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星途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以牙还牙

“哈？让我休息一下？”

杰克对着但丁干瞪眼，如同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我多怕他顺了对方的意。谁知杰克不受激将，真的就盘腿坐在擂台正中间，贱贱地看着想欲擒故纵的但丁。

“你看错我了，老大的狡猾我也是学到了一点的。”

杰克这一坐，擂台下顿时爆发出阵阵不满地声音，明明大家都觉得他会硬汉地接下挑战，然后将敌人打个落花流水。连主持人先生也是汗颜，想不到杰克居然是会穿针的张飞，他虚情假意地维持起擂台秩序来。

“咳咳！我们的擂台赛是不允许休息的，谁若是想先挑战我们的‘路人’选手，现在就可以上台！”

“我看谁敢抢在我前头！”

但丁激将不成、恼羞成怒，大脚在擂台边缘重重一跺，矩形擂台的坚硬石角整个被踩掉，看得观众和参赛者们心惊肉跳，纷纷出言安抚说：“您先请，您先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杰克的体力逐渐回复，他时而闭目养神，时而睁开一只眼去看但丁，而对方的视线却从没在他身上移开过，压力一点一滴地在累积。月光与火光交相辉映，擂台之上与擂台之外仿佛被分割成两个世界，无论是从场景上还是气氛上。

忽然，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相当不妙的气势，就像蜻蜓知晓天欲降雨，主动降低飞行高度那般。

“五分钟已过，你想怎么死？”

本想趁杰克体力不支摧枯拉朽取得胜利的但丁聪明反被聪明误，如今正到了相当急躁的节骨眼上。反倒是平时不拘小节的杰克，眼下竟出奇的冷静。那份冷静并不是出于畏惧或其他什么负面情绪，而是一种全神贯注的表现。

“急什么，我这卫冕了三十场的擂主还没显威，你在这耍什么威风？”

“你不该将我和那些杂鱼放在一起比较，这会让你死得更惨。”

再无规则束缚，但丁表情生动地走向上次让他吃了闷亏的杰克。主持人见势头已经无法阻止，将就性地喊了一句“比赛开始”。但丁给人以豺狼虎豹的感觉，所有人提心吊胆地低着头，却又因好奇战况而抬着眼。

篝火熊熊燃烧着，黑烟无意识地描绘出怪物的模样。焰心处，一根碳化枯萎的薪柴爆弹开来，声音清脆明亮，为杰克打响了主动出击的信号。

由于修罗场上只允许进行身体格斗，杰克并没有带上他那柄已经使得相当顺溜的钉头锤。对于刺客来说，万不得已才会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杀器向敌人索命，正面搏斗的手段相当匮乏。

空！

拳臂相交，火光摇曳。杰克猛力打出的勾臂被但丁轻易截下，不待他接上事先想好的连击，身上已经中了对方三下铁锤，败北的感觉再度支配心灵。

“之前你能打到我不过是侥幸，你还以为自己能有那样的机会吗？”重新占据优势的但丁气定神闲，静静等待杰克发起下一轮进攻。

“呼——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但我可不会让你好过的。”

杰克助跑前冲，破绽百出，快到但丁面前时竟一跃而起，做出飞踢的动作，与第一名参赛者那招一模一样。

“蠢货，你以为我会像你那样原谅对手的失误吗？不会！我会——这样！”

但丁双手死死钳住杰克的脚踝，腰马发力将人绕圈半周后，狠狠地砸在擂台上。巨大的外力下，杰克的血肉之躯砸碎了擂台表面那层硬质，他唇角溢出鲜血，脸上却是在笑，另一条没有被但丁抓住的腿像紧缩的弹簧。

难道？！

下一秒，杰克没有被抓住的脚狠狠蹬到了但丁的脸上，直接让后者破相。但丁捂着脸后退了几步，松开了杰克的另一只脚。

“我刚才说的话，就是这个意思啊。”

顶着剧痛的腰骨，杰克双手撑地站了起来，腰板尚且不能挺直。

“笨蛋，不要用那种以伤换伤的打法！”

“恕难从命啊老大，这都是为了你……不……是我们的胜利！”杰克冲向摇摇晃晃的对手，战意高昂。

以为是杰克反击成功的观众们高声为其喝彩，看懂了这套打法的人却深深地拧起了眉头，安东尼奥和罗莎更是出言劝我说：“你赶快去阻止他啊，让他认输，他根本不是那怪物的对手。”

“闭嘴！”

没想到一向沉着随和的沃尔波有这样的一面，他厉声对那些好言相劝的人咆哮道：“我们谁都没有资格插嘴，这是属于他的战斗！”

罗莎还想说些什么时，安东尼奥拉住了她。

“沃尔波说得对。”

“又是这副场景了啊。”

巴托洛米奥突兀地走到我们中间，这家伙居然到了这个时候才肯现身。不过想来也没毛病，前三场是比拼魅力、速度和智谋的比赛，佣兵毫无用武之地。

“要不要我的人上去消耗那怪物一波？”

“你这建议倒是很贴心。”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擂台上的杰克，“不过，下一场由我直接去终结那家伙就好，没必要在增加多余的牺牲者了。”

“你，有把握？”

“放心，我有致胜的秘策。”

……

但丁气喘如牛，倒不是因为他有多累，而是因为他在气愤，他痛恨的是又让对方得手的自己，无能！软弱！

“怎么了怎么了！打你脸一下你就动不了了吗！”

忍着后背的伤痛，杰克闪身到但丁面前，赏了呆滞的对手一顿拳拳到肉的组合招。铁拳炸裂，但丁骨头受到猛击的声音连擂台下的我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最后，杰克再以蹬脸的一脚作结，但丁面无神采地飞出去好远，像极了当初在莫罗斯手下挨打时的样子。

“这家伙皮糙肉厚的，我的拳头都发麻了。”杰克伸出微微发抖的金属手，做了下手腕踝关节运动。

但丁被打飞到擂台的一角，一片死寂，与下方热烈的欢呼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还没等大伙的欢呼声结束，他又突然像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其脸上的面具再次碎成了块块，露出一张尽是烧伤疤痕的脸。

在场的人当中，有的在几周前的晚上观摩过拳王被但丁耗死后暴打的场景，此刻恐惧的感情就像爬山虎攀上墙壁那般爬上心头。也是在这时候，一直沉默挨打的但丁开口说话了。

“我是打不倒的……”

“是吗！”

没有被诡秘的气氛吓倒，杰克一往如前地发起进攻。然而在他刚迈出一步的时候，但丁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没人能看清楚但丁是怎么做到的。这份神秘化作恐怖，将所有形态的热量都冻住。

不过是普通的肘压，在还没碰到的时候，杰克脚下的地板却已经难承其重产生皲裂。但丁痛击了杰克的患处，后者的腰顷刻塌了下去，眼球上翻、口吐白沫。这不仅是致胜一击，也是致命一击。

“还没完呢！”

杰克已被冻结的斗志重燃了一瞬，光芒比任何时候的都要激烈。他强行使躯干回转，奋力的一击在身体完全落下之前甩中了但丁的侧脸，夺走了对方的一颗牙齿。

“嘿嘿，以牙还牙……”

杰克的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