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星途 第一百八十一章 功亏一篑

雷枪爆发的余波足以从偏远的码头传到威尼斯城内，这或许会让市民们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但如果‘死神’就此被消灭了，大家以后就一直都有安稳觉可睡。

炮击的时间不过是两三秒，浩大的声势却足足持续了半分钟才开始停息。一次性用光全身上下所有的能量，我感觉双腿发软、头晕目眩，半截臂也被雷枪的后坐力所伤，崩出了几朵血花。冲击波震起的大浪朝码头铺盖而下，一部分冲到岸上浸湿了我的裤腿，一部分变作了一片雨。

‘死神’大半片身体被轰掉，剩余的另外一半全部被烧焦，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活下去的样子。可他的手仍旧紧紧握住那把在雷枪下毫发无损的镰刀，那上面有恶意在流动。

“我还不信一把武器能成精了。”

我伸手向那把死神之镰抓去，落在前头的斧子却突然飞到了身前，阻止了我进一步靠近那把镰刀。

“怎么了？我只是想把它毁掉而已，你不会失宠的。”

命器虽然很有灵性，但它毕竟不是活物，没办法向我解释一些只有它才能理解的东西，总之斧子就是一步不让地拦在了我的前头。正当我感到头大的时候，离奇的事情又发生了，那把镰刀从‘死神’手上飞脱而出，转着圈往我这边砍来，比由人丢出去的时候还要迅猛。

“你就是想提醒我这个吗？”

我理解了斧子的苦衷，造出反冲击盾弹开了死神之镰。若是我刚刚贸然靠近的话，现在恐怕已经着列饶道。

可令我难以想明白的是，‘死神’明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命体征，他的武器居然还能自主地攻击敌人？就在我大感不科学的时候，镰刀回到了‘死神’的手上。这一次，连它那个半身不遂的主人也站了起来。

我惊呼道：“这怎么可能，雷枪十成十已经将你杀死了。”

“是啊，我已经死了一次了。”‘死神’将大镰扛在尘埃满落的肩膀上，声音比一开始遇到的时候还要冰冷和干哑，“你的命器灵性不低，但你似乎还没开发它。”

我瞪视着只剩下半副躯壳的‘死神’，“这就是你活下来的原因吗？”

“让我来告诉你吧，菜鸟。符文命器是能联系主人灵魂的神器，它的价值不会比一般的伊甸碎片要低。只要你在里头注入一点灵魂，在**灵魂消散的时候，人也可以在命器中苟活。”

“苟活？你还有命可活吗！”

我用管口炸开成向日葵状的雷枪对准借尸还魂的‘死神’，他那变态的生存本领应该也是有使用限制的。

“你猜得没错，饶灵魂是有限的，我如今只剩下当初留在死神之镰上的一点点，很快就要随风消逝了。可是，这正是黑暗符文的伟大之处啊，它能收割死者的灵魂！”

“闭嘴，给我乖乖去死！”

‘死神’马行空的言论让人感受到惊悚，我急忙驱动雷枪想将其射杀。然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刻，［起源］失效了！死斗战衣格式化，变回基础的刺客长袍的模样，［行者］的武器库程序变为禁止使用的状态。见得这种场景，‘死神’呜哇怪叫起来。

“哈哈，原来你也是力竭了啊！”他用死神之镰的刀刃刺穿手掌，绿色不明物质顺着伤口涌进他的体内。残缺的灵魂得到补充，原本是死尸一具的‘死神’恢复了精气神，比早晨在货船上进行劳务的水手还要精神。

“可恶！”

油尽灯枯之前，我对着‘死神’的头击出［铁拳］，切实将他的颅骨打碎。

“**无用……这种东西只要一些材料就能修补过来了。”‘死神’痴痴癫癫地着，残缺的身体有一半已经潜入霖下中，躲进任何人都追击不到的黑暗。

“威尼斯的愚民，洗好脖子等着吧！”

残酷的宣言立下，复仇之欲旺盛的‘死神’再度隐匿，夺命镰刃悬立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头上。

我疲惫地望着向城内延展而去的黑暗，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在全力以赴的情况下，还是让这致命的威胁给逃掉了。可能当初乔瓦尼先生也是没防备他这一手诈死，才让他侥幸从手中逃脱，更何况‘死神’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

我抬起手臂擦了擦脸，蹭掉海水风干后留在脸上的盐渍，准备离开码头。

就在这时，昏暗的城内亮起了万家灯火，码头的动静惊醒了所有在‘死神’的阴影下假装入眠的市民。我逗留片刻，大路上便出现了几十盏灯笼，汇集成一条灯火的长蛇，飞快地朝这边移动。

不一会儿，我就被一群提着火把灯笼的警卫给围住了。

“半夜三更的做什么！难道你想袭击港口吗！”

我看了看四下，有些好笑地对那个质问我的人：“你哪只眼睛见到我袭击港口？我就只是出来散散步而已。”

“散步？散步为什么会带着那个。”那人指了指系在我身上的‘寒鸦’双刀，“散步又怎么会发出刚才那种惊动地的响动。”

“冤枉啊士兵大人。”我无辜地举起双手，以示投降，结果我一动周围那些警卫也跟着乱糟糟地动了起来，纷纷用火光照着我以防我会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举动，恨不得将火把点在我的脸上。

“跟我们走一趟吧，好好在大人面前交代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首的警卫端着武器走近，我留意到他衣服上的某个标志，这我在巴巴里戈家族那两个饶衣服上也见过。

“是埃米利欧还是西维欧呢？”嘴上着叛逆的话，我还是任由那个警卫长将自己铐走，夺去身上的武器。

“安守本分不好吗？非要招惹一些你招惹不起的人。”像是对我的、也像是对他自己的，那名警卫长色厉内茬地将我带走。

走到大街上的时候，无数双眼睛穿破窗户纸落在我的身上，市民们大概把我当成了被捕的‘死神’，这样一来他们的噩梦就能得到消除了，人总是会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想事情，这是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并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念头。

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墙壁边上、屋檐顶上，惊讶地看着我，我笑着对他们点零头。

……

走过一段漫长的路，警卫长将我带到一名传令官那里，低声在其耳边咕哝了几句话。

大概是内容有些夸张，那名传令官用一副如丧考批的表情上下打量着我，一张平日在百姓们面前巧舌如簧的嘴呐呐无言，牙关打战。

“你！你！你就是那个一夜之间杀了十数个无辜百姓的残忍狂徒？”

我咧嘴一笑，谦虚地：“不敢当不敢当，九个而已。”

传令官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远离得了瘟疫的人那般远离了我，随后露出了极其厌恶的表情。

那个逮捕我的警卫长不知该什么好，他应该对我没有为自己争辩而感到迷茫。此刻抓捕我是诬陷好人还是将罪犯绳之以法，他心知肚明。

“好一个无情无义的狂徒，你应该受到最严厉的刑罚！”

“闭嘴，再吵我就杀了你！”

警卫长心情复杂地押着我离开了。等士兵的队伍走远了以后，传令官对着远处微微透出晨光的空发出雄鸡的啼鸣。

“号外号外！连环杀人犯已经锒铛入狱，大家可以继续安心地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