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寅生性冷漠,可以说算得上一个称职的护卫,许寅食指和中指之上,是一层厚厚的老茧,这是多年开弓拉箭的结果。
弓箭乃是用强力的牛筋制作而成,尽管手上有护套,但是依旧避免不了拉伤手指,对于他的箭术,龚都并没有夸大,刘晔见识之后也是大为诧异,也算是相信了这个时代确实有神箭手这一说法。
和成德县出了一位侯爷和‘刘记’的扩张比起来,张厉的死并不能翻起多大的波浪,虽然官府还在查,但刘晔并不认为最后会坐实到自己的身上来,毕竟,知情的人,已经全部死光了啊。
对于北面的消息,刘晔或多或少也是知晓一些,袁绍和公孙瓒之间的博弈已经进入了关键的阶段,如果历史没有太大的变化,用不了多久,公孙瓒便是会被袁绍所击败,袁绍便是可以一跃成为天下实力最强之诸侯。
关中方面,吕布诛杀董卓,拨乱流而反正,李傕郭汜逃出长安,朝堂总算是清净了些,可是好景不长,在一位顶级谋士的谋划之下,李傕郭汜举大军反攻长安,这位谋士叫做贾诩,说起来,李傕,郭汜几乎已经做好战死的准备,这一仗两人几乎算得上心灰意冷下的破釜沉舟,可是到头来,李傕的西凉军队却是赌赢了。
说起来,这也是太过戏剧性了一些,要知道,吕布勇猛无敌,麾下张辽,高顺等精兵猛将更是云集,朝中亦不乏有识之士,可最后吕布却落得个兵败逃亡的下场,汉帝再一次为叛逆所控。
说起来,倒也让人有些扼腕叹息了,若是王允等保皇人士掌握大权,整肃朝纲,又有精兵猛将辅助,假以时日,定然能够将汉室权威慢慢巩固,届时以天子堂堂正正之名以令不臣,或许天下尚有挽救的余地。
但是这些想法也只能用一些假设的想法和成德县有识之士商讨一番,至于天下接下来的局势,不可能跟他们说得太多。
偶尔和县令服虔能多说几句,两人之间既是长者与晚辈,也是忘年之交,或许可以说一些贴己的话,服虔处理完一些赈灾的事务后,方才叹道:“乱世将至,群孽横生,果真是如此。诸侯争雄割据,汉家正统地位也是愈加的难以维持了,子扬,我听到消息,李傕乱兵为祸长安,圣上在群臣的护拥下出逃,现在不知流落到哪里。”
刘晔思索了片刻道:“这样不是更好吗?天子逃脱虎口,不知大人为何所困?”
服虔道:“天子风餐露宿,为人臣者休煞也!”
刘晔摇了摇头:“其实不然,大人岂不知,西凉前有董卓专权,后有李傕郭汜叛乱,此皆西凉乱兵,祸始于十常侍作乱,大将军何进引兵入京,只要天子能够脱离此辈手中,总归能够平安一些时日!”
“还请子扬为我解惑……”
刘晔道:“大人岂不知虽说汉室虽然不复以往,可余威犹在,占的就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现如今各方诸侯虽说相互攻伐,可终究免不了会向天子上表,相互指摘,最后得义战地位。”
刘晔的这番话,虽说现实了一些,但是服虔却是知道,现在的形势也确实是如此:“按照子扬所言,那么想必现在不管是哪一方的诸侯都是想要迎奉的了?”
“正是如此,只不过是出手快慢的问题了,这一切便是要取决其胸怀和目光了!”
“有前车之鉴在此,无论将来天子无论在谁的手中,皆非好事,若是遇到一平庸诸侯,我朝或真可得一时喘息,徐徐图之,不过,委实也是过于理想”
“嗯,大人说得极是。”刘晔对此也是极为赞同,服虔正欲继续说下去,不过见到刘晔一脸淡然的模样,便是道:“子扬,似乎对此并不怎么热衷……”
刘晔见到服虔这样说,脸色便是变得郑重起来,随即微微一拱手:“于这时局,在下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即便是有心也无力,礼乐崩坏,人心丧乱,我煌煌大汉,积弱至此,也没有什么值得遮掩的。”
这个问题自然是不能胡乱回答,虽说刘晔对于大汉皇室并没有多么的忠诚,可是儒道天地君亲师的思想已经但是深入人心,不免得要端正一些态度。
刘晔道:“所谓天失其鹿,群雄共逐之,方今乱世将至,群孽横生,总归天子责任重大,值此时节,也难以力挽狂澜。”
服虔点了点头道:“虽说直白了些,可子扬说的话不无道理,以汝之见,这各地诸侯,谁将迎奉天子以令不臣?”
刘晔缓缓的道:“西凉马腾韩遂,鞭长莫及;李傕郭汜犯上作乱,亡之未远;张绣刘表守成之辈,不足为虑;袁术色厉内荏,观之野心不小,图谋自立事;而河北袁绍公孙瓒二人相互内斗,即便麾下谋臣良将不少,可若是稍稍犹豫,便落后一步。”
“依某愚见,应奉天子者,必属曹操曹孟德是也,曹操麾下名士众多,诸如荀彧,荀攸,程昱,皆当时之才,且曹操此人素有远见,有此良机,绝不会错过。”
这些事情,刘晔一一道出,服虔也并非愚蠢之人,脑海中的思路逐渐的清晰了起来,“若不是子扬一言,老夫竟然没有思及,现在我大汉江山,已经是群狼环伺!”
说到此处,服虔站起身来,向刘晔躬身行礼道:“汉室将倾,吾虽有扶助大汉之心,但势微力薄,为人臣者,当为君分忧,子扬何以教我?”
刘晔扶起服虔:“大人严重,作为一方父母官,大人的品德已经是极为的难得,在下以为,为今之计,只有屯粮强兵,方为自保之道。”
服虔道:“如此,岂不有僭越之嫌?”
刘晔见其如此,心中也是不免摇头,可以说服虔是地地道道的保皇党,可思想便是这般的迂腐,这个时代,比的便是拳头,“成德县也是富饶所在,可生聚数千兵马,一但时机有变,则可讨伐逆臣,大人既然有心伸大义于天下,则只此一路,别无他法,还请大人三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