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蓝阁的丫鬟虽说地位低下,但常年身处青楼,消息自然灵通,小青身为薛清倌的贴身丫鬟,自然认识黄昱霖,骁骑军统帅黄羿之之子,为人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在黔中城留下了极不好的名声,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人让这个纨绔子弟吃了如此大的亏。
小青领着薛罗瑞鑫和陈蔺芝前往小姐的庭院中,不免有些好奇这两人,便多看了两眼。
藤蓝阁占地一百多亩,在藤蓝阁的后方有着大大小小的庭院,这些庭院都是藤蓝阁当红的清倌,当家的花魁才有资格居住的,环境优美,相当气派。
此时,藤蓝阁的庭院中,连灯通明,青丝碧绸,甚至好看。
小青带着两人到了门前,打开门,待两人走了进去,便关上了房门,退了下去。
房间中有一个熏炉,点着淡淡的熏香料,不算浓郁的香味在房间中飘荡着。
香味不重,没有刺鼻的感觉,闻起来很舒服,就像是一个女子清幽的体香一样。
摆放在房中的器物都很精美,但是并不像富贵人家样奢华,反而显着一种淡雅之素。
两人慢步走过一个小门,透过白纱帘布,见到里面摆着一张桌子,四方放着软塌。
桌子的最里面,坐着一道婀娜无比的身姿,正是薛清倌,此时的薛清倌脸上没有带着薄纱,将那张精致的脸孔完全露了出来。
那是一种带着天然的媚意的脸,眼角的那颗泪痣更是将这种吸引力发挥到了极致。
只是淡淡的浅笑,就带着惹人意动的味道。
不愧是画中走的美女,下一秒便让人勾了魂,没了方向。
当薛清倌抬头看到其中一人时,神情呆滞了下来,良久后,盈盈起身一拜,轻声道:“想来刚才那词便是罗公子所做了。”
这轻柔的声音中有些惊讶有些哭笑亦有些无奈,没想到这位公子爷竟然来到黔中了。
“是的,怎么,婉儿姑娘来了黔中怎么跟我这般客气了。”罗瑞鑫毫不犹豫地承认下来,走上桌前,坐在了那软塌上。
薛婉儿亦是有些苦笑,随后从容不迫地回答道:“罗公子说笑了,婉儿只是太久未见了,有些生疏了。”
罗瑞鑫自顾自的斟起了桌上的酒,将一杯递给了陈蔺芝,另一杯举酒入口,满声赞叹道:“好酒!”
陈蔺芝接过酒,酒入齿间,确实是好酒,满口生香。
“薛婉儿,当年为何躲我,来到黔中?”罗瑞鑫直言不讳地问道。
薛婉儿神情有些落寞,哀伤道:“罗公子又何必苦苦相问婉儿,你是当朝左相之子,我只是个青楼一介女子,岂能高攀你。”
“放屁,你家里发生事我都清楚,又何必要用这般说辞搪塞我?”罗瑞鑫神情有些激动起来,愤愤不满道。
薛婉儿美目望着罗瑞鑫,声音依旧淡淡,带着几分依稀:“朝歌的薛婉儿已经死了,我现在只不过是藤蓝阁的薛清倌。”
“当年你父亲突然暴毙绝非偶然,我已经有些眉目了。”
薛婉儿一听到罗瑞鑫的话,神色终于有些动容,张口说道:“婉儿在这里多谢罗公子的好意,既然木已成舟,就让它过去吧。”
罗瑞鑫提着酒樽,望着杯中酒水荡起的涟漪,目光中带着冰冷的杀意道:“你忘了,我忘不了,我罗瑞鑫定要找出背后之人,还你家一个清白。”
说着,站起身,转身离去了。
陈蔺芝见罗瑞鑫走了,微微起身,望了望两人,没想到两人早已相熟,反而他的出现有些多余了,朝着哀伤不止的薛婉儿尴尬一笑,抱了一个拳,起身跟了上去。
“罗瑞鑫。”薛婉儿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思念与清幽。
“其实我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你,只不过我见到你,就忍不住想起朝歌的事,忍不住想起已故的父母。”
说完,失魂落魄地坐在软塌上,眼中蓄满了泪水,神情哀伤,惹人心怜。
月明星稀,十一二月的寒风刺骨,让人忍不住哆嗦。
藤蓝阁的龙头花船上,一切恢复了平静,黄昱霖他们一行人已经不在了,想来他们也怕了罗瑞鑫的身份和地位。
女领班南雁见两人来,根本不敢有所阻拦,她也得知了其中一位是当朝左相之子,所以对他俩毕恭毕敬的。
冬日的凛冽下,雅间中滚着热酒,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惹人心醉。
“冬日里就该喝热酒,你尝尝。”罗瑞鑫有些心不在焉,说完自顾自开始喝着桌上的热酒。
陈蔺芝自己动手斟了一杯酒,感受着酒樽传来的温度,欲言又止后,终于开口问道:“能和我讲讲你和薛姑娘的事
吗,看来你们很熟悉的样子。”
罗瑞鑫神情怔了怔,苦笑一声,杯酒入肚,旋即说道:“薛婉儿的父亲是刑部侍郎薛清,三年前他的父亲突然暴毙而亡,他的母亲因为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随后婉儿在朝歌的青楼做了清倌,没过多久便离开了朝歌,来到了黔中。”
“三年前。”陈蔺芝默默念道,他对这个数字太敏感了,因为三年前就是昭武血案的开始。
“我就是在朝歌的青楼见到婉儿的,后来我发现我喜欢上了婉儿。”
罗瑞鑫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剧情是不是很俗套,但我认为这是真的。”
“我想日后定要风风光光将婉儿嫁进左相府,没想到最后落得这般结果。”
没想到罗瑞鑫还是个痴情的种,陈蔺芝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真心情意。
“三年前,是昭武血案之前还是之后?”陈蔺芝开口问道。
罗瑞鑫一听,蹙着眉回想,随后说道:“之后。”
“薛婉儿的父亲薛清是太子还是四王子的人?”陈蔺芝紧接着问道。
“四王子的人。”
“其实我查到前天夜里薛清上了刑部尚书杨温纶的府上,但他最后平安无事的出来了。”罗瑞鑫缓缓说道。
“我一直怀疑薛清的暴毙定于太子脱不了干系,但苦于没有证据根本无法翻案。”
陈蔺芝紧皱着剑眉,脑海中一直苦苦思索着这件事,突然问道:“薛清暴毙的原因是什么?”
“验尸仵作说薛清因劳累过度,再加上常年有病在身才暴毙而亡的。”
陈蔺芝不由嗤之以鼻,冷笑道:“你信吗?”
罗瑞鑫摇了摇头:“不信,但仵作检查了薛清全身,并没有致命的伤口,也没有中毒的症状。”
“仵作说的话不一定全信,日后回朝歌定要查查这个验尸的仵作,他是这个案子最关键的人。”陈蔺芝沉声道。
罗瑞鑫点了点头道:“嗯,这个仵作的确是关键人物,我怕太子他们已经杀人灭口了。”
“不是没有这可能,如果这个关键人物死了,很难有机会翻案,这样,回到朝歌前把薛清的尸首掌控在自己手里,切记不要让人毁了,否则真的无法翻案了。”
罗瑞鑫郑重地点了点头,良久回应道:“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