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零霄冲进火阵,眼前的景象完全吓着他了。
紫色的火海中时不时传出渗人的鬼叫声,白色的骷髅头骨散落一地。
源零霄心都慌了,他手足无措地蹲在原地,双手抱膝,就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
在原本的世界中,他就胆子小,害怕黑夜,害怕一个人,他经常出现幻觉,幻觉中要守护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每次那个东西都会被打碎,那种绝望的感觉使他恐惧,所以,他害怕这里的一切。
自始至终,不管源零霄现在经历了多少磨难,他永远都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男孩而已。
一抹紫炎涌入源零霄的眉心,他痛苦地捂着头,闭上了双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在千军万马中,人头横飞,肢体断裂,血液飞溅。
源零霄手无寸铁地站在人群中央。“菽婧!”“铧清!”“龙爷!”“小火云!”源零霄望向周围,绝望地咆哮着。
“你们都在哪!快来帮帮我!我好害怕,好害怕……”源零霄哭着哀求道。他总感觉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他绝望地站在人群中。
“零霄哥哥……”袆珺菽婧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提着剑向源零霄走来。
“菽婧……”源零霄痴痴地回应道。
“老大!别怕,我来了。”姜铧清捂着瞎掉的眼睛寻着源零霄的声音摸索而来。
“铧清,是你吗……”源零霄颤抖着问道。
“小子,快拾起那把宝剑给我战斗!”“老大,我来晚了……”断掉尾巴的小火云乘着失去龙翼的龙爷踉跄着走来。
“龙爷,小火云!”在这一刻,源零霄哭出来了,他不知道是谁对他们施此暴行,他自责,懊悔,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
火海里的一个人影看着痛苦打滚着的源零霄叹了口气自语道:“他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就没资格做我的传人。”
“菽婧……”源零霄摸着袆珺菽婧的脸颊轻语道。袆珺菽婧笑着回应:“零霄哥哥……”
突然,一柄刀落了下来,袆珺菽婧身体分化成了两半。
“不!”源零霄猩红着双眼,使劲向前抓去,可惜落了个空。
又一柄刀下落,姜铧清活生生被劈成了两半。龙爷和小火云也被一股力量轰成了碎渣。
“不!不!”源零霄绝望地咆哮着:“我杀了你们!”源零霄将自己没有任何玄气波动的拳头向眼前这名士兵挥了过去。
士兵轻易接了下来,把他推倒,脚踩在他的头顶。
雨水使得土壤化作泥沙,源零霄的头狠狠地杵进泥沙里,那名士兵把他的头拔出来,又踩了进去。
血液顺着他的头顶留了下来,源零霄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自嘲地想道:“我就这样死了吗?”突然,一道声音传来:“你还有我!”
源零霄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名穿着白色铠甲的女子骑着一只冰鹿,手握长枪,走过之处,皆以冰雪覆盖。
源零霄不顾嘴里的泥土,喃喃吐出了那个久违的名字:“凌瑶……”
他和凌瑶只有一面之缘,但凌瑶的面孔就像是冰一样封在了他的心里,怎么忘也忘不掉。
士兵的脚再次踏了下来,想不到的是,源零霄竟然接住了!
“打够了没有?打够了,就该我了!”源零霄手掌力度逐渐加大,铁靴子逐渐变形,最终与脚一起,被捏成了粉末。
源零霄顺手捡了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他站了起来,涕泪交错地笑道:“长歌当哭,为君仗剑弑天下!”
他如同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每走十步,就会有一个人成为他的剑下亡魂。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在火海内的身影惊呼道:“他是怎么领悟得了我的青莲剑法的?”
他想不到他只是把自己的亲生经历注入到源零霄的脑海中,源零霄就可以领悟到青莲剑法。
源零霄紧握铁剑,如同一尊盖世魔神,在此大杀四方。
他的脚下升起了一朵紫色的莲花,他站在莲花的正中央。周围士兵们的动作忽然变得缓慢,他们身上的玄气向着源零霄涌来,他化作了九十九道分身,原地落下残影,斩灭了九十九条人命。
青莲剑歌!
战场上横尸遍野,雨水打乱了源零霄的头发,他笑着说:“你叫凌瑶。”
而后,他便感到一阵天玄地转,等到他缓过来时,他再次出现在了火海。
“啪,啪,啪,啪……”一阵阵掌声响起,那道隐藏在火海中的身影走了出来,他赞叹道:“我布置的幻境竟然可以完好无损地走出来,此子可以教也!”
这是个酒鬼老翁,他手提一瓶葫芦酒,腰上挂着一柄看似平凡却又不平凡的剑,他白花花的胡子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
源零霄抱拳问候道:“敢问先生尊称。”源零霄猜出来了刚才的幻想全是眼前这名神秘高手给他的考验。
老者愣了一下:“你不知道我是谁?”
源零霄也愣了一下:“呃……”随即摇了摇头。
你的胡子把你的脸遮住了神仙也认不出来你是谁啊。但源零霄还是觉得这个人异常熟悉。
《百强书》中所云:此人身着白衣,提着一瓶葫芦酒,凭着一把剑名扬天下。
老者面露怒色,狠狠敲了下源零霄的头说道:“连我都不知道是谁?曾经的人道十大强者中排名第三的李太白!”
源零霄瞪大了眼睛,立马叩腰道:“拜见李老太爷。”
人道十大强者排名前三的,第一是若风,第二是冰寒宫的寒霜,第三就是这名随心所欲的散修李太白了。
相传李太白爱上了魔族公主,魔族人不同意,开办鸿门宴,李太白单刀赴会,三进三出,却被一些狗鼠之辈看见,污蔑他勾结魔族,背叛人族,这才让人人得而诛之。
那一夜,他为了心爱的女子挥剑杀了无数人,最终两人恩断义绝,他驾上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后人有人说他喝醉了把月亮看成了月饼,伸手捞月却栽入河里淹死了。也有人说魔族把他当宝一样供着呢,至今吃喝享乐。
没人能猜到,那个晚上,他驾舟回到血魔门,独自一人诛灭血魔门十三长老中的后十位长老,使得血魔门退避调息,百年都不敢再次出头。
李太白满意地笑了一声:“好小子,你天赋不平,有资格继承我的衣钵,我现在只是一缕精魄,教不了你多少,你要仔细看好了。”
源零霄兴奋地应了一声。他从小读李太白的诗长大,对他纵然是仰慕许久了。
他知道李太白的故事,他从李太白的‘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等一些诗中,可以深刻地感受到李太白的无奈与苦闷之情,所以他坚信,李白是被冤枉的!
李太白的身影忽然迷魅了起来,即使源零霄开启了红莲之瞳也捉摸不到。
只见李太白手里的剑由一支变成了百支,又由百支化作了一支,而后他又将源零霄施展过的那套青莲剑歌重新演绎了一遍,看得源零霄目瞪口呆。
“这是我独创的青莲剑法,尤其是最后一式青莲剑歌,你要好好领悟,我还要送你两样东西。”李太白从腰间拔出了那柄看似平凡却又透露着不平凡的气息的剑。
“它陪我走过了我的一生,在我独闯血魔门的时候,我将他就在了这里。”
略带弧形的剑刃,没有任何的修饰与雕刻,两颗红色的珠子镶嵌在剑刃底端。就这么一把朴素的剑却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源零霄接过青莲剑,严肃地谢道:“谢师尊!”
虽说他们没有任何师徒仪式,但在心里,源零霄已经将眼前这名邋遢的醉酒老翁看成自己的师尊了。
李太白欣慰地点了点头,道:“还有一样东西,就是这火元素子种,这里面蕴含着我生前所拥有的异火——帝蝎紫凌火。我看出了你主修暗元素,但你的心脏还有空间,吸收了这火元素我希望你可以和魔族撇开关系,毕竟你属于人族。”
源零霄大吃一惊,可他没有问那么多,只是叩首拜谢:“谢师尊。”
李太白深深叹了口气道:“如果可以,帮我告诉外界人,我曾经……也是个英雄。”
源零霄双眸闪动,想说什么却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只是单单说了一句:“好。”
李太白精魄已尽,他的身躯越来越缥缈,他微笑地看着源零霄,在即将驾鹤西去地时候说:“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叫青莲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