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晔翻身下马,回到了府邸之中,虽然宅院规模不小,算得上奢豪人家,但由于一家之主刘普的病逝,对于整个刘家来说,无异于一锤重击,眼前的景象不免显得有些萧瑟。
灵堂早在数日之前就已经散去,父亲刘普也已经入土为安,现在供奉着的便是双亲的灵牌,刘晔走进厅内,一个跪于地上的背影便是袭入了他的眼帘,刘晔心中有些犹豫,不过随即便是走上前,恭谨的行了一礼:“大哥!”
此人便是刘家的嫡长子,也就是刘晔的大哥刘涣,按照道理来说,刘家产业的继承者便是刘涣无疑,而刘晔大抵上只能得到一些琐碎的东西,两兄弟分家了事。
但是刘晔从自己的记忆当中却是知道,自己的这位大哥老实敦厚,性格也温良恭让,这等性情行事难免就古板了一些,在今后,说不得是会吃大亏的。
两兄弟之间的感情极好,加之刘晔自幼便是聪颖过人,每到关键时候都是拿得了主意的人,到得现在,反倒是这位兄长唯刘晔马首是瞻。
刘家的情况不容乐观,这位兄长也并没有提出分家的事宜,反而却是不怎么过问家中之事,一心为父亲守孝而已。
刘涣回过头来,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二弟回来了啊!”
刘晔点了点头,上前扶起刘涣道:“父亲已经仙逝,兄长勿要太过伤悲,刘家还有诸多问题需要着手处理,相信父亲在天之灵也是希望大哥能爱惜些身子才是。”
刘涣摇了摇头道:“子扬勿忧,吾身体当无大碍,只是刘家目前的处境的确不容乐观,你的本事,愚兄从小便是知道,家中事情,由你处置最为妥当。”
刘晔动了动嘴皮,自然是知道自家大哥的意思,在父亲去世之后的一个月里,刘家庞大的产业,便是靠着刘晔自己一人在勉励支撑,若不是自己托庇于这具身体,以刘涣的手段,偌大家业用不了多少时日便会被诸多当地豪强侵吞得干干净净。
念及此处,刘晔也是将一番推诿的话语咽了下去,要知道自己要在这个时代一帆风顺的生存下去,还是要靠着刘家这颗大树,刘家决不能倒下,这般,也好。
……
刘府的议事堂之中,早已经是人声鼎沸,扬士多轻侠狡桀,现在刘家的情况不容乐观,自然有不少人都盯着这块肥肉,试图将其宰割干净,这些天明里暗里,家族的产业都是受到其他势力的打压,让得刘家一众管事如何能不急?
以前老爷刘普在的时候总归是能拿出一个章程来,现在家中只有刘涣,刘晔两位公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将老主子这个担子挑起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两道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众管事一同望去,却正是大公子和二公子。
两人一边和诸位管事打着招呼,一边向着首座之处行去,到得最后,众人惊讶的发现,刘晔已经是坐落在了主位之上,而作为嫡长子的大公子刘涣却是坐在了陪坐之上。
刘家乃是大族,家风严谨,这些管事虽说心中狐疑,但自然不好胡乱开口,却见大公子刘涣首先便是开了口:“诸位管事,家父新丧,刘家自然得有一个做主之人,今日吾在此与诸位分辨个清楚,即日起家中产业悉数由子扬打理,子扬之话,便是我的话。”
“各位也是刘府的老人了,一些规矩想必是清楚的,父亲在时,诸位都做得极好,还请一如既往齐心以事吾弟,其他的便是不用我多说了。”
刘晔心中不由得心生感动,虽说来到这个时代所处的境况并不算好,不过幸在兄友弟恭,彼此信任无疑,刘家若是如此,兴许能勉强挺过这段困难的时期。
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弄清楚刘家上下的境况,才能做出应对和调整,总归是个劳碌命,刘晔想到此处,便是站起身来:“承蒙兄长看重,弟定当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懈怠。”
随即刘晔向着在场的管事拱了拱手:“小子年少,见浅智短,若有不足之处,还请各位多加提点才是。”
在场的管事,都是急忙还礼,随即刘晔又是说道:“不过若是让某晓得,有人胆敢做出对刘家不利之举动,家法绝不轻饶。”
下首众人之中也站出一人,此人唤作刘重,在刘家管事之中地位极高,资历最老,就是刘涣,刘晔两兄弟说不得也要唤一声‘重伯’,刘重当下便是应和道:“二公子说得不错,我等受老爷恩惠多年,岂能做出如此不义之事。”
刘晔点了点头,随即道:“重伯,现在家中的境况你最了解不过,便是由你给大家先粗略的讲一讲吧。”
刘重上前缓缓的道:“我刘家田产共计一千七百余亩,若不遇灾年,每年的进项是不会变多少的,不过去岁袁术将田税由十税三提到十税五,大抵上这一块是会削减两成左右。”
刘晔陷入了沉思,袁术生性吝啬而不思疾苦,只知横征暴敛,不过其势正盛,现目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刘重继续向众人说道:“此外,最主要便是织造和酒楼两处,织造方面历来便是不温不火,虽说稍有进项,但总归没有什么大的起色,倒是酒楼方面,一直以来便是和田产比肩,现在田产方面大不如前,倒是也只有靠酒楼来维持。”
刘重分析得井井有条,刘晔也是听得分明,到得最后,总算是明白刘家现在的危机所在,刘家在成德县的‘刘记酒楼’共计十三家,均是生意兴隆,同行之中,除了在成德县有数家分号的‘玉狮楼’之外,其余均是难有比肩。
现在‘刘记’最大的对手便是玉狮楼了,玉狮楼背后的东家乃是张多,在成德县也算得富户,除了经营酒楼之外,张多还涉及到了竹简,布帛方面面的产业。
这半月以来,刘记在市面之上,已经是难以买到新鲜的肉食,似乎被人收购一空,这对于刘记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