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涣叹息道:“良禽择木而栖,吾弟子扬正乃用人之际,窃以为若先生肯为我成德军效力,定然能够一畅生平之志。”
阎象回绝道:“吾辈岂是两面三刀之流。”
刘涣道:“天下诸侯皆以为大业以江山为本,但吾弟子扬却始终相信,成大业者不是江山,是百姓,先生以为如何?又观之袁术,百姓困顿,民不聊生,视其为猪狗豚犬尔……”
阎象听到此言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为之奈何桥,为之奈何啊……”
刘涣见到阎象意念似乎有所松动,便是趁热打铁道:“吾弟子扬为成德侯,正统汉室宗亲,投我主乃名正言顺,而袁公路,其志岂在汉乎。”
阎象又岂不知道袁术的称帝野心,曾经袁术对自己麾下的文武众臣多次流露出称帝的野心,不断的试探,可是作为主薄的阎象都是带头进行反对,这也正是刘晔兄弟认为阎象是少数可以值得争取之人。
阎象此时此刻心中也是挣扎万分,毕竟在他的心目之中也是早就忧虑此事,虽说袁术的势力在天下诸侯当中也已经是算得上一流,但是要知道这个时候,虽然大汉天子没有什么实权了,但是人心依旧向汉,所以不得不说,刘晔若是举起匡扶汉室的旗帜起来,不得不说,凭借其汉室宗亲的名头,自然是好大的优势。
说句实话,袁绍袁术两兄弟能够在起事如此之快,一则是因为家族委实家大业大,二则也是因为袁家为汉臣四世三公的名头。
不仅仅是因为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作为汉臣能够有如此名声,也占有很大的因素,这个还没有科举取士的时代,一切都是靠着家族的名望来获得事业上的上升顶点。
就是出身不怎么高贵的曹操,也是有来头的,据说为宦官假子,原为夏侯氏,虽然势力没有袁家兄弟庞大,先天不足,但在兖州一带也是数一数二的家族财阀了。
但是相比较而言,刘晔的起步还要低得多,更不用说,曹操起事没有几年,麾下的文臣武将拿得出手的就是很多,而且整体水平素质都极高。
说到底,袁家有着四世三公的名头,袁术作为嫡传一系,虽然在先天之上有着巨大的优势,在气势前期也是规模浩大,可是袁术称帝之心在内部已经是处于半公开的性质了。
谁都晓得天下诸侯共逐汉鹿,都有不臣之心,但是袁术实在是有些心急,按照这样下去的话,袁术尽失天下人心已成为必然之事。
阎象作为明达之才,自然是可以看到这一点的,而且在另外一个时空也正是因为阎象看到了这一点,才苦口婆心的劝说袁术莫言称帝事,可惜的是袁术心思太切,阎象终究意难平。
刘涣一番话说得阎象也有些眉头直皱,为人臣者,无外乎两种抉择,一是良禽择木而栖,二是忠臣不事二主。
类似于阎象这等人物,纵然看清了两者之利弊,自然不会为这等三言两语所说动,一则有心中的抱负,袁术的势力庞大,无外乎可以更加容易的实现他心中的理想,二则,刘晔的势力虽然现在也初见雏形,但总归在阎象心中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底气的。
刘涣沉默了片刻,大抵上最后只是道:“如果大人还心中有所疑虑的话,请移步上缭,成德,那里不仅仅只是兵马精强,百姓也是丰衣足食。”
“好叫大人知晓,在下所说的丰衣足食并不单单指的是一家一户,是吾弟治下的大多数百姓,自从推行了屯田制以后,那里才是扬州的乐土。”随着刘涣最后一个字说完,阎象的表情终于是变了。
可以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便是可以知道,这位新晋的成德侯是真正意义上的,根基稳固了,这一点是绝对远远超过了袁术,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在这乱世之中,先生见过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还少了吗?先生……就当是为百姓做出一点事情罢!”
这一句话可谓是戳中了阎象的要害,自己的一身本领,究其根本,若是不能为百姓谋福,还有什么值得后世所称道的呢!
阎象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吾可去成德侯治下一看,若是真如你所说,那么为百姓做一点实事,自然不无不可,可是所让我真正投靠成德侯……还请莫要强求。”
阎象的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寿春全是死气,不知道这位成德侯,又能否带给自己一丝希望。”
是日,主薄阎象上书,请调上缭,以观成德侯虚实,对于阎象这等正直之士来说,少有党羽,这种时候,阎象请求调离中枢,无外乎其他政见不和之士大抵上就是弹冠相庆。
而对于袁术本人来说,阎象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对自己称帝,终究是有一些厌烦的成分在内,况且这个时候也确实是需要这么一个人,去上缭,看看这个刘晔是否将来会对袁术军产生威胁。
林林总总,机缘巧合之下,这么一个袁术阵营当中少有的肱骨人才,就这样在没有一丝反对声中,批准了前往上缭的奏本,这不由得让阎象多了一丝一毫的惆怅。
阎象没有什么家当,只带了一箱书卷,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名老仆,便是上了马车,出了城门,对于寿春城,却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回顾。
上缭城固然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场景,在经历过一场夺城以后,这个城市竟然在短短的时间之内焕发出强大的生机与活力,对于这个时代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奇迹。
八千虎贲已经可堪一战,相比较于原来的郑宝军,更能给百姓带来心中的宽慰感。
到得现在,整个城池的重心已经是逐渐的由防御重新转到了生产上面。
而寿春那边,对于成德侯是战是和的决议已经也快要明了。
带着清晨的一丝曙光,刘晔在琴儿的伺候之下,起身穿着妥当,这几日里,往复商议的便是对于“刘记”更名的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