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听着曹豹如此分析,不由得点了点头:“还是曹将军知我,时不我待啊,若是任由曹操如此发展下去,我徐州为祸不远了。”
曹豹心中似有明悟,突然道:“所以大人才一力推动此次会盟大计,明则讨伐李傕郭汜,实则攻那曹操?”
“将军所言不错,吾正有此意!”陶谦自得的说道。
曹豹心中有些发怵,这些年来,要说中原北方最为强大的诸侯是谁,无非就是两人,一则是袁绍,一则是曹操,袁绍已经将北方的公孙瓒打得喘不过气儿来了,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实力,想必不久之后,河北将尽入其瓮中,届时便是一头猛虎般的存在,但对于徐州来说还太过于遥远,摆在他们面前的是曹操这个大敌,要说曹操真正意义上的发家还是取刘岱而代之,最后进入青州,剿灭黄巾军三十余万之众。
要知道这些黄巾军没有尽数为曹操所歼灭,更多的是为曹操所收编,屯田安民,精壮者收入营中,重新整合。
与此同时,曹操任用贤能,厉兵秣马,这几年东征西讨,胜多败少,威名赫赫,已经尽数掌控青州,兖州之地,这是彻彻底底悬在徐州集团头上的一把刀子啊。
虽说徐州之地,向来是不缺人才的,可是陶谦却没有曹操那般的勇气与魄力,任人方面也是差之甚远。
曹豹皱了皱眉头道:“好教大人知晓,这曹操可不是那么容易招惹的啊,纵然不缺乏兵马和粮草,可是和曹操比起来,咱们的的确确是要差之一线的,若是战事一但糜烂,或者僵持不下,那么我徐州恐要大伤元气啊,况且出师无名啊。”????曹豹说得还比较的委婉,在平日里,徐州集团看起来还是强盛,不过历史上却是有印证,曹操和陶谦真正意义上的开战之后,几乎就是摧枯拉朽,直捣黄龙,徐州之所以败得如此之惨,就在于内部之不和。
一但开战,各种各样的问题便是相继暴露出来,陶谦却是没有将曹豹的话听进去,却见他道:“此次会盟就是大义之所在,曹将军可听说过假道伐虢的故事?”
曹豹作为世族子弟,可不单单只是一个莽夫一般简单,如何不知道假道伐虢的故事,晋献公时期,有两个叫做虞国和虢国的小国,晋国很想消灭这两个小国,以期开疆拓土,但是这两国小国唇齿相依,若是联合起来,便是可以对晋国造成一定的伤亡,若是不能迅速抵定,难免会为其他诸侯国所趁。
是以大臣荀息向晋献公献上一计,将晋献公的两件心爱之物,屈产良马和垂棘之璧送给虞国君主,以期让开一条道路,进攻虢国。但是晋献公心中不舍,那大臣便是劝道:“只要计策能够成功,灭掉两国不过只在翻手之间,那两件宝物不就和放在主公的后院一样吗?”
是以晋献公最后同意这个计策的施行,虞国君主贪婪而昏庸,即便有大臣劝谏还是借道给了晋国,晋国灭掉虢国之后,回师虞国,虞国君主反而出城相迎,最后被晋国轻而易举的攻下。
曹豹目光之中有些阴晴不定,陶谦自然是知道若想成事,必须由这位徐州军中一把手的全力支持。
当下便是劝解道:“届时我等以讨伐李傕郭汜二人的名义东进,途中定然经过兖州,若是曹操放我大军通行,虽然会落下各诸侯的口实,但吾等便可趁此机会攻伐兖州,岂不是妥当?若是曹操不借道,咱们更是得大义名分,给他曹操扣上一个勾结李傕郭汜二将,不尊天子的帽子,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开战。”
按照陶谦的设想,更是希望曹操不借道,盖因前者主动寻衅,属于阴谋,但后者却是属于堂堂正正的阳谋,不管一个阴谋如何高明,得到的好处有多么大,最后终归会留下隐患,甚至于失去人心。
看到陶谦得意洋洋的模样,曹豹的心中不由得就是一沉,作为军中的一把手,对于兵事之上的理解好歹不是陶谦那样卖弄阴谋和权术之人可以比拟的,陶公啊,陶公,那曹操可不是虞国,虢国这样的弱者,咱们也不是晋国那样的强大啊,岂可相提并论……
不过曹豹倒是颇为认同陶谦的计策,和陶谦不同的是,他更倾向于前者的阴谋论,只希望曹操能够放开道路,到时候直接杀将过去,夺得一两个城池,紧紧守住,那么想必便是可以对陶公交差了吧。
能够清楚认识到双方实力的曹豹,自然是希望用阴谋能弥补双方之间的差距,守住城池之后,以战代训,便是能够将自家的兵力调整道一个相当的水准,到时候才是能和曹操旗鼓相当啊。
陶谦还在强撑心力,对曹豹言之灼灼,而曹豹的心理却是已经有了自己的计较,只是木然的听着陶谦的说辞。
这便是曹操和陶谦的不同,一个铁桶般的内部,曹操便是可以一言定三军,旌旗所向,无不用命,而陶谦却是只能靠着说辞来劝慰,勉励。
而这个时候曹豹的心中已经在盘算如何在这场战事当中削弱越来越尾大不掉的臧霸,孙观二将的实力,以巩固自家的权位,要知道,曹豹很清楚,在这个乱世一般的时节,只有手中握着强大的兵力才能有地位,现在的臧霸孙观虽然依旧听调令,但已经隐隐约约有些难以辖制,而他就是要在这场战事当中将整个徐州军变成自家的一言堂而已。
这一仗,苦仗硬仗,就交给臧霸,孙观来打,功劳自己却怎么也逃不掉,若是自家在这场战事之中损失太多的心腹之军,那么可以想见的是臧霸、孙观将逐渐的取代自己,即便倚靠着曹氏家族在徐州的地位,不至于此,自己在军中的地位也是大跌,难免就会有一些龌龊之辈反水投了别家,这由不得曹豹不慎之,慎之,再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