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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跌落的世界 第88章 万年山洞

作者:极落岚山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10-31 20:48:36 来源:258中文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 李蓁蓁说再多也没用。

“你就知足吧,没有客户还不好吗, 正好让你有时间打毛线。”

“这倒也是。”

“你们还记得前天中午公交站来存钱的事儿么?一下子提了几个大麻袋, 打开一看, 还都是1分2分的。”

“嗨, 这哪能忘记,好家伙,那天我可是点了好久呢。”

“在我们所里, 公交站也算是大户了,才能一次存那么多钱……”

“嘘, 别说话, 有人进来了。”

进来的人正是李蓁蓁,她穿着一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蓝灰色棉袄,洗得白,头上脸上胡乱围着一条破旧的黑色围巾,看上去就有点寒酸。

“这个小姑娘,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可不是,这可是银行, 看她那样子也不像。”

“不一定, 也有很多人在我们银行办了存折, 不过都没什么钱就是了。”

“我问问……喂,小姑娘, 对, 说你呢, 你来干什么?”

“大姐,我来取钱。请问是在你这里办理吗?”

“呃,对,我问你,你有存折吗?”

“这就是我的存折,给,我想把里面的钱都取出来。”

马大姐漫不经心的接过存折,翻到最后,看到余额,大吃一惊。

“唉呀妈呀,316oo,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多少多少,给我看看,哇,真是316oo。”旁边一个有点微胖的女柜员抢过存折,有些惊讶地上下打量李蓁蓁。

“小姑娘,这存折真的是你的吗?”

“没错,这就是我的,准确地说是我爸爸的,户口本我都带来了,怎么,不可以取吗?”

“你把户口本给我看看……还真是,你们家可真有钱,你都要取了吗?你爸爸知不知道?有没有带你爸爸的私章,没有私章可是取不了钱的。”

“带了带了,大姐,麻烦你快点,我家里还赶着用钱呢!”

李蓁蓁觉得有点失策,俗话说先敬罗衣后敬人,没想到自己就遇上了,为了避免被人问东问西的,只好假装很不耐烦很着急的样子,催着工作人员。

反正户口本存折和私章都能对上,银行也没有限制未成年人不能取款的规定,所以李蓁蓁大喇喇地就来取钱了。

果然,看到李蓁蓁的样子,马大姐在心里脑补了一幅父亲在家里忙得团团转,让李蓁蓁出来帮忙取钱的画面,理解的点了点头,忙不迭地操作起来。

“大姐,你们这里有3元面额的吗?我爸爸让多换一点。”

“有,你要多少?”

“呃……你有多少?”

“你等着,我看看,还有4刀,1刀就是1oo张,都是连号的,一共12oo元,你都要吗?”

李蓁蓁没想到这里居然有那么多“苏三币”,兴奋地表示全部要了,接过马大姐递出来的一大包钱,假装小心地放进挎包,其实暗地里直接放进空间,揣着手出了银行大门。

完成了一桩心事,李蓁蓁的心情非常好。再加上腰包里有了钱,她内心深处的购物**就被激出来,准备四处逛逛,看看都有什么好东西。

银行所处的位置紧挨着城西的繁华地带,有邮电所、日用杂品供应部、生活资料批部、供销社、废品收购站、副食品商店、百货、棉布门市部、南北货糕点门市部、鱼行、染坊、中西药店……占据了街道两旁人气最旺的大部分中心地段,是远近闻名的市场集散地。

这些商店都是国营的,很有时代特色,门面上刷着标语,柜台起得高高的,售货员站在里面,背后是一排排货架。

售货员看起来神气极了,居高临下地看着你,一副你爱买不买的姿态。

其中一家专营糕点的铺子,门面极大,放眼望去,枣泥糕、麻香饼、杏蓉酥、椰丝球、小豆包、芸豆卷、糖火烧……

满眼红的白的黄的,堆成一座座小山,香气四溢,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吸引着李蓁蓁不由自主地走进去。

“站住站住!说你呢!要买东西到外面等着去!”

一个身穿燕子领列宁装的女售货员凶恶地瞪着李蓁蓁,张开双臂,好像老鹰护着身后的小鸡一样,阻止李蓁蓁继续进去,嘴里不停催赶“出去!”“出去!”

李蓁蓁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不是21世纪的商店,可以让人进去随意挑选,顾客也不是上帝,只能老老实实地等在外面,忍受售货员的呵斥责难。

自己这种看到美食就走不动道的习惯是要好好改改了。

“要买什么!把粮票拿来!”

“我没有粮票,用钱不行吗?”

“没有粮票你来干什么!乡巴佬!这不是你来的地方!走走走!”

李蓁蓁气极,真是狗眼看人低,刚准备跟她理论理论,看到旁边几个售货员幸灾乐祸的表情,突然泄了气。

算了,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计较的,这些人都一个样,没看到后面的墙壁上写着“不要打骂顾客”吗,看来打骂顾客也是这些售货员的日常。李蓁蓁不理睬她,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径自走开了。

接下来,李蓁蓁在周围晃了一圈,因为没有各种票,收到来自售货员的好几个白眼。李蓁蓁越想越憋屈,不就是要票吗,我有空间在手,还有那么多钱,就不信买不到票!

什么地方票最多?当然是黑市。可是黑市在哪里?这种问题也不好随便问人。李蓁蓁挺苦恼的,就在这时,突然看到前面路口的小巷子里有个人探着头对她招手。

“姑娘,在这边,过来,快过来。”

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剃着板寸头,正在机警地四处张望,好像看出李蓁蓁脸上的迟疑,又压低声音说:“我这里有粮票,你要不要?”

原来,板寸头私底下是个票贩子,经常到大街小巷物色客户,城西这片儿是他经常溜达的地方,刚才看到李蓁蓁四处碰壁但是毫不心虚的样子,觉得有戏,故意出言试探。

李蓁蓁眼前一亮,往周围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她,赶紧快步上前,两个人好像地下党约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地往巷子里走去。

“你真有票?”

“嘻嘻,姑娘你这就问对人了,你要什么票,我这里都有。”

“照相机票有吗?收音机票有吗?侨汇票有没有?”

“呃、这……这些还真没有。姑娘,那可都是最最紧俏的,我这里可没有。”

“没有你瞎吹什么牛,那你说吧,都有什么票?”李蓁蓁其实是担心板寸头胡乱抬价,故意刁难他一下。

“有粮票,有肉票,有布票,还有工业券,怎么样?你要不要来一些?”

“价钱怎么算?”

“粮票1毛钱1斤,肉票3毛钱1斤,布票4毛钱1尺,工业券6毛钱1张。”

价格还算公道,举个例子,在黑市里购买1斤玉米面现货,需要花1块钱。如果有粮票,去粮店里购买,只需要花1毛钱,就算加上1毛钱的粮票价格,也不过才2毛钱。

按理来说这是个商机,如果把用粮票换的粮食拿到黑市去卖,不就赚大钱了吗?

但是现实是,普通老百姓家里的粮食都不够吃,哪里有多余的粮食拿出去卖,非但没机会赚钱,还得多花钱到黑市上买现粮呢。

“有细粮票吗?”

“有,但是不多,2.5毛钱1斤。”

“你一共有多少,我都要了。”

“啊?姑娘,你都要啊,我所有票加起来,可要六十几块钱!”

“你没听错,我都要了,快点算一下需要多少钱,小心待会有人看见。”

好不容易遇到个卖票的,李蓁蓁当然不能放过。不就六十几块钱么,小意思,毛毛雨啦。

“姑娘,我算好了,总共67.5块钱。”

“好,钱给你,把票给我。”

“好勒,姑娘,以后你还要买票的话,就找我,我叫……”

“停!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们没有见过面。”

交易顺利完成,李蓁蓁看也不看板寸头,转身就走。

在她看来,这种交易就是一次性的,就板寸头这样的迟早要暴露了,到时候很可能连累自己,反正她穿着打扮都很大众化,脸上还化了掩饰的妆容,又用围巾围住头脸,就算下次遇到板寸头,他也认不出来。

李蓁蓁出来后七拐八拐,确定后面没有人跟踪,才找了个偏僻处进了空间。李蓁蓁在空间里改了一下妆容和型,去掉围巾,又把外套反过来穿,照了照镜子,确定没有露出破绽,才放心地出了空间。

李蓁蓁又回到城西市场,还是那家糕点铺子,还是那个燕子领列宁装,李蓁蓁故意在门口等了等,果然列宁装根本没有认出她,还是那句话。

“要买什么!把粮票拿来!”

李蓁蓁很顺利地用粮票买了半斤枣泥糕和半斤牛舌饼,刚要离开,又有顾客来买糕点了,列宁装转过身,依然还是那句话。

“要买什么!把粮票拿来!”

“嗯、嗯……”

看着王爱民涨红了脸,李蓁蓁心里恍然大悟,真是,这也太早熟了吧,现在就知道要慕少艾了?原身才13岁!平时也看不出王爱民有多关注原身,李蓁蓁很无语。

“你家里不忙吗?要不把板车给我吧,我自己去拉煤就好了。”

“不忙不忙,让我来帮你吧,我家刚拉了煤,好几百斤呢,你一个人肯定拉不动。”

说完这些,两个人一阵沉默,李蓁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肯定不会喜欢这种小男生的,就连原身,也只不过把王爱民当做一个普通邻居,得想办法打消王爱民的念头。

到了煤站,李蓁蓁很顺利就把蜂窝煤买好了,果然多了1oo斤,幸亏带了板车,不然在人来人往的煤站,4oo斤蜂窝煤也不可能有机会放进空间。

两人推着板车往家里走,一路上李蓁蓁都在想,怎么拒绝才不会伤了人家小男生的心,没想到王爱民就像听不懂似的,两人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到了李家,王爱民又很积极地把蜂窝煤堆放在杂物间,还打算帮忙去把板车还了,李蓁蓁手扶额头,忍不住了,盯着王爱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王爱民,我觉得我们都还小,应该要认真读书。我在家里也是要专心读书的,很专心的那种。你也是,应该要专心读书,不要为别的事情分心,你觉得呢?”

“好,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王爱民笑得很开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板车也不顾了,居然面带羞涩地跑了!

我了个去,这是怎么回事?我说错什么了吗?他到底在脑补什么!

李蓁蓁的内心是崩溃的,难道因为自己是穿越的,心里年龄比较大,已经跟现在的小孩子产生代沟了吗?!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李蓁蓁拿了两斤高粱面,推着板车去了废品回收站。

“老爷爷,是我,我来还您板车了。我爸爸听说您借了板车给我,很感谢,让我拿一点高粱面给您,真是太谢谢您了。”

“板车放在那里就好,高粱面你拿回家去,这点小忙,值不得什么。”

“对您来说是小忙,对我来说可是大忙,不瞒您说,以后要是还要拉煤,恐怕还得继续麻烦您借我板车呢。”

听到李蓁蓁这么说,老大爷才笑呵呵地接过高粱面。

“呵呵,没问题,你尽管来借。”

“老爷爷,您这里好多废品呀,都是别人不要的吗?”

“是啊,这些都是废弃的,送到我这里来,我给分好类,要是有用的就送到大厂子里去。”

“您真厉害,老爷爷,您这里有没有什么书啊报纸啊之类,我想拿回家里练字。”

“有,那边儿还有一堆,昨天刚送来的,你要不嫌脏就自己去翻翻。”

李蓁蓁非常兴奋,前世听说六七十年代的废品回收站里面卧虎藏龙,经常有人淘到好东西,她早就想来看看了。

这是一堆破破烂烂的书籍,里面还胡乱夹杂着一些陈旧黄的报纸,李蓁蓁掀开这些报纸,顿时扬起一阵带着霉味的灰尘。

李蓁蓁毫无防备,冷不丁就被呛到了。

咳嗽了好一阵,李蓁蓁又回来仔细翻找,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课本和书刊,不仅破烂还霉,里面最有价值的,可能就是一本掉了页还被火烧过的新华字典了。

李蓁蓁有点失望,又不死心地把四周的废品堆都看了一遍。

放金属的地方,只有生锈的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破铜烂铁,放木头的地方,都是些缺胳膊断腿的杂木桌椅,还是坏得不能用的那种。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黑酸枝做的椅子,已经拆了变成一条条木头了。

除此之外,就是废弃的日常用品了,什么破了个大洞的搪瓷脸盆,碎了内胆的热水壶,摔成八瓣的粗瓷海碗之类的。

这跟李蓁蓁想象中的,小人书按堆卖,青铜器论斤秤,名贵家具随便搬的场景大相径庭。

其实,李蓁蓁想多了,现在的生活条件不好,别说好好的东西不可能扔掉,就是损坏了一点儿,只要还能修好就能继续用,没看到王爱民就来这里找桌子腿回去修桌子么。

那些真正的好东西自然有它的去处,次一等的也能卖给旧货市场,能流落到废品回收站的东西,已经被有心人筛了许多遍。

也不能说就没剩下好东西了,毕竟也有人不识货不是,但相对来说很少,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让李蓁蓁遇见呢。

李蓁蓁很快就释然了,在这里没有收获也是正常的,看看天色还早,李蓁蓁打算到城西市场去逛逛。

城西供销社,布料柜台,一排高高的货架上,叠放着各色布匹,两个男售货员站在柜台与货架之间,正忙碌着给面前的大妈大婶拿布料,双方热烈地讨论着。

柜台前等待买布料的人还不少,一个个都把热切的目光投向货架。

李蓁蓁从后面看过去,毫不怀疑如果没有柜台挡着,那两个售货员就会被人群给包围了。

“这个不行,你再把那边,对,就是那边,那匹碎花儿的拿过来给我看看。”

“大姐,这已经是你看过的第五匹了,你还不满意啊?”

“你懂啥,这是给我闺女出嫁用的,我不好好挑挑能行吗?我说你个小年轻,让你拿几匹布,你就不耐烦了,你看看你身后贴着什么,为人民服务,我……”

“别介,大姐,我不没说什么嘛,那你看这个怎么样,这可是最近才从上海那边进的,大厂!你看这红色,多鲜艳,不掉色!这上面还有碎花儿呢,可时髦了!”

“嗯,这个不错,要我说,这结婚就要穿红的,我闺女还嚷着要穿绿的,这不是瞎闹吗?结婚不穿红的,这以后咋过日子,所以我说就买红的。”

“那你这是满意了?就这匹?”

“对,满意,就要这匹!”

大妈爱不释手地反复摸着布料,嘴里出惊叹的啧啧声。

排在后面的几个大妈一直关注着他们,看见大妈买了,纷纷出声,这个“给我也来七尺”,那个“我要三尺”,都买了这种布料。

李蓁蓁凌乱了,这不是传说中的东北大红碎花布么,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原来它在六十年代就那么流行了。

不过,李蓁蓁可不打算赶时髦,用这大红碎花布做出来的衣服简直辣眼睛,来自后世的李蓁蓁知道,很快流行趋势就要变了。

到时候,一身绿色的军装才是最时髦的,那个大妈的女儿也是个能人,能提前预测到流行趋势,可惜被大妈的审美给糟蹋了。

排到李蓁蓁了,她问:“同志,你们这里有没有厚实的棉布?”

“你是说咔叽布?喏,最厚实的就这种。”

“嗯,给我看看,对,就这种,有绿色的吗?”

“有,你要多少?”

“给我和我爸爸各做一身,冬天穿的,我爸爸比你矮一点瘦一点,大概这样。”李蓁蓁手里比划着,“需要多少布料?”

“冬天穿的要放宽一点,两个人大概2丈3尺就够了。”

“那有没有比这个薄一点的棉布,也要绿色的?”

“有,这种,上海来的。”

“不错,挺柔软的,做被单需要多少布?我家的床大概这么大。”

“那要1丈2尺才够,同志,那咔叽布你还要不要了?不要我就放回去了。”

“要,我算算……咔叽布给我2丈3尺,这个薄的给我5丈。你算一下多少钱?”

“嗬!同志,你要这么多干什么?你有那么多布票吗?”

“我有布票,刚才不是说了吗,做衣服和被单,我家里人多不行吗,赶紧给我算算多少钱,我还赶着买其他东西呢。”

“交布票7丈3尺,钱71块5毛4分。”

“等一下。”

“我就说嘛,同志,你这买的也太多了,哪有人一次买那么多布的,要不要……”

“我只是想问一下附近有没有裁缝店?”

“呃,就在这条街的下面。”

出了供销社,李蓁蓁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进了空间,刚才在布料专柜看了很久,她已经知道买棉花也是要票的,自己没有棉花票,只能到空间里面拿了。

李蓁蓁进了空间市,看着市里五颜六色的被单床单,好心塞,这些都不符合时代特征,不能拿出去用。

找了一床棉被,剪开后把里面的棉花抓出来,装进一只蛇皮袋,然后提着蛇皮袋和买来的布料出了空间。

找到裁缝店,居然也是国营的,里面就只有一个老师傅和一个年轻学徒。

“师傅,我要做三套军装,两套加棉的和一套薄的,布料和棉花我都带来了。”

“你是军人?”

“我不是军人,但我崇拜军人,不能做吗?”

“可以是可以,但做出来的只是相似,没有铜纽扣和红领章的。”

“没问题,你尽管做。”

“那你过来量下身子。”

“但是其中一套加棉的是给我爸爸做的,他人没过来可以吗?他大概这么高,比较瘦。”

“哦,我知道了。”

“这袋棉花和这些咔叽布,就做两套加棉的。”

“棉花多了。”

“做的厚一点,使劲加多点棉花。”

“那也用不着这么多,这些就够了。”裁缝师傅从桌子底下拿出个袋子,从蛇皮袋里抓了些棉花放进去,把蛇皮袋还给李蓁蓁。

“这些棉布除了做一套军装,还能做两套被单和两套床单吗?”

“你家的床多大?”

“大概这么大,大概从这里到这里。”

“哦,一米八的床,多了多了。”

“有多的就再做两个枕套,再给我爸爸多做一条裤子,够吗?”

“嗯,那就差不多用完了。”

“师傅,一共多少钱?什么时候能做好?”

“四天后来拿,收你十五块钱,我给你开票,到时候记得把票拿来。”

李蓁蓁爽快地付了钱,拿着票出了门,没想到八十几块钱,就能做三套衣服和两床铺盖了,六十年代的物价真给力,要是自己会做衣服,还能再节省十几块钱呢。

李蓁蓁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里没有李秉文,只有李蓁蓁一个人,独自做饭吃饭,独自上学放学。

有一天,她在学校里被人截住了,那些人面目模糊,有点眼熟又好像不认识,只记得手臂上别着个红袖章,虽然穿着破破烂烂的,但是看着格外有精神。

他们大声对李蓁蓁说些什么,听不清,有人过来把李蓁蓁的双手扭在背后,也许是在梦里,李蓁蓁也不觉得疼痛。

他们一起去了李蓁蓁的家,一群人冲进去了,把房间里的摆设掀得东倒西歪,衣柜里的东西都被翻出来了。

李蓁蓁不知道他们要找什么,又有人冲着她喊,还是听不清,那些人就开始打她。

突然,有人在水缸下找到一个地窖,他们大声喊着,异常兴奋,过了一会儿,他们抬着一个个大箱子从地窖里走出来了。

李蓁蓁注意到,他们中的有些人衣服兜里鼓鼓的,不知道放了些什么。

那个一直站在背后的人动了,他按住李蓁蓁的头往地上撞,又在她耳边大吼大叫,到底要说什么,李蓁蓁很想知道,突然,好像在无声的旷野里炸开一声惊雷:

“打洗你!”

李蓁蓁猛地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有清泠泠的光从窗户照进来,胡同里传来小童嬉闹的声音,“打洗你!”呵呵,还是个口齿不清的小童。

一日之计在于晨,李蓁蓁决定早餐吃鸡汤面。

从空间的美食城里拿出一罐热腾腾的鸡汤,汤色澄清纯净,仿佛白开水。

把汤汁倒出来,点火,下了一把细细的挂面,火烧得很旺,面很快就煮好了,放一点盐,快出锅时撒上一把切得碎碎的小葱,分成两碗,给每一碗卧上荷包蛋。

清的汤,绿的葱,黄的蛋,香气四溢。

自从买了粮票之后,又有黑市做借口,李蓁蓁才敢把空间里的普通食材拿出来。

当然,鸡肉在这里并不算普通,不过只要肯下功夫总能买到,况且只用了鸡汤,看不到鸡肉,还是容易忽悠过去的。再说了,李秉文也不可能去告自己。

李蓁蓁快步来到正房,招呼李秉文吃饭。

鸡汤面做得特别好吃,闻着就令人食欲大开,吞下一筷子面条,爽滑q弹,再喝一口汤,浑身一颤,唇齿间弥漫着一股醇香,回味悠长。

一口面、一口汤、时不时咬上一口鸡蛋,一碗面条就见底了。

“蓁蓁啊,爸爸今天有点累,待会你去医院拿报告吧,你一个人可以吗?”

“爸爸,你不一起去吗?如果需要治疗……”

“不了,你去就行,早去早回。”

洗完碗,李蓁蓁出门坐上公交车,车缓缓向前开,驶向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地标。

她好奇地四处打量,这时候的京城还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放眼望去都是低矮的平房。

路也不宽,街上几乎没有私家车,倒是骑自行车的人挺多,大部分人穿着打补丁的棉衣,有蓝色的,有绿色的,款式似乎不分男女,清一色宽宽大大。

到了医院,李蓁蓁直接到张主任的办公室外面等候,有个病人出来了,张主任就招手让她进去。

“李秉文的家属是吧?进来。”

“张主任,您好,我叫李蓁蓁,我爸爸的病情怎么样了?”

张主任面露不忍,凝重地说:

“嗯,你父亲的肺部长了恶性肿瘤,已经扩散到……已经到了第四阶段……目前……”

张主任不停地说着话,但是李蓁蓁已经听不到了。

一个叫做“癌”的字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里回响着,她一动不动,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泪流满面。

“张主任,求您救救我爸爸!”

“这……已经是晚期了,就目前的医疗技术恐怕无能为力。”

“不!您一定有办法的,他们都说您是这方面最好的医生,求求您!”

“如果有办法我肯定救,但是很遗憾,唉!”

“我们住院,求您给他动手术!我有钱,不管花多少钱!”

“没用的,孩子,不必再浪费钱了,药也不用开,回家去吧。”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很抱歉。”

从诊断室出来后,李蓁蓁好像丢了魂,她顺着墙根滑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里,是难过的姿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该死的贼老天!

为什么要让我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年代!

为什么要让我一次又一次地遭受痛失亲人的苦楚!

为什么要让好人不长命!李秉文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遭受如此不公的对待!

啊!啊!啊!

从穿越到现在,李蓁蓁其实还抱着局外人的心态在观望,对这个陌生年代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她觉得自己是外来的,看着身边的一切就像隔了一层。

但是,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李蓁蓁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回不去了,跟这个大时代千千万万的人一样,只有融入进去,也只能融入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蓁蓁才重新站起来,擦干眼泪,进去找张主任。

“张主任,我爸爸已经没办法去工作了,您可不可以开一张请假条?”

“可以的……给,这是诊断证明和请假条,对了,拿着它们去找护士,她会给你2斤细粮票和半斤红糖票,是重病号补助。”

关于未来,李蓁蓁已经有了大致的安排,排在位的,就是好好陪伴自己的亲人。要做到这一点,就不能继续上学了,必须请假,还得请长假。

出了医院,李蓁蓁拿着证明,搭车去到学校。

学生们还在上课,李蓁蓁循着记忆,找到班主任王老师的办公室,刚好王老师就在办公室里面。

“报告!王老师您好!”

“是蓁蓁啊,快进来,你不是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吗?你爸爸的病怎么样了?”

“王老师,我爸爸的情况不好,这是医院开的诊断证明和请假条,您看。”

“啊?这、这……”

“王老师,我想请个长假,回家好好照顾我爸爸。”

“那你学习怎么办?”

“毛-主-席教导我们,读书是学习,使用也是学习,而且是更重要的学习。王老师,我在家里也会坚持学习的。”

“那你想请多长时间?”

“可能……这个学期都不来了吧。”

“你家里同意你请假吗?”

“王老师,我家里就只有我和我爸爸,现在只有我能照顾他了……”

“那好吧,我给你填一份请假单,你在这里签名。”

“谢谢王老师!”

“不用谢,蓁蓁啊,你要坚强!毛-主-席说:坚持就是胜利!”

出了学校,李蓁蓁又直奔街道办。

李秉文是给街道办工作的,负责打扫大街和公厕,自从病倒了,就请了假没去上班,以后恐怕也没办法去上班了,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告诉工作单位的。

街道办就在李家附近,很容易就找到了,进了门,李蓁蓁也不知道找谁,只好拦住一个工作人员问,那人把手一指。

“刘婶儿,这儿有人找你。”

“是谁找我?”

刘大婶是一个中年大妈,四十多岁,身材高瘦,留着短头,因为精明能干,负责管理日常琐事。

“刘阿姨,我叫李蓁蓁,是李秉文的女儿。”

“哦,我知道你,你有什么事吗?”

“我爸爸生了很严重的病,以后恐怕没办法来上班了,我想问问,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李秉文生了什么病?”

“这是医院的诊断证明,这是请假条,您看。”

“哎呀,这、这是要死人的!”

“刘阿姨……”

“李蓁蓁是吧,这事儿要问问我们赵主任,你等一下。”

刘大婶说完,急忙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好几个人在同时办公,赵主任的位置在最里面,刘大婶刚把情况说完,旁边的工作人员就议论开了。

“哎呀,生了这种病,恐怕时日不多了。”

“可不是,我一个亲戚家的舅姥爷去年得了同样的病,没熬多久就去世了。”

“那要咋办?李秉文可是资本家,让他扫大街是在改造他,现在是不是要把他开除了?”

“这不好吧,虽说是资本家,但没听过他干了什么坏事,当然了,做资本家肯定是不对的。他也扫了这么多年大街了,现在生了重病,要是把他开除了,就没有工资了呀,这……”

“就是就是,我听说他家里就一个女儿,年纪还小,要是没了工资以后咋办。”

这时候,赵主任清了清嗓子,抬高声音对刘大婶说:

“李秉文虽然是资本家,但一直积极改造,没得为了组织工作一辈子,病了组织就不管的事。况且他还在改造期间,生病了也不能停止改造嘛。毛-主-席说,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我看,就让他在家里深刻反省。小刘,你找个时间去看看,让他时刻不要忘了进行思想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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