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县的夜晚慢慢的变得焦躁不堪起来,空气都让人觉得有些压抑,随着流民越来越多,谁也不知道是否会有一天,这些流民会猛然爆发,掀起动乱。
也正是因为如此,服虔迫不得已之下,下令关闭了县城的城门,距离成德县一百五十余里外,地方还在淮水以北,一直军马正在向着这黑漆漆的城门前行。
这支军马共计三千六百余人,每日休整的时间只有四个时辰,其余时间倒不是一味的赶路,而是做了一些事情——剿匪。
这支军马隶属袁术,统军将领乃是雷薄,陈兰二将,目的便是开驻成德县,随着袁术在寿春站稳了脚跟,江淮一带的他必须要要彻底的掌握在手中,随着在争夺中原的过程当中的失利,袁术的便将发展重心转移到了江淮。
这些地方,都是要掌控下来的,现在的雷薄、陈兰之军,算得上是官军,毕竟现在的袁术,名义上还是汉臣,而雷薄、陈兰二将,以前的经历并不为人所称道,他们以前也是山贼,后来才投了袁术。
屡立战功之后,便也在袁术阵营有了一席之地,所谓盗亦有道,雷薄、陈兰虽然曾经占山为贼,但是往往便是夺了钱财便是,并不轻易夺人性命。
一路往成德县前行,沿途的山贼就遭了殃,倒不是说一路排头杀过去,总归便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山贼,最为雷薄、陈兰所痛恨,当年,两兄弟啸聚山林之时,便在两淮之地立下了规矩,说到底,还是有些快意恩仇的作风,所以才有了剿匪事宜。
某一荒郊野外之中尤为静谧,只能听见夜间的虫鸣,在这等夜色之中,也难有夜行人,四处都是一片漆黑的景象,映衬着漆黑的树林,便是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一处破旧的庙宇之中,一丛火光正在风中摇曳着。
围着火堆,有一行数十人在此处落脚,每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有血迹,一些人甚至受了伤,算不得多重,因为受伤更重的同伴,已经被他们所遗弃。
在这些人之中,领头的人物,乃是一位身着裘衣的大汉,待得身上暖和了一些,便是脱下了裘衣,赤着胳膊坐在地上,没有说话,气氛显得很压抑,此人唤作曾豹,昨日还是在山上大口吃酒,为人也是凶戾,却被雷薄率军攻下了山头,凭着勇力仓惶逃至此处。
手下的弟兄都是知道曾豹的心情不好,谁也不愿意去触他的霉头,甚至包扎伤口时的痛号都是强行憋住,谁都能感受到曾豹身上那冰冷的气息。
火堆之上煮着一锅食物,由于逃得匆忙,就只有一些干饼子,趁着一锅热水煮得稀烂,曾豹还望着火焰出神,火堆之上的一锅热食已经让人不断的咽着口水。
呼啸的风吹着茂密的树林,发出了沙沙的响声,让人不自觉的觉得,这环境有些让人发怵。
“嘿,这头豹子,这些年手上沾了这么多条人命!”
“要赶尽杀绝?”
“当年咱们兄弟立下的规矩很多人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啊!”
“那就让他们记起来!”
……
这股夜风吹进了残破的庙宇之中,带动着火焰,也不断的颤抖,冲里面往外看去,谁也不知道,那黑暗之中,究竟有什么。
曾豹的手下,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着,待得某一时刻,一个不知名的声音传来,随后从庙宇之外传了进来,似乎是物体的碰撞之声,有几名山贼听到动静,反应极快,顿时就抓起兵,猛地站起身来,随即一声夜猫的叫唤之声才传进了众人的耳朵之中。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是野猫而已。”
“捉来刮了吃!”
现场的气氛便是重新的恢复了过来,似乎那一声异响,将众人的所有紧绷的心弦都放松了下来,可就在下一刻,“砰”的一声,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庙宇门板,就散了开来,一柄长枪挟着风声外呼啸而至。
庙门一撞之下便是碎成几大块,随即一个瘦小身影持着长枪杀了进来,动作极快,只在两个呼吸之间,便是冲到了近前。
曾豹反应也是极快,在迎面而来的夜风扑到他的脸上的时候,便是提起了一旁的大刀,那黑黢黢的身子猛地扑上前,曾豹一声怒吼,手中大刀瞬间与那瘦小而矫健的身影交锋在了一起。
一时之间,在众人目惊口呆中便是打杀在了一起,空气之中窜起了点点的火星。
两人交手的第一个照面便是极其的激烈,火光映衬着两人的身影,只是让人觉得太过于眼光缭乱了一些,灰尘,火星,喝骂,兵刃相接,两人疯狂的碰撞之间,已经是误伤了不少的人。
这大抵上便是所说的出手即巅峰了,这等拼杀,第一击的状态总是最为激烈,待得误伤了两人之后,这些现场的山贼这才反应了过来,这个时候纷纷拾起地上随意摆放的兵器,便是准备向那瘦小的身影冲杀过去。
“雷薄,莫要抢光了风头,俺陈兰来也!”随着一声呼嚎,庙宇门之外,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身影,一众山贼听到这般动静,都是齐齐转身,望了过去,随即再也顾不得那与曾豹拼杀的雷薄,翻身与那陈兰带领的甲士冲杀了起来。
陈兰手中没有兵器,只是凭借着一双大手冲在最前头,这等身高臂长之士,总是能够已自身为武器,转眼间一拳将面前的贼人迫退一步,当其余几人准备欺身而进之时。
陈兰身后的甲士已经越过陈兰,冲上前头,先前还是寂静无声的庙宇,现在已经是画风一变,打斗声、暴喝声、兵刃交击声,在每个人的耳边炸了起来。
某一时间,打斗之声终于是停了下来,庙宇之中,已经是满地的尸体与血迹,火堆也已经散落成为了一地的柴火。
“曾豹啊,做山贼,可以,但不该杀这么多人啊?”雷薄看着面前被兵器架着的曾豹,单单的说了一句。
曾豹只是一双虎目恨恨的看着雷薄,一言不发,雷薄叹了一声,“冥顽不灵!”随即接过下属递来的长刀,猛地砍了下去,一股鲜血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