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醒来,神清气爽。
楚无忧伸了个懒腰,却发现左手被人牢牢地固定住。
转头,一双还带着惺忪睡意的眼眸在慢慢睁开,放大的一张脸有熟悉的剑眉,有挺直的鼻梁,有嫣红动人的嘴唇。
“你醒了?”
南宫席松开禁锢她自由的手,嘴角缓缓勾起一道惊心动魄的笑弧。
好想尖叫怎么办?!楚无忧张开嘴,感觉尖叫了似乎是自己吃亏,于是又闭上了嘴。
“你怎么还在这里?”
南宫席起身,披散下来的发宛若瀑布,顺着他的动作旖旎而下,少一分严肃,多一分慵懒。
“一大早就使美男计实在是太犯规了。”
楚无忧咕哝着,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虽然是睡衣,但上下包的还是很紧实的。
“洗脸。”
南宫席拧了一把温热的帕子盖到楚无忧脸上,见着受到惊吓的少女瞪着一双大眼,很是惊恐地看着他。
“你吃错药了?”
堂堂南境国长皇子,跑到这里来给她端水洗脸,天上是开始下红雨了么?
南宫席轻轻敲了楚无忧一记,又端来漱口水和伤药,准备将贴身丫鬟的工作做到最好。
“你没有被谁附身了吧?!”
楚无忧严肃地用手夹住南宫席的俊脸,想确认这是不是一个假的南宫席。
难得有空闲的南宫席好笑地咬了楚无忧鼓起的脸蛋一口。
“吃早餐。”
外厅里备下了补血的猪肝粥,豆沙包和一小碟的红枣。
楚无忧并不挑食,将南宫席准备的早餐吃的干干净净,而南宫席还在优雅地吃着自己的鱼片粥。
“我上课快迟到了。”
楚无忧冲回自己的睡房内,准备换上校服。睡衣刚刚拉开衣带,一套宝蓝色的男装劈头盖脸罩了下来。
“学院每月都有休息日的,今日你不用上课。”
南宫席的声音从重新掩好的门外传来,带着低沉的笑意。
“今天,朱玉阁开业的日子。”
朱玉阁开业?!楚无忧细细一算,果然是今日,最近一段时间忙着提升实力,这些事情都丢给了清影,自己却是一点事情也没有做。
“我都过糊涂了。”
“能拿到书圣杜少桑的墨宝作为店名。无忧,朱玉阁还未开业,便已迈入东方大陆最大拍卖行之一的行列。”
“那我确实该去看看热闹。”
楚无忧利落地挽了个男人发髻,又将脸色涂黑,变成当初逛魅堂的那个平凡小公子。
“南宫兄,请。”
楚无忧一撩衣摆,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南宫席宠溺地摇摇头,跟着走了出去。其实,他只是单纯地想霸占楚无忧空闲的时间,让那个东方希瑞默默找人去吧!
朱玉阁与新魅堂只在一街之隔。
被大红绸花装饰的分外喜庆的朱玉阁牌匾被一席红布遮住,一个背负银发,身着绣有竹枝竹叶长衫的男子,静静地站在红布下。
诗圣,华语白。
当今最为淡泊名利,最不可能参与商业活动的圣者,以一副支持者的姿态,出现在了此地,朱玉堂的掌柜楚行在一旁陪站,似乎是邀请华语白进贵宾席就座,但华语白的侍童婉言拒绝了。
原本只是凑热闹的人群发出窃窃私语,有不少人离开,呼朋唤友。
楚无忧眉头微蹙,华语白本身不是喜爱出风头的人,是什么原因让他对朱玉堂这么上心?
两道大红色的绸缎从大门两边垂了下来,两位身着浅黄纱衣的少女从绸缎上滑了下来,一只脚作为支撑,另半边身体形成一个优美的曲线,利用绸缎的惯性在旋转飞舞。
本来略有清冷的场地,因为华语白的出现,人群逐渐变得喧闹,而在空中翩然起舞的少女,则更是引来阵阵掌声。
“这绸舞是出自你手?”
南宫席也稍微做了乔装,换了一身墨绿黑边的长袍,一个兜帽掩住了大半的容貌。
“如何?”
楚无忧针对舞蹈专门请教过苏苏,这里的舞蹈多在于手部动作,且很少借助道具,这绸舞自她在赏花宴上惊鸿亮相,已经成为不少贵族仕女模仿的对象。
如果通晓武学,学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但如果不通武学又不知技巧,那就是一个很难的舞蹈。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
南宫席在楚无忧耳边轻轻的吟,轻柔的气流微微涌动,看的周围的人一阵恶寒。
两个少女在一个高难度旋转之后,轻盈落地,其中一个少女将手中的红绸递给华语白,然后退回到一边。
“华先生,请。”
楚行示意华语白将红绸拉动。
华语白苍白的手微一用力,原本遮在牌匾上红布翩然落下。
朱玉阁。
书圣,杜少桑。
一片哗然,能请来诗圣揭牌,这牌匾是书圣写的。拍卖的产品,甚至有画圣魏书道当年的那幅《梅》,二皇子的《鹤》,这拍卖行幕后的老板,能量究竟是有多大?
一串喜庆的鞭炮响起,楚行带领一队穿着整齐制服的少年少女手里拿着一份拍卖品的名册,引领着围观者进入朱玉堂。
有请帖的,被俏丽的少女引入贵宾包厢;没有请帖的,根据人们的意愿,或进入一旁的欣赏的场地,或进入拍卖场。
贵宾包厢内,水果花茶意淫俱全,拍卖座位上,这座位设计的也极为精巧,两旁都被可移动的半人高隔断遮住,将座位手柄稍作改弄,就成了一个小型的茶桌。
虽然只是小小的改动,安全性,私密性,舒适性,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南宫席与楚无忧也跟随人流进了普通的坐席,机灵的少年征求了两人的意见,将两人之间的隔断降了下来,这样,只要不是太大的动作,两个人也算有了一个小小的单独包厢。
“真是太妥帖的设计。”
南宫席在楚无忧的帮助下,将茶桌支起。一旁的少年有些吃惊地看了楚无忧一眼,微微躬身,一语不发地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少年端来一份只有贵宾席才有的水果花茶,神秘一笑,欠身退了下去。
“不错。”
如果说南宫席当初只是出于楚无忧的血对他有用,后来是对她本身起了兴趣,现在,他是真正正视楚无忧在商业这一块的特长。
她的思维,可以想前人之不敢想;她的做法,可以做前人之不屑。
做到了这两点,她就将她的产业做成了唯一无二。
“事做的不错,人更是做的不错。”
凭着简单的一个动作,一个小小的侍童,就开始怀疑楚无忧的身份,然后又端来一份特殊的礼物,即便猜错,也只有惊喜而无出错。
这样的侍童,即便是老板,也不会挑出差错。
“那是当然。”
楚无忧顶着一张并不好看的男人脸,傲娇一笑。
南宫席也并不嫌弃,将头上的帽兜放了下来,对着一张脏兮兮地男人脸,轻轻吻了下去。
“口味真重。”
楚无忧嫌弃地推开南宫席。舞台周围的光线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余舞台中央一盏水晶灯,璀璨夺目。
一个白胡子老头颤悠悠地走上舞台,原本有些喧哗地拍卖场立即安静下来。
培养出华语白,杜少桑两位圣者的先生。
莫语蓝。
“老朽不才,为朱玉堂做一个见证。在老朽有生之年,凡从朱玉堂拍卖的字画,都是经过老朽的鉴定,真实无误。”
莫语蓝简单的说完,被一位妖娆的美女扶了下去。
“这样一个老顽固,你是如何说服他的?”
南宫席以手托腮,转头只看身边的少女,似乎每过一天,这个少女就能让人更多爱她一些。
“你这样看我干嘛。”
楚无忧伸手遮住南宫席让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眸,这人,还是原本的高冷范儿比较可爱。
“我缠着他对诗,把他对到吐血,于是他就来了。”
楚无忧轻描淡写的说了过程,她是周星驰的超级粉丝,《唐伯虎点秋香》里的对对子,可以说是倒背如流,五千年文化,直接压垮这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