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臧霸的心中计较一定,想必一城一地的得失,对于曹操的刺激也没有那么的大,自己就姑且侥幸一把,只要熬下来,便是晴天……
臧霸念及此处,便是纳头就拜道:“只要主公钱粮无虞,末将定当率徐州儿郎竭死而已!”
陶谦终于是激动的站起身来:“好,你我主臣相得,定然能够闯出一片事业……”
……
夜色如梦,似幻似真,这个大汉仿佛就如井中月,镜中花,那年景也是再也回不去了,徐州北境数十里之外,一片军营扎得仅仅有条,防御得密不透风,一看便是兵法大家所布置,任谁都看得出来,此间主人定然不简单,在古代战争之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边是将士入夜之后不得交谈喧哗,否则就容易引起炸营。
这等军营情景,竟然难得给人一种寂寥的心境,在中军大营里面,一个白发老者静静的伫立,麾下的亲卫看着这老者,都是有着一种火热的崇拜之情,之间一武将模样上前,这武将同样也是须发花白,想来岁数也是在四十往后了,“太尉,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罢!”
此人便是大汉太尉,刚刚被拥立为太师的朱儁了,出言相劝之人,乃是其麾下司马张超,朱儁叹了一口气:“张超,你跟随我多少年了?”
张超身体猛地一震:“回太尉的话,末将自二十二岁从军跟随太尉,现在整整有二十五年了……”????朱儁看了一眼张超道:“是啊,一转眼,你都是快半百的人了,可怜,壮志未酬,空余恨啊!”
军营当中,巡夜的甲士缓缓的从眼前经过,往来之间,还在询问入夜的口令,就是这小小的动静,也为这片天地渲染了一丝肃杀之意。
“遥想当年,吾与皇甫嵩将军带领大汉儿郎东征西讨,平定黄巾军,刀下染血何止百万,就是为了给这大汉续上一口气,可恨啊,可恨,恨不生逢汉武封狼居胥时……”
张超道,“太尉何必如此,我等男儿,最后结局,不过就是马革裹尸而已,尽人事听天命罢……”
朱儁念及此处道:“是啊,天命,天命已不在汉了!”
朱儁手中一直紧捏的帛书展了开来:“今李傕,郭汜二贼挟持天子,闭关而自效,汉室倾颓,奸臣窃命,置正统纲伦于不顾。吾为汉臣,恨不得生啖其肉,日夜望西而拜,所谓食君之禄,为军分忧。吾意会盟诸侯,叩关而击之,今粮草兵革已备,尚缺一德高望重之人统帅全局,太尉为我大汉之名臣宿将,劳苦功高,吾与诸君意共推太尉为太师,迎奉天子,肃清朝纲,涤荡寰宇,望太尉勿要推辞,徐州刺史谦百拜叩首!”
看着这封帛书,朱儁心中苦涩不已,“迎奉天子,可笑,自董卓祸乱,天下再无尊汉之心,此等人物,却不知在打什么算盘,不过,吾不得不去啊……”
这封行文没什么太大的花哨之处,反正就是将局势说得如何如何的恶劣,太尉如何如何的了不得,最后大家准备一齐推这太尉为出头鸟,不过这出头鸟又岂是他们这么容易糊弄的呢?
但是朱儁依旧没有半分的迟疑,在接到书帛之后,便是立刻回信给陶谦,自己即日起便是率领三千兵马自中牟县出发,赶赴下邳,共襄盛举。
朱儁早些年兵马在握之时大汉的情况还好一些,纵然天下黄巾云集叛乱,可又如何,旌旗所向,贼酋授首,可惜他们那一代的人,死的死,归隐的归隐,现在就剩下他一个朱儁,颇有孤独之感,恨不得随老兄弟一道去了。
可是,终究意难平啊……
董卓乱政之时,朱儁依旧带兵讨伐,可惜寡不敌众,败了,那个时候的众诸侯都是各怀鬼胎,更何况,现在大汉皇家的威信几乎已经降低到了谷处,又岂能轻信这泛泛之谈,可是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某朱儁依旧不会放弃。
大抵上,这就是所说的愚忠了……
看着麾下的士卒甲胄不全,如斯局面,也实在难以挽此天倾,这段时日以来,朱儁也陆陆续续的收到了众诸侯的书信,不管如何,这位太尉的地位是摆在这里的,持节镇关东,其中一些是诉苦自己的治下有多少贼寇,有的则是声明今年又遭了蝗灾,有的又是极力争取此次的统军先锋职位……
林林总总,或为了保存实力,或为了避任口实,或为了在这一场战事当中捞到足够的人望,总而言之,天下诸侯各怀鬼胎,他已经看得太多,看得太厌烦了……
张超问道:“太尉,事到如今了,你就告诉卑职一句,这局势究竟如何,可有一丝希望?”
朱儁正了正颜色的道:“你且放心就是,这诸侯的心思某如何不晓得,跟着某家,但凡事有不妥,绝不会轻掷儿郎们的性命!”
张超有些薄怒,仿佛自己的尊严被侮辱了一般,仿佛还是当初那个一起随着太尉南征北战,意气风发的骄兵悍将模样:“太尉说的哪里话,末将岂是怕是之辈,我等跟随太尉多年,还有什么事不敢为的,不过就是一死,我却是要告诉天下人,这大汉有的还是敢抛洒热血的好男儿!”
张超继续说道:“不瞒太尉,自从接到这帛书以后,末将思前想后,总觉得有些不对头,是以联系了一些归隐在徐州的老弟兄,这徐州现在的的确确是风声鹤唳,全州都在备战,不过俺就是不相信,陶谦老儿会这般好心?早些年却是干什么去了?事无不可对人言,看起来是另有盘算啊……”
朱儁面带欣赏之意,这张超是有能力的,不管是统兵打仗,还是谋略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可惜这些年自家失意,却是挡了他们的前程:“总之陶谦另有所谋就是了?”
“那各路诸侯如何,可有响应?”
“嘿,却都是吼着好听,确确实实的却是没有人响应,那袁绍明明兵强马壮,却忙着和公孙瓒决一死战,单单派出了五百人撑场面,益州刘璋说自己山高路远,恐将士水土不服,荆州刘表说是今年江南(长江南)疫病横行,只让人送了三千石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