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大秦官场上,像是登了高的梯子,有人站的高,自然能看得远,罗瑞鑫身为左相罗浩之子,自打从小站在第二段梯子上。
屁股下的位置不同,脑袋里生出来的想法便截然相反,与那些世家公子作威作福不同,罗瑞鑫很少仗着自家的名堂耀武扬威。
他总是念叨:“那都是他罗浩的,不是我罗瑞鑫的,等我哪天真爬到那位置,我才用得顺心,用得舒坦。”
就是这么一个不是纨绔的世家子弟,入得稷下学宫,学了一身修身养性的本领,还有那几首登不上大雅之堂的诗词,却最得男女之情的新欢易爱,用着这点微不足道的本领让他今夜诗会夺得薛清倌的怜爱,也难得让这世家弟子欣喜了许久。
可就偏偏有不长眼的人扰了心境,坏了规矩,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要了独处薛清倌的机会,那五百两像是施舍了你等,语气霸道,毫无理由的直抢,让心性极好的罗瑞鑫彻底黑下脸来。
“没听到,你再说一遍!”
一身紫衫的富贵公子带着一身酒气走到陈蔺芝他们面前,阴阳怪气地玩味道:“怎么,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若是我说了,可那五百两黄金可就没了。”
整个龙头花船陷入了片刻寂静,凝神聆听,紧接着便听到整条花船的动静,吵闹,讥笑,嘲讽,挑衅,出手。
最后是伤人。
一击便重伤。
那七八个杂号老将种见这位公子爷被人打成重伤,顿时勃然大怒,怒斥声响起:“竖子安敢!你可知他是谁?他是黔中骁骑军统帅之子黄昱霖,你们竟敢出手将他打伤!”
罗瑞鑫面色阴沉如水,刚才就是他出手的,虽然他常年浪迹青楼,但他曾经入朝歌御林军二年,身体健硕,岂是黄昱霖这种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纨绔能比的,一击便将其打成重伤。
“我长这么大,还头一次见到有人抢到我头上来了。”罗瑞鑫十分不解气地再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黄昱霖的身子,冷声道。
身后的那些老将种见对方根本不把自己说的话放在眼里,又见黄昱霖被打的惨叫连连,暴怒道:“找死!”
说着,这些曾经上过战场杀过敌的老将军怒声而来,猛得以手做刀,上前迅猛斩在罗瑞鑫的脖颈上。
陈蔺芝当然不会坐视对方如此肆无忌惮出手,他的心情也十分差,骁骑军统帅之子就能仗势欺人了?如今有
了罗瑞鑫左相之子的大旗,陈蔺芝也不再有所顾忌,即使今天来了骁骑军统帅黄羿之也得乖乖认怂。
陈蔺芝出手毫不拖泥带水,挥臂一抬挡住那凌厉的手刀,上前游步着,一个肘击便轻松击退那出手的老将种,然后护在罗瑞鑫前面。
“该死!”
那名被陈蔺芝轻松击退的老将种一时间气急败坏,他当年可是杀过不少北宋军,捞了不少战功,晚年朝廷封他做了个杂号将军,安享晚年,可曾想被一个小辈这么轻松化解了招式。
“别怪我以大欺小,我敬你们当年为大秦征战天下,可莫要在这里毁了一世英名。”陈蔺芝目光锐利,冷声道。
其中一个老将种一听,怒发须张,本就相貌怖畏,瞪圆铜铃一般双眼后,更是气势惊人,喝道:“老子当年在战场上浴血杀敌,你个娃娃还是吃你娘的奶呢,老子今天就是要以大欺小,教训你们!”
陈蔺芝沉闷无声,但做了个“请”的招式,冷眼看着这些不知所谓的老将种。
这时,被罗瑞鑫打伤的黄昱霖吃痛地站了起来,无比怨毒地看着陈蔺芝他俩,阴冷地说道:“有种,你们今天不死,我黄昱霖三个名字倒过来写!”
“我等着,我倒是要看看今天谁能活着走出藤蓝阁。”罗瑞鑫冷笑道。
这时,雅间后的帘布被人掀开,走出来一个白色貂绒的年轻男子,左右手搂着娇美的女子,有些惊讶地看着受伤的黄昱霖,旋即笑出了声:“我说黄公子怎么被人打了,不是让你去请薛清倌的嘛?”
黄昱霖见此人走了出来,顿时换了一副面孔,走上前掐媚道:“韩公子,有人不长眼,不肯将薛清倌让给你。”
这位韩公子当着众人的面肆无忌惮地揉捏着左右两边娇美女子的汹涌处,他心里明白,黄昱霖这是想让自己出面,看来这小小的黔中竟然藏龙卧虎,让这位嚣张跋扈的黄昱霖败下阵来。
这种仗势欺人的把戏做多了,韩公子当然见多不见怪,淡然道:“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不给我韩洸荣的面子。”
“我罗瑞鑫,韩洸荣你不好好呆在朝歌,跑来黔中,还抢到我头上来了,长本事了啊。”罗瑞鑫一见到此人出来,眼神更加阴冷,冷笑着回答道。
“罗瑞鑫,你,你怎么来黔中了。”韩洸荣见到说话之人,骤然脸色大变,连忙将手从温柔乡中抽出,脑海里想着如何处理这件事,但脚步不停
哭丧着跑到罗瑞鑫面前。
罗瑞鑫伸出手拍了拍韩洸荣的脸,冷笑道:“韩公子好大的口气啊,明目张胆地抢到我头上了。”
韩洸荣并不在意罗瑞鑫的行为,点头哈腰道:“我是真不知道是您,若是知道您中了这诗会,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不用我说了吧,你知道该怎么办。”罗瑞鑫直接抛下一句话,便没了下文。
韩洸荣当然知道罗瑞鑫的意思,脸色不由一黑,看着周围这么多人望着自己,自己好歹也是当朝三品大员之子,如何受得了这般侮辱,但又想到罗瑞鑫的身份,背后发凉,心中真想抽死黄昱霖,好死不死惹到了左相之子头上。
韩洸荣当着众人的面,跪在罗瑞鑫的面前,狠狠抽了自己十个巴掌,这般狠意就连陈蔺芝都大感意外,打的细皮嫩肉地脸颊通红如血,嘴角也流下血。
“罗公子,怎么样!”韩洸荣忍着疼痛,朝着罗瑞鑫说道。
罗瑞鑫冷眼相看,淡漠道:“此事就这么过了,若是让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在我家老爷子口中得知,你知道我的手段,况且你知道我是跟着谁来黔中的。”
韩洸荣知道今天的事彻底黄了,心里自然知道罗瑞鑫跟着谁来的,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打到公主殿下的头上,连忙说道:“晓得,晓得。”
说完,罗瑞鑫和陈蔺芝转身离去,留下花船上不可思议的女领班南雁,默不作声的老将种,还有慌张到极至的黄昱霖。
韩洸荣捂着自己吃痛的脸,眼神极为怨毒地看着黄昱霖,若不是他,他岂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作践扇着自己巴掌,心里的怨气恨不得直接杀了黄昱霖。
黄昱霖见韩洸荣这般弑人的目光,他心里明白自己招惹了连韩洸荣都不敢招惹的人物,惊慌问道:“韩公子,他是谁?”
韩洸荣猛得抽出雅间中的椅子狠狠砸在黄昱霖的身上,暴怒道:“他是谁,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他是左相之子,他是罗瑞鑫,你竟然给我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我真想打死你。”
左相罗浩之子。
在场的人神情都有些恍惚未定,没想到此人来历竟如此高,就连先前出手的老将种面色苍白,背后发凉,若不是陈蔺芝出手阻拦,他这个杂号五品击远将军怕是真的做到头了。
整条花船上随后响起韩洸荣椅子砸人声外加上黄昱霖惨痛的哀嚎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