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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跌落的世界 第95章 洪门大佬

作者:极落岚山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10-31 20:48:36 来源:258中文

李蓁蓁暗暗下定决定, 以后不能让陈国到家里吃饭, 真是太能吃了。 这六十年代的人,真可爱!

街道办的人也上门了, 正是那个精明能干的刘大婶。

大概是因为街道办的人泄露了李秉文的病情, 才给李家惹来了李丙子这个麻烦。

刘大婶听到风言风语, 心里有些愧疚。虽然大嘴巴的人不是她,但谁让她是精明能干的人呢, 所以亲自送来了李秉文的工资, 看望了李秉文, 又给了李蓁蓁一张2两的红糖票。

这2两红糖票,可是她自己出的, 找了供销社上班的亲戚才拿到手的,很不容易。

对于这些人, 李蓁蓁心里是非常感激的。

他们能拿来送人的东西虽然不多,但真的是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的,礼轻情意重。李蓁蓁都一一上门感谢了。

隔壁老申家里,刚送走李蓁蓁,申老太不解地看着申老头:“老头子, 你不是说不要跟隔壁的李秉文交往吗?怎么还给他家送馒头?”

“你懂什么, 他是资本家,谁敢跟他交往。只不过他爹对我有恩, 当年要不是他家给我饭吃, 我早就饿死了。”

“我听街道办的人说, 那是资本家的小恩小惠, 是为了剥削……”

“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这世道就这样。”

“我是不懂,你既然要报恩,当年为什么看着他家的大小子大姐儿饿死?”

“你胡说什么,当年要不是有我侄子帮忙,我们家也得饿死人,难道让我去接济别人,看着自家人饿死不成,你这胳膊往外拐的老婆子。”

“你个死老头子,敢骂我!不过,你倒是说说,这以后我是不是要换个态度对待李蓁蓁,你知道的,以前她从咱们家门前经过的时候,我还在她背后呸过她。”

“换什么换,别忘了她家可是资本家!”

这些李蓁蓁都不知道,她很快活地准备去拿量身定做的衣服了。

李蓁蓁拿着小票去了裁缝店,店里依旧是那两个人。老师傅老神在在地坐着,学徒小关很是殷勤地,把做好的新衣服和新铺盖拿来给她,还问她要不要试穿,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改。

李蓁蓁有点受宠若惊,仿佛又看到前世服装店里的店员,她穿越到这里,第一次碰到这么热情的售货员,居然还管售后服务。

裁缝店里就有更衣室,李蓁蓁从里面换好衣服出来,小关简直看直了眼。

小关眼里的李蓁蓁,胸前垂着两条大辫子,小脸蛋白生生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嘴角噙着一抹笑,说不出的好看。穿着笔挺的绿军装,显得更加娇俏。

李蓁蓁美滋滋的,刚才在更衣室里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这套军装的做工真是绝了。

拿在手里,就能感觉出加了很厚很厚的棉花,但是穿在身上却一点儿不显得臃肿。不仅不臃肿,还格外挺括,就像真正的军装那样。

每一个小细节都处理得非常好,没有一丝线头,针脚分外细密扎实,几乎看不出来。

领子里应该是加了硬塑料片,非常有型。就连扣子都用同色的布料仔细包了,看上去更加和谐。

更让李蓁蓁惊喜的是,她并没有专门交代要做得合身,因为别人的衣服都是很宽大的,根本没有腰身可言,她也就不敢跟裁缝师傅提要求。

没想到,这套衣服却非常合身,冬天里面再穿上毛衣,就刚刚好。

不仅如此,还用同样的布料包了硬塑料片,做成腰带,只要把腰带一系上,一个漂亮又神气的女兵形象就出来了。

李蓁蓁非常满意,对着镜子左照右照。

这做工精致极了,咱今天也体会了一把高级定制的快乐,这15块钱花得值!

李蓁蓁:“师傅,您怎么知道我想做得合身的?”

老师傅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军装嘛,当然要合身了。”

小关在旁边骄傲地竖起大拇指,“姑娘,你这军装做得可费老鼻子功夫了,是我师傅亲自动手做的!”又转过头对着老师傅说:“师傅啊,您这手艺什么时候教会给我?”

老师傅笑骂:“等你什么时候学会吃层势了,我就教你做。”一句话就让小关闭上了嘴巴。

李蓁蓁虽然听不懂,但是看着有趣,在旁边呵呵地笑出声。

这时候,从门口快步走进来一个中年大妈,围着李蓁蓁转了一圈,开口赞叹。

“姑娘,您是军人吧?我刚才在外面就看见了,哎哟妈呀,您穿这身老漂亮啦!啧啧,真气派!真精神!您是文艺兵吧?我闺女也想当文艺兵,可惜征兵不要她,这会儿正在家里哭着呢。您可老出息了……”

李蓁蓁尴尬地摆摆手,“大娘,您误会了,我不是文艺兵,这是老师傅刚给我做的新衣服。”

大妈很明显一愣,“哦,你不是文艺兵?那你咋穿这身衣服呢?”

这大妈真现实,刚才还“您”“您”地叫,现在就变成“你”了。

李蓁蓁斜着眼睛,“大娘,你眼睛没花吧,我这不是军装,是仿制的,喏,师傅就在那里,有什么问题你去问他吧。”

大妈讪讪地,“别介啊,姑娘,您跟我说说,您这衣料是在哪里买的?您不知道,我家那闺女哟,愁死人,我要是也给她做上这么一身衣服,她准高兴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李蓁蓁也不气了,和气地说:“大娘,就在这条街上面的供销社买的,上海来的咔叽布,棉花也在那里买。”

大妈点了点头,“刚好我家里还有些布票,不行,我得赶紧买去,到时候还得来这里定做,我自己可没这手艺。”

李蓁蓁没想到的是,自己无意间还引领了潮流。

自从大妈给她家闺女做了仿制军装,她闺女果然高兴了,成日里穿着它招摇过市,大姑娘小媳妇们看见了,纷纷效仿,一时间,满城尽穿绿军装,不爱红妆爱武装!

这会儿,李蓁蓁又一一检查过其他几件衣服和床上用品,都没有问题。因为不舍得脱下军装,干脆把自己的旧衣服也装起来,一起拎着出了门。

李蓁蓁已经计划好了,回家就让李秉文换上新衣服,再从空间里拿出被芯,套上新做的被单,也给李秉文都用上。

至于她自己,在家里穿着倒没事,出了家门还是穿以前的破衣服,不然要是给邻居们看见了,难免遭人口舌。

还记得那个穿燕子领列宁装的女售货员么?

上次李蓁蓁去她那里买糕点,差点没被她赶出去。

这次李蓁蓁穿着一身崭新的绿军装进门,这个燕子领可热情了,不仅亲自陪同,还给一一介绍,要不是有规定,估计她还肯让李蓁蓁试吃,等李蓁蓁买完东西,还亲自送到店门外!把李蓁蓁弄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蓁蓁在城西市场逗留了好一会儿,把好些店里头平时看不着摸不着的东西,都给看了一遍摸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当然,到家之前,李蓁蓁早就进空间里面,把身上的衣服换回原来的,手里只提着两包点心,兴致勃勃地想回家跟父亲分享。

还在胡同里,李蓁蓁就看见自家的大门打开了,大吃一惊,难道李丙子和赵春花又来了?!

李蓁蓁赶紧进去,院子里没有人,从正房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咳……栓子,你很久没回来了吧?”

“是啊,二十几年了,秉文,都说了不要叫我栓子了,我改名了,现在叫建国,陈建国。”

不是李丙子就好,李蓁蓁放心了,看来是来了客人。

李蓁蓁不慌不忙地进了厨房,把糕点放进盘子里,又倒了三杯白开水,端着进了正房。

“爸爸,我们家来客人了吗?”

“咳咳……蓁蓁,这是你栓子叔叔,咳……”

“栓子叔叔您好,我叫李蓁蓁。”

“这就是我大侄女吧,长得真俊,蓁蓁,别听你爸瞎说,我是你建国叔叔。”

陈栓子,或者说陈建国,是个四十岁模样的军官,大个子,国字脸,长得一脸正气,正笔直地坐在床头的椅子上,两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李蓁蓁知道他是军官,是因为他身上穿着一套绿军装,是真正的军装,可不是李蓁蓁做的冒牌货。

俗称“一颗红心两面红旗四个口袋”,就是说,帽子正中一颗红色五角星,衣服领子上别着两面小红旗做的领章。如果上衣是四只口袋的,就是军官,如果是两只口袋的,就是士兵。李蓁蓁刚做了仿制军装,心里门儿清。

由于刚取消了军衔,李蓁蓁没看出他是什么级别的军官。

“栓子叔叔,请喝水,吃点心。”

“哈哈哈,秉文,你看你,生的女儿也那么像你。”

一道蜜梨羹不够吃,李蓁蓁又做了山药百合粥。

从空间超市里拿出铁棍山药,去皮切段,和百合同蒸,同时另起一锅煮白米粥。

等山药与百合蒸熟了,取出碾成糊糊,混进米粥里,熬至完全融合,直到粥品浓稠,每一颗米粒都吸收了山药与百合的精华,令人食指大动。

山药百合粥和蜜梨羹,甘甜清润,可以止咳安神,适合久咳肺燥的李秉文,也适合喜欢美容养颜的李蓁蓁。

正午时分,阳光明晃晃地撒下来,温暖舒适,晒得人懒洋洋的,只想好好躺下来,享受这难得的秋日暖阳。

刚吃完饭,李蓁蓁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边敷面膜边晒太阳。

住在四合院里面还真是挺舒服的,不说别的,就说有了个院子,没事看看天空,也让人心情舒畅。前世李蓁蓁住在钢筋混凝土的楼房里,可体会不了这种有院子的乐趣。

正当李蓁蓁昏昏欲睡之际,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喊道:“开门!”“快开门!”

李蓁蓁唬了一跳,连忙把脸上的面膜扯下来扔进空间,快速地打量一下自己,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走到门前。

“谁呀?”

“是大侄女吗?快给我开门!我是你叔叔!”

叔叔?李蓁蓁来了这么些天,可从来没听说过自己还有个叔叔,原身的记忆里也没有。

难道真的有这么个叔叔?

不敢耽搁,李蓁蓁打开了一条门缝,刚准备看看是谁。

谁知道门外的人看见门打开了,猛地大力推门,差点没把李蓁蓁推倒在地。

这人是谁呀!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想打家劫舍不成?

就看到从门外挤进来一男一女,都穿着蓝灰色打补丁的棉袄,两手空空。

男的长着一对小眼睛,一个大鹰钩鼻子,看上去面相就有些阴狠。女的脸色黄黄的,颧骨老高,一双眼皮耷拉着垂下来,有点三角眼,显得很刻薄。

这会儿,两个人正站在院子里,眼神滴溜溜地乱转,嘴里还夸张地赞叹。

“哎哟,我的老天爷,你看你看,这秉文家的房子真气派啊!”

“就是,这住得多宽敞,哪像咱们家,一家人都挤在一间小屋子里,想转个身都没地方。”

“这很快就是咱们的了,等我们搬进来,就让小聪住到……”

李蓁蓁错愕地看着这两个人,旁若无人地,都说到要如何分配房子了!

这些人当她是死的吗,什么时候这房子已经变成别人的了,自己怎么不知道,地契和房契都在空间里好好放着呢!

“你们是谁?在这里白日做梦呢,想做梦回自家做去,快出去,不出去我可喊人了!”

“嘿,大侄女,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也难怪,你从小没娘教的……”

“你乱吠什么,你到底是谁?”

“你不记得我啦,我是你丙子叔,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她是你春花婶儿,最疼你了,你五岁的时候还给你买过糖吃呢,猪油糖!”

什么饼子叔饼干叔的,压根就没有听过!

慢着,好像在记忆深处,还真有这个人!

这不就是她爸爸的远房族弟么,名字叫李丙子,从祖上算,根本就不是一支的,跟五服压根扯不上边儿,属于远得不能再远的族兄弟。

说到这李丙子的名字,听上去前面似乎应该有李甲子、李乙子之类的哥哥,其实他就是一根独苗,为了显得不那么孤单,才取名叫做丙子,这取名的本事也是让人醉醉的。

他为人最是好吃懒做,娶了个老婆叫赵春花,也是出了名的偷奸耍滑。

早些年李秉文还没落魄,那会正是公私合营的时候,家里有钱,李丙子就借着同族的身份凑上来。

李秉文自己亲族凋零,又看在他是同族的份上,也愿意经常接济他。后来李秉文落魄了,这李丙子自然就不屑一顾了,两家已经好多年没有来往了。

李蓁蓁看着他们就不是好人,也懒得称呼。

“你们来我家干什么?”

“哦,我是来……”

“你跟个小丫头费什么话,李秉文呢?不是说快死了吗?秉文,秉文,我和丙子看你来啦。”

赵春花理都不理李蓁蓁,拉着李丙子闯进正房,惊醒了正在睡觉的李秉文。

“谁来了?”

“秉文,是我,丙子,听说你病了,我和春花看你来啦。”

不等李秉文反应过来,赵春花就一迭声地哀叹。

“哎呦,秉文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帮你好好照顾蓁蓁的。”

李丙子作势拦住赵春花,说的话却更气人。

“你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蓁蓁就跟我们自家的孩子一样。到时候还让她住在西厢房,跟我们家小慧一起住,姐妹两个亲香着呢。”

说得没头没脑的,李秉文还以为他们刚才和女儿说了什么房子的话题,忙看向李蓁蓁。

李蓁蓁气得七窍生烟,这是来看病的么,这是来气死李秉文的吧!顾忌到李秉文在场,怕刺激他,李蓁蓁强行压制住怒气。

“丙子叔是吧,我爸爸身体不好,没有精力招待你们,我们出去说话。”

“你爸爸躺在床上又不累,再说了,我们是来看病的。”

“秉文啊,你也看到了,蓁蓁一个小丫头怎么当得了家。趁着你现在还在,得赶紧把房子过到我们名下。你放心,蓁蓁还是住在这里。以后她出嫁了,就有亲人送她出门子了,名声也比较好听不是?不然人家要说她克死爹妈兄姐,命太硬,身边连一个娘家人都没有,你说是不是?”

“咳咳……咳!你们,咳咳……胡说什么!咳咳咳咳咳……”

李秉文瞬间明白了,这两个人是瞧着他要死了,想谋夺他家的房子,居然还敢编排蓁蓁,蓁蓁心里会不会也误会自己克死了亲人?

“咳咳!蓁蓁,你别听他们咳咳咳……咳!赫……赫……”

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李秉文猛地喷出一口血,倒在床上喘着大气。

“爸爸!爸爸!你怎么样?!”

她往四周扫了一眼,抓起墙边的扫帚,对着李丙子两人挥舞起来。

“滚!给我滚!滚出去!”

李丙子和赵春花没想到李蓁蓁这么猛,像疯了一样,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连忙躲避,很快就被赶出正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还不肯走。

李丙子在院子里四处躲避,赵春花竟然趁此机会跑进厨房!

很快,赵春花就提着几袋李蓁蓁刚买的粮食出来了。

“都是一家人,婶子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们就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粮食,这些我就拿回家里去,家里正闹粮荒呢。”

“给我放下!”

李蓁蓁气笑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你放不放?不放是吧,那好!”

她气沉丹田,放声大喊:“抓贼啊!抓贼啊!着火啦!杀人啦!”

李蓁蓁的喊叫声,就像一声惊雷,瞬间把左邻右舍惊动起来,胡同里很快传来鼎沸的人声。

李丙子和赵春花见势不妙,夺门而出,手里还提着粮袋子,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截下来,人赃俱获!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跑到剪子胡同来杀人放火!”

“不不,别打别打,我们没有!”

“手里提的是什么?呸!居然还敢抢劫!”

“打死他们!”“打!”“打死坏分子!”

“冤枉啊!我们没杀人放火,也没抢劫!我们是来走亲戚的!真的,李秉文,李蓁蓁!”

这时候,街坊们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刚才听到着火,这会也没见哪里着火了,难道打错人了?

“真的,我们就是来走亲戚的,李秉文就住在这里,他生病了,我们是来看望他的!”

“不会真是误会吧,我昨天听街道办的伍大妈说,那个扫大街的李秉文好像是生了什么了不得的病,叫什么,唉……瞧我这记性。”

“对,我也听说了。”

“你们真是冤枉好人了,我们没干坏事。”

“那刚才是谁在喊?”“对啊,我也听到了。”

李蓁蓁躲在大门背后,看到形势急转直下,知道自己必须出面了。

“各位叔叔阿姨,刚才这两个人跑来我家,抢了粮食就跑,我不认识他们!”

李丙子顿时急了,“大侄女,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我是你丙子叔!”

赵春花也急了,“就是,我们真是亲戚。”

李蓁蓁嗤笑:“哪家亲戚像你们一样,不打招呼就把家里的口粮都抢走了?这不是贼是什么!你们手上拿的袋子,上面还有我画的记号,这就是贼赃!”

“好啊,居然还敢骗我们,把他们抓起来!打!”

赵春花混乱了,怎么就变成贼了,张口就喊:“怎么没打招呼,你爸爸不就被我们气得吐血了吗?”

话一出口,看见李蓁蓁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坏了,急忙补救。

“说错了,不是我们气的,李秉文就要死了,我们让他把房子过给我们,谁知道说着说着他自己就吐血了,我们真是冤枉的。”

李蓁蓁眼里噙着泪,可怜兮兮地说:“叔叔阿姨们,你们家里有这样的亲戚吗?说是来看病,把我家的口粮都抢了,一粒也没剩下,让我和我爸爸吃什么!我家的房子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过给他们!他们一进来,就想抢我家的房子,把我爸爸气得吐血还不够,还抢了我家的粮食,就是想生生饿死我爸爸!”

李丙子急红了眼:“小贱人,你胡说!我跟你爸是亲戚,你爸死了,遗产当然是我的,现在只不过提前拿了点粮食而已,你个丫头片子,以后还得靠我们,等你爸死了,看我怎么治你,我……”

听到这里,邻居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跟李秉文做了这么多年邻居,有些人当年还在李秉文家里做过工,怎么就不知道他有一个这样的亲戚。恐怕就是听说李秉文快死了,上门来打秋风的,居然还敢欺负人家的女儿!

看到李蓁蓁可怜的样子,领居们瞬间正义感爆棚。

住在隔壁的老申冷笑一声:“哼!你算哪门子亲戚,还遗产都是你的,你的脸真大,比天-安-门还大!人家老李自己有女儿,哪里轮得到你来继承遗产!还敢抢人家的粮食,当我们剪子胡同的人都是死的吗!”

不错不错,申老头很有斗争经验嘛,一句话就把所有剪子胡同的人都给代表了。

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李秉文虽是“资本家”,大家平日里不敢走太近,但是很多人以前受过李家的恩惠,现在李家都让人欺负到家里来了,人都同情弱者,他们当然要帮忙说两句。

“就是就是,我认识李秉文三十多年了,从来没听过有你这么个亲戚。”

“谁家里有这样的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抓住他们,把他们送到公安局!”

李丙子和赵春花被众人推来推去,冷汗都下来了,直到此时才舍得把粮食袋子放下来,嘴里不住求饶。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粮食还给你们,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让你走了吗?啊?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突然,“别跑!”“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原来,李丙子和赵春花看事情不能善了,再待下去恐怕还要受皮肉之苦,下定决心,找准一个方向,埋头就跑,还真让他们突破人群的包围,一瞬间跑出去老远。

人群里一些热血少年看见了,还追了几步,一边追一边喊:“滚,滚得远远的,不然见你们一次,就打你们一次,哈哈哈哈哈……”

李蓁蓁亲眼目睹了邻居们的彪悍,心里直感慨,六十年代好,谁要是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谁就是自绝于人民!

“嗯,只是请假,我得在家照顾我爸爸。”

“你成绩那么好,不去学校多可惜。”

“你怎么知道我成绩好的?”

“嗯、嗯……”

看着王爱民涨红了脸,李蓁蓁心里恍然大悟,真是,这也太早熟了吧,现在就知道要慕少艾了?原身才13岁!平时也看不出王爱民有多关注原身,李蓁蓁很无语。

“你家里不忙吗?要不把板车给我吧,我自己去拉煤就好了。”

“不忙不忙,让我来帮你吧,我家刚拉了煤,好几百斤呢,你一个人肯定拉不动。”

说完这些,两个人一阵沉默,李蓁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小男生的,就连原身,也只不过把王爱民当做一个普通邻居,得想办法打消王爱民的念头。

到了煤站,李蓁蓁很顺利就把蜂窝煤买好了,果然多了100斤,幸亏带了板车,不然在人来人往的煤站,400斤蜂窝煤也不可能有机会放进空间。

两人推着板车往家里走,一路上李蓁蓁都在想,怎么拒绝才不会伤了人家小男生的心,没想到王爱民就像听不懂似的,两人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到了李家,王爱民又很积极地把蜂窝煤堆放在杂物间,还打算帮忙去把板车还了,李蓁蓁手扶额头,忍不住了,盯着王爱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王爱民,我觉得我们都还小,应该要认真读书。我在家里也是要专心读书的,很专心的那种。你也是,应该要专心读书,不要为别的事情分心,你觉得呢?”

“好,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王爱民笑得很开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板车也不顾了,居然面带羞涩地跑了!

我了个去,这是怎么回事?我说错什么了吗?他到底在脑补什么!

李蓁蓁的内心是崩溃的,难道因为自己是穿越的,心里年龄比较大,已经跟现在的小孩子产生代沟了吗?!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李蓁蓁拿了两斤高粱面,推着板车去了废品回收站。

“老爷爷,是我,我来还您板车了。我爸爸听说您借了板车给我,很感谢,让我拿一点高粱面给您,真是太谢谢您了。”

“板车放在那里就好,高粱面你拿回家去,这点小忙,值不得什么。”

“对您来说是小忙,对我来说可是大忙,不瞒您说,以后要是还要拉煤,恐怕还得继续麻烦您借我板车呢。”

听到李蓁蓁这么说,老大爷才笑呵呵地接过高粱面。

“呵呵,没问题,你尽管来借。”

“老爷爷,您这里好多废品呀,都是别人不要的吗?”

“是啊,这些都是废弃的,送到我这里来,我给分好类,要是有用的就送到大厂子里去。”

“您真厉害,老爷爷,您这里有没有什么书啊报纸啊之类,我想拿回家里练字。”

“有,那边儿还有一堆,昨天刚送来的,你要不嫌脏就自己去翻翻。”

李蓁蓁非常兴奋,前世听说六七十年代的废品回收站里面卧虎藏龙,经常有人淘到好东西,她早就想来看看了。

这是一堆破破烂烂的书籍,里面还胡乱夹杂着一些陈旧发黄的报纸,李蓁蓁掀开这些报纸,顿时扬起一阵带着霉味的灰尘。

李蓁蓁毫无防备,冷不丁就被呛到了。

咳嗽了好一阵,李蓁蓁又回来仔细翻找,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课本和书刊,不仅破烂还发霉,里面最有价值的,可能就是一本掉了页还被火烧过的新华字典了。

李蓁蓁有点失望,又不死心地把四周的废品堆都看了一遍。

放金属的地方,只有生锈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破铜烂铁,放木头的地方,都是些缺胳膊断腿的杂木桌椅,还是坏得不能用的那种。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黑酸枝做的椅子,已经拆了变成一条条木头了。

除此之外,就是废弃的日常用品了,什么破了个大洞的搪瓷脸盆,碎了内胆的热水壶,摔成八瓣的粗瓷海碗之类的。

这跟李蓁蓁想象中的,小人书按堆卖,青铜器论斤秤,名贵家具随便搬的场景大相径庭。

其实,李蓁蓁想多了,现在的生活条件不好,别说好好的东西不可能扔掉,就是损坏了一点儿,只要还能修好就能继续用,没看到王爱民就来这里找桌子腿回去修桌子么。

那些真正的好东西自然有它的去处,次一等的也能卖给旧货市场,能流落到废品回收站的东西,已经被有心人筛了许多遍。

也不能说就没剩下好东西了,毕竟也有人不识货不是,但相对来说很少,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让李蓁蓁遇见呢。

李蓁蓁很快就释然了,在这里没有收获也是正常的,看看天色还早,李蓁蓁打算到城西市场去逛逛。

城西供销社,布料柜台,一排高高的货架上,叠放着各色布匹,两个男售货员站在柜台与货架之间,正忙碌着给面前的大妈大婶拿布料,双方热烈地讨论着。

柜台前等待买布料的人还不少,一个个都把热切的目光投向货架。

李蓁蓁从后面看过去,毫不怀疑如果没有柜台挡着,那两个售货员就会被人群给包围了。

“这个不行,你再把那边,对,就是那边,那匹碎花儿的拿过来给我看看。”

“大姐,这已经是你看过的第五匹了,你还不满意啊?”

“你懂啥,这是给我闺女出嫁用的,我不好好挑挑能行吗?我说你个小年轻,让你拿几匹布,你就不耐烦了,你看看你身后贴着什么,为人民服务,我……”

“别介,大姐,我不没说什么嘛,那你看这个怎么样,这可是最近才从上海那边进的,大厂!你看这红色,多鲜艳,不掉色!这上面还有碎花儿呢,可时髦了!”

“嗯,这个不错,要我说,这结婚就要穿红的,我闺女还嚷着要穿绿的,这不是瞎闹吗?结婚不穿红的,这以后咋过日子,所以我说就买红的。”

“那你这是满意了?就这匹?”

“对,满意,就要这匹!”

大妈爱不释手地反复摸着布料,嘴里发出惊叹的啧啧声。

排在后面的几个大妈一直关注着他们,看见大妈买了,纷纷出声,这个“给我也来七尺”,那个“我要三尺”,都买了这种布料。

李蓁蓁凌乱了,这不是传说中的东北大红碎花布么,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原来它在六十年代就那么流行了。

不过,李蓁蓁可不打算赶时髦,用这大红碎花布做出来的衣服简直辣眼睛,来自后世的李蓁蓁知道,很快流行趋势就要变了。

到时候,一身绿色的军装才是最时髦的,那个大妈的女儿也是个能人,能提前预测到流行趋势,可惜被大妈的审美给糟蹋了。

排到李蓁蓁了,她问:“同志,你们这里有没有厚实的棉布?”

“你是说咔叽布?喏,最厚实的就这种。”

“嗯,给我看看,对,就这种,有绿色的吗?”

“有,你要多少?”

“给我和我爸爸各做一身,冬天穿的,我爸爸比你矮一点瘦一点,大概这样。”李蓁蓁手里比划着,“需要多少布料?”

“冬天穿的要放宽一点,两个人大概2丈3尺就够了。”

“那有没有比这个薄一点的棉布,也要绿色的?”

“有,这种,上海来的。”

“不错,挺柔软的,做被单需要多少布?我家的床大概这么大。”

“那要1丈2尺才够,同志,那咔叽布你还要不要了?不要我就放回去了。”

“要,我算算……咔叽布给我2丈3尺,这个薄的给我5丈。你算一下多少钱?”

“嗬!同志,你要这么多干什么?你有那么多布票吗?”

“我有布票,刚才不是说了吗,做衣服和被单,我家里人多不行吗,赶紧给我算算多少钱,我还赶着买其他东西呢。”

“交布票7丈3尺,钱71块5毛4分。”

“等一下。”

“我就说嘛,同志,你这买的也太多了,哪有人一次买那么多布的,要不要……”

“我只是想问一下附近有没有裁缝店?”

“呃,就在这条街的下面。”

出了供销社,李蓁蓁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进了空间,刚才在布料专柜看了很久,她已经知道买棉花也是要票的,自己没有棉花票,只能到空间里面拿了。

李蓁蓁进了空间超市,看着超市里五颜六色的被单床单,好心塞,这些都不符合时代特征,不能拿出去用。

找了一床棉被,剪开后把里面的棉花抓出来,装进一只蛇皮袋,然后提着蛇皮袋和买来的布料出了空间。

找到裁缝店,居然也是国营的,里面就只有一个老师傅和一个年轻学徒。

“师傅,我要做三套军装,两套加棉的和一套薄的,布料和棉花我都带来了。”

“你是军人?”

“我不是军人,但我崇拜军人,不能做吗?”

“可以是可以,但做出来的只是相似,没有铜纽扣和红领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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