,更何况是朱儁,究竟是谁想出了如此毒计,将陶谦所制造的大势,化解于无形,虽然说陶谦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讨伐不臣,可是对于李傕郭汜而言,这股大势已经足以令其慌了神,而区区一调令,便是成为了破局的关键,李傕郭汜二将背后必有高人。
联想至此,刘晔不由得想到了一人:“太师此次前去长安,务必小心一人!”
朱儁道:“哦,能够得子扬高看的,必然不是凡人,说说看……”
刘晔道:“李傕,郭汜二人不过匹夫之勇,不足为虑,不过他们的帐下有一谋士,唤作贾诩,此人智谋高超,乃是天底下难得的大才,为敌所用,必是大患,太师不可不防,说不定此次毒计,便是此人所出。”
贾诩此人不得不让刘晔所重视,历史上贾诩也是奔投过各个主公,每到一个阵营便是可以得到君主的信重,而且都显示出了国人的才智,最初是在董卓的麾下,后来董卓死后,王允吕布掌控长安,李傕郭汜二人心中惧怕朝廷秋后算账,慌忙出逃,贾诩也在其中,逃到一半,贾诩不想逃了,便是献计二将反攻长安,果然王允授首,吕布出逃,二将局面顿时打开。
另一个时空里面,李傕郭汜失败后,贾诩又转投张绣,让得曹操两次兵败,后来带着张绣投降了曹操,又力主曹操与袁绍决战,最后曹操又胜了,再后来,马超韩遂讨伐曹操,又是这个贾诩,向曹操献上了离间之计,韩遂马超反目,曹操一举平定了关中。
投靠了这么多个主公,在每一个主公的任下都是献上绝佳的计策,最后成为曹魏的开国功臣,爵位封侯,享年七十七岁,得以善终。
这个人,可以说是三国里面智谋最为顶尖的存在之一,但是这个时候朱儁对于贾诩还没有那么伤心,见到刘晔如此说,心中也不过稍稍上心:“子扬所言,某记下了。”
刘晔道:“那么吾便放心了……”说完之后,两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良久之后朱儁开口道:“子扬,你可愿意拜吾为师?”
“啊……”刘晔有些惊讶,朱儁在大汉的名头是众所周知的,有了朱儁弟子的身份,可以说刘晔将来行事不知道方便了多少倍,起码名义上便是占了先机,一些忠于汉室的子弟,便是能够慕名而来,投靠于自己。
这份恩情,不可为不重大了,朱儁笑道:“吾之一生,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可惜东征西讨之中,死伤的不知道有多少,不过对于你来说,终究是一桩好事,子扬可有意乎?”
刘晔道:“能拜太师为师,子扬三生有幸!”
两人都是有此心,便是命人取来香案,在朱儁麾下众将士的见证之下,焚香递茶,最后礼成,刘晔正了正一观:“晔,拜见老师……”
朱儁心怀大慰:“想不到老夫临了,临了,竟然收了一个资质不凡的弟子,子扬,你观吾麾下儿郎如何?”
“皆是精锐敢战之士,可破万人兵马!”刘晔说这个并不是阿谀奉承,这支兵马的的确确有这个能力,见到刘晔如此说,朱儁麾下士卒的胸膛顿时挺得更直了,朱儁道:“吾只有一子,为豫章郡太守朱皓,也颇有领兵只能,只可惜吾儿虽然有些兵马之能,就是心机太纯,无防人之心,吾修书一封,令吾儿在豫章好生经营,将来说不得能为子扬添为立业资本!”
这个礼不可为不重,朱儁笑谈之间便是送出了豫章一个郡,豫章郡与荆州接壤,仍然属于扬州,现在是刘繇的麾下,可以说刘晔本来的计划便是夺取扬州全境,朱儁为他埋下了一颗棋子,将来必有大用。
刘晔感激涕零:“得遇恩师,实乃晔之福气,将来必将许朱兄一个公侯万代。”刘晔说这个话也是太过豪气,不过刘晔坚信,终有那么一天。
“吾麾下数千兵马,都是使老了的,这一次不能带去长安,还请子扬代为照料一二,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之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