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绿色的液体从少年的身上面留了下来,在下腰的地方汇聚成一个小液珠,晶莹透亮,翻滚着滴落下来。
“滴答,滴答,滴答......”小液珠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清脆得好像冰块一样。李丽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手里拿着软管瞟了一眼金主山,金主山却在低着头。
“父亲......”李丽声音从嗓子眼里面挤出来,好像蚊子一般。但是就是这样蚊子般的声音,在这个狭小而凝重的实验室里面显得那么显眼。
“呵呵。”金主山的声音很轻,但是听在李丽的耳朵里面却是毛骨悚然。李丽没有去看金主山,但是从声音里面可以判断出来金主山并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抬起头来。
“哈哈!”紧接着是大声的狂笑。李丽这次向着声源的方向看去,却看见自己的父亲低着头缓缓的站立起来。虽然没有长长的头发遮挡住金主山的脸,但也无法看见金主山额头以下的面部表情。金主山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面对这种站姿,让李丽想到了几天前看到的一部恐怖片,就好像恐怖片里面的没有生气的活死人。
李丽并不感到恐惧,却感到的紧张的心“砰砰”的跳动,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加紧,软管里面的黄绿色的液体从手心流到手臂上,看上去黏糊糊的摸起来却是滑溜溜的。
金主山突然抬起头,头上的毛发都为之向后仰起。猩红色的眼睛突然闪现,李丽突然一阵急喘,紧接着一阵狂风大作,室内的玻璃仪器以及摆放在桌子上面的器材都摇摇晃晃起来。更有几个玻璃仪器掉在了地上。“叮叮当当”掉在地上的玻璃仪器并没有破碎,而是一路尖锐的响声,滚到了李丽的脚下。李丽看着脚下的玻璃管,然后颤颤巍巍转过头,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在自己的身后,并且有了一段距离。在李丽的眼睛里面,金主山身穿白色大褂,左手和右手都握着乳白色的胶体软管一些不知名的无色液体从金主山的手中流出来。李丽慢慢来到金主山的身边,此时金主山也已经注意到了李丽。金主山朝着李丽伸出一直手。而李丽却以为金主山是因为自己刚才把少年身上的软管的事情要打自己,赶紧将自己的头缩到了脖子里面,偷偷打量着金主山的面部表情。金主山并没有像李丽想象中的那样,抬手给自己一巴掌,而是给李丽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大声道:“你做的很好!”金主山说完就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金主山走后,房间里面就只剩下李丽和躺在床上的少年两个人。李丽面对自己父亲的做法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就在李丽想不通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少年醒了过来。
时间向前推进一分钟,这个时候金主山还坐在地上,李丽手里拿着软管不知所措。一个声音在金主山的脑海中想起,是金主山熟悉的声音,也是熟悉的言辞:您好,请问是否接通来自“尤多西”先生的连接。金主山这下没有犹豫,选择了是。
“我的老朋友,以前都是你在努力接通我的意识,没有想到吧,有一天我也会主动接通你的意识。”在金主山脑海中尤多西明明是一个人的在说话,听起来却像成千上万个尤多西发出的声音。
金主山的意识身影也出现在尤多西的面前,说道:“有话你就直说吧。”
“呵!”尤多西笑了一声,环装的嘴唇吐出一口口水,然后厚厚的嘴唇蠕动着说道,“我想你不是不知道,你们这个时代……哦,不,是你,无论你有多么努力的学习,不是你的东西,永远都不是你的东西。”
“呵呵,”金主山挤着自己的皮囊,皮笑肉不笑道:“不是我的我自然不会去拿,但是,是我的,一个都不放过!”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不过现在,你自己也清楚,你的宝贝女儿估计也不是一块省心的料。哼,想必不久之后,你的女儿就会因为神经性衰弱变成一个神经病。活着也是一种累赘。人,难免一死,你的这个女儿是你的第几个女儿了?”尤多西说道。
金主山一脸阴霾,说道:“尤多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老东西,老给我装糊涂!”尤多西盯着金主山的眼睛说道。
“哼!”金主山也紧盯着尤多西的眼睛不放,说道,“狗杂种,要不是当年有我在,你还不知道到哪个国度去了。要在中国来讲,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样的机缘巧合,发达了你,结果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不怕遭天谴吗?”
尤多西突然来到金主山等我面前,伸长了脖子呲着三层牙齿说道:“我告诉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这场痛不欲生的经历,死不是死人,活不是活人。你最好还是将我存在的事实掩盖过去,不然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金主山看着面前的尤多西,大笑道:“哈哈哈!没错。不过再次之前,你真的有办法拯救我的这个女儿?”金主山说完之后,在眯起来的眼睛中在不经意之间露出银白色的寒光。
尤多西看着金主山的眼睛后,问道:“你是不相信我?”
金主山沉默了,看着尤多西的六只眼睛,尤其是尤多西最上面的一双小眼睛,更加,简直就是一条线,看不清楚线内的眼珠。但是,越是看不清,金主山越是想要看清楚。到头来,金主山还是没有看清楚,甚至感觉这并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一道伤疤,细密的伤疤。
尤多西也沉默了,不过,此时的尤多西并不像金主山那样并不知道尤多西的想法。相反,尤多西对金主山的想法一清二楚。正因为如此,已经预测到金主山会接受自己的条件。
尤多西的预测是正确的。金主山接受了尤多西,并且亲自拔下控制尤多西的李热方身上的软管,默默地关上门离去。
李丽看着面前的李热方,而李热方也看着面前的李丽,彼此沉默,没有说话。
当少年还闭上眼睛的时候,李丽还并没有什么美的感受。然而,当少年睁开眼睛的瞬间,乌黑发亮的眼珠,让习惯了黄褐色的眼神的李丽感觉到了来自深渊的吸引力,并且无法抗拒。就好像画龙点睛,神韵自然无法描述。
李热方最先打破沉默:“这是什么地方?”
李丽并不知道如何回答面前这个少年。李丽自己心里面想着,我面前这个少年,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人造人。他问我这是哪里,我应该怎么说他才不会产生怀疑呢?李丽琢磨了半天之后,想到,所幸就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吧,也免得日后夜长梦多。李丽刚想张开口,却再一次对上了少年的眼睛,面对这种可爱的眼神,李丽无法将口中的话语说出来,更不要提说出任何关于人造人的事情。李丽避开少年的视线,眼神显得恍惚不定。就在李丽犹豫不决的时候,金主山出现了。
门开的声音很轻了,但是周围的空气还是逃脱不了门开所带来的彼此之间的摩擦。这种门是一种十分复古的门,但是金主山就是喜欢这种十分复古的门。推开门进来的金主山又把门关上,但是手指却没有离开已经关上的门。
“这种门是用上好的实木做成的,并且门上的花纹还是我亲自雕刻的。”金主山一边摸着门一边继续说道,“我当时雕刻花纹的时候,就感叹过,先人的智慧多么高深莫测。”
李热方环顾了四周,然后说道:“其实,我们的祖先也并没有我们现在所想像的那般伟大。他们都是要生存下去,都是应该做的。更何况,时代总是要进步,要发展的。同样的,现在,也总是要比以前好的。”
“呵呵,世道的变迁,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了的。你说现在要比以前好上一些。万事皆有可能,现在也未必比以前要好。”
金主山看着李热方说道。
“此话怎讲?”李热方问道。
金主山的视线从李热方的身上离开,然后说道:“你可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热方一听金主山这话,顿时愣住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自己的名字叫什么,仿佛李热方就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人一样。
“这……”李热方哼了半天,也没有有想起自己的名字,仿佛那一片就是一段空白一样。
金主山又将视线转移到李热方的身上,继续说道:“你不用着急,现在的你只是暂时想不出你的名字。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想出你自己的名字。”
金主山说完便来到了李热方的面前。李热方没有看清楚金主山的移动轨迹,只是一道光影,模糊中变得瞬间清晰起来,然后是一双金黄褐色的眼睛,面无表情。
“嗡嗡”随着机器的运作声响起,李热方全身上下被困住,动弹不得。李热方突然感觉有些不妙,必经刚才金主山的移动速度让李热方不是慌也吓了一跳。种种迹象表明,李热方身处的这个地方不简单。李热方紧缩着自身的肌肉,想要挣脱自己身上的枷锁。可是无论李热方怎样努力,就是无法动弹。李热方眼看着一个个密集的线子好像一根根银针一样面对着自己的时候,惶恐的内心不禁大喊起来:
“你要对我做什么!”
然而,李热方的声音并没有任何的反应。房屋里面的墙的隔音效果很好,即使是音量再大,也不足以引起共振。
“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出自《史记·郦生陆贾列传》,意思的是做帝王的,应当把人民放在首要,而做人民的,应当把吃的放在首要。
二十年前的喵星刚好是进行全面社会主义化与民族大统一的战争的末端,而在那时,灰酷出生了。
按照喵星一年十五个月份,每月三十一天算,灰酷今年二十岁。折合地球的一年十二个月算,灰酷今年二十五岁,可以说年纪不大正值青春年华。在喵星,一年有三个季度,分为春季、夏季和冬季,每个季度有五个月份。在地球,像灰酷这样年纪轻轻就当上宇航员的,那叫青年有为。虽然说灰酷现在是宇航员,但是说灰酷是个地地道道的百姓,也不为过。作为一个老百姓,而且是从最底层爬起来的老百姓,对于食物的来之不易自然是有着独特的亲身体会。
一
时间是喵历公元3516年的冬季的大雪初,也就是十三月的二十三日至二十八日的交节开始,而“科莫斯”已经沉浸在满天飞舞的大雪之中。
雪,在喵星的任何地方的雪,都是好的。而科莫斯的雪,却来的急促、猛烈。
灰酷没有去过南方。南方的雪,叫瑞雪。既然是瑞雪,当然少不了一个“润”字。其实说是“瑞雪”,但对于年仅五岁的灰酷来说,更喜欢叫它“润雪”。南方的景色,灰酷也只是听着街头的老乞丐高老酷讲的。高老酷文化水平不高,但是身子却是出奇的高,就是平常人中的高个子,站在他面前也要头昂起来仰视他。高老酷自然讲不出南方雪的道道。这“瑞雪”被小灰酷叫成“润雪”,始作俑者,也是高老酷。
二
一年前,科莫斯的雪天是被血染红的雪天。雪,是雪白的,血,是鲜红的。雪,是纯洁的,血,也是纯洁的。然而血流进雪里的时候,已俨然不知是血玷污了雪,还是雪玷污了血。
是这条大街,覆盖着洁白的雪与年迈老兵留下的一趟鲜红的脚印。他已经不知道是完成什么任务,或是属于哪个军队,哪个国家。或许,军队,就像丛林的惊魂未定的小鸟,四处飞散。或许,国家,就像是打在地上的玻璃瓶,只留下还算完好的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