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林芒似乎听见了空气流动的声音,但也和自己的血液的鼓动混淆起来。
林芒这才感觉到好一些。走向地狱的路上也会有这一开始的坎坷,但到了后来,就会变得宽敞起来。这让林芒想起了自己的过往,对比眼下,不禁会有这样的疑惑,倘若走在死亡的路上,开始痛苦的,就是一瞬间,也是如此,而到了后来正是像现在这样,安然平静,那么是不是我的未来也会有着这样的岁月静好?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林芒闭上了双眼。林芒是不甘心的,那又能如何。他要是可以有着一手遮天的力量,到也不会为着这样的情况而苦恼,更不会这样卑劣的死去。在几度睁开和闭上眼睛的轮回中,林芒最终陷入了沉重的黑暗。
林芒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获得重生。不仅仅是这一次不知道,过去也不知道,就是后来重生出来了,林芒还是不会知道。林芒如此,梦海城如此,世界如此,宇宙更是如此。谁会知道宇宙的深处到底会藏着什么?倘若真的知道了,那一定是那些被人们所想象着的外星人吧,是存在于人们脑海中的神。
当林芒突然醒来的时候,林芒所看见的,是一面墙。本能让他想要转动自己的头颅。但那终究是本能,没能绕过现实的枷锁。他发现,自己的头被固定住了。这种时候,他才深吸一口气,没错,这一次,自己又复活了。
生命的希望在林芒的身体里涌流。这是血液的流动,是江河的流动,也是宇宙繁星的流动。这种流动总是让林芒感到无比兴奋。是啊,当生命之所以可以为之生命的时候,才会在生命的意识中欢呼雀跃,这就是生命赋予意识的本能。那些存在与死亡的,便是没有意识的,自然也就是没有任何痛苦的。他们或者它们只不过是遵循着世间万物共同遵循着的本能,无法自拔。
忽然之间,林芒似乎是想开了自己长久以来一直让自己无法察觉却时时刻刻为之痛苦的事情,那就是曾经还有些记忆的碎片。是啊,他暗地心生感慨着,如果我要是没有了这些记忆,那不就是没有了痛苦吗?不过,他转念一想,在心中苦笑着,真的是这样,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咔咔”的传到林芒的耳朵里。这种声音似乎被埋在了土堆里,在狂啸之后,终于突破了层层障碍,因此带有一股泥土的厚重感。在这种声音的促使下,林芒似乎闻见了长久一来无法闻见的泥土的气息,一种特殊的有着阳光下烤着螨虫的味道。
泥土的气息?林芒心里惊道,更为眼前的泥土所震惊,什么,泥土?那不是聚干淡吗?接着,林芒在这种紧张之下环顾四周。但是也只是有限的视角,因为脖子和头都被固定住了。这是,他才发现,是自己从死到生的喜悦冲昏了自己的头脑,以至于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另外一种危险之中。
不仅仅是林芒的头被固定住了,手脚都被固定住了。林芒的全身上下,能动的只有身体中间的腰部。但是那能动的腰部又有着什么用处呢,不过是扭动两下而已。
或许是来的太过于突然,林芒想起了梁芳理。而林芒想起了梁芳理,对于自己复生了疑惑。这些疑惑早就在林芒的心中诞生了,却被林芒的懦弱掩盖住了。直到现在,这种疑惑再一次在林芒的心中升起,就像是清晨缓缓升起的太阳一样。
这种复生没有存在,只是每一次都是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着回到现实中来,仅此而已。因此,生命并不是无限的,还是只有一次,即使是在科学发达的现在,依旧是如此。而一想到一次性的生命,林芒的心跳就开始加速起来。是的,林芒的心是慌的,谁不对于只有一次的生命心慌马乱过?
林芒赶紧开始了搜查,以此来找到有用的信息。一般来说,林芒遇到问题了,都是这样,先仔细观察问题,从问题的本身找到或者引申出条件,再通过这些条件最终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一直以来,林芒都是这样做的。现在,林芒也是这样做的。不过,被固定的头限制了林芒的视线,仅仅能够转动自己的眼球。
通过眼球的上下左右转动以手脚上面的感觉,林芒可以综合出,自己是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当然,林芒是看不见自己的手脚被捆住的。林芒是一个经历了两个世纪的人,尽管还有这很多的记忆是残缺的,但还是记得取代绳索的的力场。林芒自然不会知道这种力场的构造原理。而在林芒的记忆中,很多东西都只是仅仅知道,而不知道其中的原理。当然,很多时候,林芒也用不到这种原理,具体的也就是林芒曾经使用的武器一样,只需要了解如何使用也就是行了。其实,在逐渐的磨合使用之中,林芒也逐渐了解到了其中一些东西的原理,例如警局之中的打饭机。但那种东西都是经常使用的东西,自然而然的了解。这种了解自然是深刻的,林芒想着,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种东西。然而,一辈子有多长,林芒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这种看不见的枷锁靠在林芒的手脚上,不疼也不痒。正是这样的枷锁,林芒依稀可以记得它诞生的时候的样子,大概就是在警局,需要一个有着四五个人大小的“大箱子”却只能铐住一个人。现在,林芒自然是知道的,仅仅需要一个迷你的遥控器就可以铐住四五个人不成问题。
挣脱这种枷锁是不可能的,也没有想要挣脱手脚上的枷锁的能动力。林芒心里清楚的想到。对于林芒来说,就这样被枷锁束缚着躺在地上,还有点说不出的舒服。不过,理智告诉林芒,不应该如此,应该尽快找到脱离这种枷锁的方法。
林芒率先想到的方法是在自己的脑海中回忆,尝试着能不能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林芒这样做是有道理的,这种枷锁即看不见也摸不着,直接迎击的话,会变得非常困难。但是,林芒清楚地知道,自己对于自己还能够了解多少,这也是一个未知数。从一个未知数出发,去探究另外一个未知数的路线本身就是有问题的,更何况时间还没有给予林芒任何准备的空间。其结果在林芒看来是可想而知的。然而林芒又会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硬着头皮硬上了。
果然,没过多久,林芒就碰得一鼻子的灰,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林芒不得不改变这条看似能够行得通的路线。但是,如何寻找另外一条路线呢?这个问题压下林芒的心中,让林芒气喘不过来。这时候,林芒才感觉手脚上的枷锁变得沉重起来。这样的压力使得林芒郁闷的心情一下子被打开了。林芒突然意识到,出现这样的压力,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控制者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一开始,林芒想要通过意识连接这个处于自己身旁的,却不被自己发现的控制者。这是因为林芒早先在警局的柜台上进行了一些心灵感应。那一次的心灵感应不仅仅给林芒带来了震撼,还在震撼之余唤起了林芒的一些回忆。但是这些回忆都是超于时间的,没有顺序的碎片。不过这些碎片更加倾向于玻璃碎片,更加透明化。即使是几个碎片叠在一起,林芒也无法分清。似乎正是因为如此,林芒才会在“心灵感应”上面捉襟见肘,脑袋都快要爆炸了,还没有感应到任何东西。不过林芒利用过的那个警局的柜台倒是有了很大的回应。此时,林芒脑袋里面从刚开始的清净变成了现在的“嗡嗡”声。这种“嗡嗡”声就像马蜂一样,纠缠着林芒。但林芒并没有感觉到烦,而是更上一层的痛,就像是被马蜂蛰到了脑浆一样疼痛。在这种痛觉之下,林芒感觉自己身上所有能够有所感觉的器官、系统都变成了一股脑的麻粥,不知道是不是通了电脑回路就会亮五颜六色的光亮来。
这种情况是林芒万万没有想到的。现在,林芒从一开始开始解决问题到了现在变成从一开始就制造问题。林芒于是变成了还没来得及对“旁观者”的问题有所进展,就变成了自己的脑浆正在从米饭向着稀饭的方向恶化。甚至林芒能够感觉到自己脑浆的晃动,尽管自己的头已经被死死固定。
怎么办?林芒勉强在自己发亮的脑回路中看见几个不甚清晰的字迹。
切,切断!林芒勉强想到。而林芒脑袋中的亮光也似乎了解了林芒的意思,闪烁着矫健的身子,让林芒看得眼花缭乱。
但......林芒还没有想出来如何切断自己的发了神经一样的脑回路的办法,那些闪烁不已的五彩斑斓就已经黑灯瞎火了。等到林芒反应过来之时,已经不记得那个令自己头疼的警局大门口的柜台是什么时候消失的。虽然林芒总是会纠结一些事情,但是现在,这个警局柜台已经暂时被林芒存在了脑海中。对于林芒来说,尽量是脑海中的灰不溜秋的角落中,让它永无天日,见鬼去吧。不过,这样的想法对于林芒来说也只是痴心妄想,因为脑袋对于林芒来说永远是透明的,指不定在什么时候那些曾经被储存的东西就一股脑的出来了。
但那些东西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眼下的问题才是最为重要的。林芒在自己的脑海中彻底否决了唤起自己曾经的记忆的想法。原因就是头疼。这让林芒只是想起来就感觉后脑勺一阵发凉。而到了眼下,林芒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办法,喊叫。
但是,当林芒的嘴巴张开的时候,却感觉嗓子眼里一阵剧烈的疼痛。这倒不是林芒真的嗓子痛,而是因为话道嘴边说不出,憋得疼。林芒开始犹豫起来,喊了到底有没有用处,“操控者”会不会答应?于是,林芒的心思开始了分岔,如果这个“操控者”没有回应自己,那么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如果这个“操控者”答应了自己,那又是为什么呢?林芒当然会换位思考。站在“操控者”的林芒往往会这样想到,如果我是“操控者”我一定会做到隐蔽,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擅自暴露自己。这样,我就能始终站在优势的一面,就能保证自己不会在最糟糕的情况下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
那么,这么说来,我做些事情不就是让自己处于一种十分尴尬的地步吗?而这样或者那样也是没有意义的。林芒想到。
既然如此,林芒心里暗道,嗓子眼又开始痛了起来。
“咳咳......“林芒实在没有忍住这种快要让自己窒息的疼痛,轻轻咳嗽了两声。
然而,在这两声咳嗽之后,林芒的手脚有了一种神奇的感觉,似乎手脚上面束缚变得轻松了。这倒是让林芒有些意外。
在意外、疑惑和难受的三层叠加之下,林芒最终没能够抵挡住好奇心的趋势,喊了一句“呀......”就果断收住了嘴。这对于林芒来说易如反掌,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轻而易举地被林芒抓起来。
静......
静......
静得让林芒毛骨悚然。林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突然之间洪亮的声音和周围的环境之间的突出对比的缘故,以至于此前林芒还能够听见的空气的流动声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正所谓是来无影,去无踪。
林芒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呼~,呼~”。这样的呼吸声让林芒感到烦躁却又不能停止。林芒于是一边憋着自己的呼吸,一边不得不呼吸。不多久之后,林芒就憋得满脸通红,像是猴屁股一样,脸红脖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