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薛景怀修为不足,哪里是祝清云的对手,交手几下,薛景怀立马出于下风,被动状态下的薛景怀似乎清醒了一些,见自己搅的天师门鸡犬不宁,还破坏了孟兰的大婚,连连收手携琴而走。
众人见终于安定了下来,不禁一阵唏嘘,可再环顾这原本张灯结彩的礼堂,早已被狂风吹的一片狼藉,孟长泽失了玄元琴不说,还被薛景怀这一番胡搅坏了他的好事,不免面上过意不去,只好强装笑意安抚众宾客道:“今天当真是孟某考虑不周,不想会有这么一出,还请各位海涵见谅,来日孟某再另置酒席,宴请诸位!”
众人见好好的一桩婚事,差点就见了血光,幸好是虚惊一场,但既然孟长泽又说了来日再请,这婚宴想必是要再吃一次了,虽心有余悸,却不好表露,只勉强挂着笑容,答应着来日再赴。
众人纷纷离席,与孟长泽道了别,各自回去。
待宾客散尽,孟长泽终于难抑怒气,吼道:“这个薛景怀,真是越来越胡闹!”随即想到孟兰和薛礼尚在此处,怒气顺间消了几分,又转身面向薛礼道:“薛礼啊,今天本是你的大好日子,不曾想竟闹出这种事来,实在是没有想到,那婚礼就暂时推延,改天再择良日举办!”
薛礼本来就一直饱受众人非议,如今又被薛景怀搅了婚事,想来他应该比孟长泽还气愤,此刻他却倒还是不温不火,恭敬道了声“是”便退下了。
行至半路,赵无念忽然问道:“师父!你不觉得奇怪吗?”
祝清云随即回应道:“你说薛公子?”
赵无念:“是啊,方才见他身上戾气那么重,我看倒并不像是邪气所致。”
祝清云也道:“我与他交手时,只觉他出手并非他招式!”
赵无念惊疑道:“那就奇怪了!方才孟门主说让薛景怀别碰那琴,难不成是玄元琴的问题?”
祝清云道:“玄元琴乃玄音门独家法宝,我也是第一次见,具体不详!”
赵无念忽然道:“师父,我们跟过去看看吧!万一又是那个蒙……咳咳,那个谁在搞什么名堂!”
祝清云沉了沉气,随即“嗯”了一声,师师徒二人便又一路调转方向,追着薛景怀而去。
薛景怀借着火候一路杀回玄音门,来势汹汹,势如破竹,玄元琴威力果真是名不虚传,信手一挥,琴音铮铮,扫出万千涟漪,杀得玄音门里的天师弟子横尸一片,血流成河,一个不剩。
彼时薛景怀怀抱玄元琴,披头散发,一身杀伐之气,满脸血渍,眼露凶光,回头扫见这横尸遍野的场景,周身戾气越发严重。
师徒二人刚抵达玄音门,便见玄音门上空红光直冲云霄,黑风阵阵,简单来说,戾气极重!
师徒二人预感玄音门可能不妙,立马踏入城中,城门大开,却是一个守门的弟子都没有,再进去些,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赵无念被这忽然而来的气味一下呛到了,连连咳嗽不止。
定睛一看,躺在地上的,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皆是身着天师门服的弟子,少说也有百余人,哪里还是一座城的模样,分明就是横尸场!且都是被什么利刃给割到要害致死。
来不及细看,忽的一阵琴声骤然在耳边响起,随即一道琴光直直朝赵无念这边飞来。祝清云反应迅速,提起解忧,扬手一挥,甩出一道剑光。剑光与琴光相撞,发出一阵猛烈声响,余波向四处蔓延开来。还好祝清云并未使出多大力量,余波这才没有波及到三人,只掀的三人衣摆上下翻飞。
赵无念定神喊道:“薛公子!”
薛景怀怒道:“不要站在我眼前!”
祝清云为防止赵无念冲上前,一把拦住赵无念,赵无念还一脸疑惑,随即了然,其实本来赵无念也没打算上前,况且薛景怀身上戾气如此重,即便是打起来,赵无念也未必是薛景怀的对手。
赵无念小声对祝清云道:“师父,我感觉这个人他不是薛公子!”
祝清云道:“嗯!”
赵无念又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时,只听“咣当”一声,玄元琴坠到地上,循声望去,只见薛景怀周身戾气忽然消失大半。
赵无念喊道:“薛公子?”
薛景怀茫然的看看四周,随即被眼前的一片场景吓住了,“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无念疑问道:“你当真不记得你方才做了什么吗?”
薛景怀震惊:“方才?这些?我干的?”
赵无念和祝清云不语。
继而一阵狂笑:“真的是我干的,那孟长泽那个老狐狸死了没?”薛景怀依稀记得自己去了天师门找孟兰,却在无意间发现了玄元琴的藏匿之处,就强行破除封印拿走了玄元琴。
赵无念:“……”
祝清云:“……”
赵无念:“你真的不记得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薛景怀:“只要我杀的是敌人,不记得又怎样?只可惜没亲手杀了孟长泽那个老狐狸,真是便宜他了!”
赵无念和祝清云又检查一番,发觉除了薛景怀方才的行为有些古怪外,再找不出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了。总之,既不是蒙面黑衣所为,又不是玄元琴的问题,那剩下的就是薛家自己的事了,二人也不便插手。
当晚,玄音门便重新回归薛启元手中,薛启元见薛景怀不仅拿回了玄元琴还夺回了玄音门,心中欣喜十分,大喜过望,一心只想着如何重整玄音门,却分毫未察觉到薛景怀的不对劲。
薛礼当晚赶回去,还不知道薛景怀一夜横扫天师弟子,却被玄音弟子拦在永安城外,不得进入,待薛礼知晓永安已经回归到薛启元手中时,心头俱是一惊,慌忙跑到玄音门去找薛启元,这次却被薛景怀拦在门外。
薛景怀怒道:“你来干嘛!”
薛礼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浓稠的血腥之气,还有一些未及时清理的身着天师门服弟子的尸体,心中一颤,微微蹙了蹙眉,道:“这些天师弟子?”
薛景怀冷然道:“我杀的!”
“全都杀了?”
“自然一个不剩!”
半晌,薛礼忽然道:“很好!”随即纵身一把拔出腰间佩剑,直直刺向薛景怀,薛景怀闪身一躲,眼中掠过一丝杀气。
薛景怀站定身形,怒道:“你果然是孟长泽的一条好狗!这些天又何必在我和我爹面前惺惺作态?”
“废话少说,杀人偿命,拿命来!”薛礼朝着薛景怀又是致命一击,却只擦伤了薛景怀的手臂,本来薛景怀对薛礼就颇为不满,如今薛礼叛出玄音门的罪名更是被他牢牢坐实,又想起前几次薛礼三番五次的在自己面前一副委屈的嘴脸哀求让薛景怀相信他,薛景怀一时怒气更涨,翻手抚起玄元琴,扫出阵阵利刃般的攻击,直朝薛礼飞去,薛礼腿脚不便,速度上本就不及琴音快,一下被琴音击中手臂,佩剑瞬间掉落。薛景怀心中狂喜,欲乘胜追击,索性双手抚上琴弦,指节弹得琴弦铮铮作响,一连数十道弦杀追击而出,从四面八方向薛礼包抄过去,薛礼这次当真是避无可避,被伤的浑身上下血流不止,口中鲜血喷涌而出,手捂胸口,单膝撑地。
此时不杀更待何时,薛景怀随即挥手抚琴,却被人从后背一把制止住,那人高声喝道:“快走!”
“爹!”薛景怀抚琴的动作忽的凝滞了下,见薛礼要逃,薛景怀又要伸手抚琴追击,薛启元直接钳制住薛景怀的手,不让他有所动作。
半晌,薛启元才放开薛景怀,见薛礼早已不见踪影,即便是想追也追不上了,薛景怀一阵恼怒,“爹,你这是干什么?你是不是糊涂了?那可是薛礼?叛徒!”
薛启元:“你当真要对薛礼狠下杀手?”
薛景怀斩钉截铁道:“薛礼他背叛玄音门,助纣为虐,罪该万死!”
“景怀啊,”忽然薛启元长叹一口气,继而语重心长道:“你可知薛礼他是谁?”
此话引来薛景怀不屑,他哼了一声,道:“乞丐?叛徒?孟长泽的走狗?”
薛启元听罢无奈摇了摇头,道:“他是你亲哥哥啊!你怎能……”
薛景怀一开始不以为意,只没心没肺的笑个不停,一个乞丐,能是他的兄长?笑死人了!薛启元是不是真的糊涂了,连孰好孰坏,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了?
薛景怀并不理睬薛启元方才的那句话,只道:“爹,你最近太劳累了,都糊涂了,来,我扶您回去休息!”
薛启元推开薛景怀搀扶自己的手道:“景怀,我没有骗你,我也没糊涂,我清醒的很!”
随即薛景怀正色道:“是那又怎样?总之他既然叛出玄音门,就是我的敌人,我见一次杀一次!”
薛启元终于察觉到薛景怀的不对劲,惊觉道:“景怀,你怎么了?我觉得你有些怪怪的!”
薛景怀勉强笑了笑,道:“是吗?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休息休息就好!”
薛启元见状也并未多想,只一味的让他放下对薛礼的怨念,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薛景怀也不想再此事上周旋下去,满嘴应承着。
薛礼得薛启元及时解救后,这才虎口逃生,一路摸爬滚打回到了天师门,被弟子发现后抬回屋里救治。孟长泽得知他派在玄音门的弟子皆被薛景怀一夜杀光,一口怨气堵在心里想要发泄,那可是上百千名的天师弟子啊!随即又看到躺在床上的薛礼,便又立即被吸引去了注意力,看到薛礼这满身伤痕,孟长泽心中却是越发器重起薛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