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事件的主导者陶谦在此时正端坐在书房之中,而旁侧却是一名中年人,只见此人虽说只有五十岁上下,可是发须皆白,这……也是个故事的人啊……
陶谦对着白发人道:“汉瑜,此番吾已得到州牧之位,威望大增,是否可以兴兵解除东患了,那曹阿瞒现如今整合兖州青州,麾下精兵猛将如云,野心勃勃,若是待其羽翼丰满,恐怕吾等为祸不远矣……”
那白发人乃是沛国相陈珪,字汉瑜,这里的沛国在文学上称之为‘小沛’,陶谦入主徐州以来,深受重用,旁人不知,但这里间二人却是晓得,此次讨伐朱儁,便是由陈珪全程一手策划。
听到陶谦如此说,陈珪只是叹了一口气:“不满大人,照这个势头看来,曹阿瞒羽翼已经丰满,恐我等不是对手啊……”
陶谦站起身来:“那就更加时不我待了,吾现在麾下兵马十万,随时可以进攻兖州,毕其功于一役……”
陈珪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恼,这陶谦莫不是被今日来的奉承冲昏了头脑,这奉朱儁为主帅讨伐李傕郭汜二将本就一个虚招,做不得真,这种情况之下只能见好就收,实不相瞒,依照陈珪看来,现在曹操与陶谦之间的实力是前者强而后者弱,自家内部已经犹如垂垂老矣的老人,而曹操一方却犹如年轻气盛的小伙,且上下一心,兵精粮足,诚不可与之争锋:“大人明鉴,这曹阿瞒已经成尾大不掉之势,断断是不可能一举成擒的,当下我们徐州内部士族门阀还未归心,臧霸孙观也属桀骜不驯之辈,一但贸然开战,恐怕有变数啊,大人。”
臧霸孙观都是陶谦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最初也不过就是草莽出身,后来剿灭黄巾贼立下了功劳,又被陶谦大用了起来,现在徐州的主力大军几乎尽为此二人统属,陈珪此言无疑让陶谦心中暗自不喜,这无疑是说陶谦识人不明,用人不当啊,但陶谦何等老辣,却没有表现出来,便是道:“汉瑜此言,吾记下了。”
陈珪见到陶谦没有什么谈兴,知道他完全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现在这么说显然就是在送客了,当下便是道:“既然如此,大人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属下便是告辞了。”????陶谦道:“也好,汉瑜有事自去。”
一出州牧府,陈珪的脸色便是彻底的阴沉了下来,待得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后,见到自己的孩子陈登迎了上来:“父亲,如何了,州牧大人可曾采纳?”
陈珪使了个眼色:“进去再说……”
待得父子二人坐定之后,陈珪却是叹了一口气道:“元龙啊,看来陶谦却是昏了头了,竟然妄想趁此机会进攻曹操,此举不亚于自取灭亡乎!”
元代表始、一之意,龙也是寄予了父母对此子的希望,光看陈登的表字,此人成不成龙倒是不知道,但无法否认的是,陈登的的确确乃是陈珪的嫡长子。
陈登现在在徐州任典农校尉,徐州所有的农产水利都是由此人负责,从徐州现在粮草充足,百姓丰衣足食便是看出此人的能力不凡,而此人在历史上也是大放异彩,后人有对这父子二人评价为,‘元龙父子二人耳,胜于曹军十万师’,当然,本来历史上的轨迹这二人都是投了曹操。
这句评价不是白来的,他们父子二人在历史上的功绩是有目共睹的,大致便是可以归纳为‘吕布就擒公路死,广陵城下破孙权’,这父子二人更为出众的还是陈登,这陈登不仅仅擅长治理内政,而且兵事之道也极强,强如孙策,也在其手上没有讨到半分好处。
陈登不由得面色一沉:“如此便是说,父亲还没有对州牧大人说出整治徐州之策论?”
陈珪道:“州牧一心北上,某话没有出来,便是被请了出来,敌强我弱,当先安定内部,才能顾外患,贸然兴兵只能徒耗民力财力而已。”
陈登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吾料得果然不错……”
陈珪看着陈登道:“吾儿可是心有所得?”
陈登道:“不错,父亲,依照孩儿看来,州牧必然要借此次讨伐李傕郭汜二将之名,向兖州发难了……”
陈珪一拍桌子:“匹夫,糊涂,不懂兵事还要妄自尊大。”
陈登捋了捋自己刚蓄起来的胡须道:“吾看州牧大人此次必败,我陈家还是要早做准备才好,按照吾的料想,若是州牧采取敌攻我守之势,凭借此次威望先收士族门阀之心,或打压,或拉拢,然后对臧霸孙观二将分化开来,明升暗降之下,使得军权彻底掌握在手中之后,积蓄实力,一但青兖二州有变,便是可以以犁庭扫穴之势彻底击败曹操。”
陈珪叹息的道:“不错,那曹操的内部虽说是铁板一块,可其外部之敌也实在是太多,只要忍一忍总是有的,可陶谦这只会玩弄权谋的老匹夫……”
陈登劝道:“父亲不必如此,咱们徐州的势力本就是错综复杂,派系林立,州牧又没有破后而立的胆魄,将来必为祸不远,还要早作打算才是。”
“不错,陶谦已利令智昏,现在拍马屁的小人云集,遇到这种情况,还不都是歌功颂德,这徐州的水本来就深,现在更是让人看不到出路何在,吾儿啊,这徐州待不得了,吾意运转一番,看看能不能将你外放为一郡太守,也算为咱们家留下一条退路,你看如何?”陈珪沉思良久终于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盘算。
要知道能在这个时候远离中枢,急流勇退,实在是有些令人想不到的,若是建功立业,想必这陈登也只能在边缘之地待着了。
但是陈登却毫不迟疑:“如此最好,我下去准备一下,就等父亲大人的消息了!”
陈珪点了点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却是什么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