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星途 第八十九章 卷土重来

扶梯通向的地方是一处酒窖，它们之间隔着一道暗门，大概葛文德不时会派人从此处下去喂鳄鱼，喂的是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暗门被艾吉奥蛮力打破，我们两个流水的刺客终于上岸了。

经历过一场宾至如归的下水道盛宴后，我和艾吉奥身心俱疲，不过这次总算成功进入到了那座庞大宫殿的内部。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在外围布置的防御工事过于自信，葛文德的宫殿内部只有那么寥寥几丁的守卫。

酒窖连通的地方是一个休闲花园，佛利明明是光照犹为不足的城市，这葛文德居然能种出红艳艳的花来，倒也真是个全能之才。花园里只有一种花，每一朵都是娇艳欲滴的红色，比女人的口红更妩媚，比热乎的鲜血更盛旺，让人莫名有种嗜血的**。

“这葛文德还真是可怕，连个花园都这么邪乎。”艾吉奥警惕地用鹰眼环视这片区域。

仰头一看，四周整片都是阴森古宅的布置，卡特琳娜的宅邸跟这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从下水道中逃脱出来的我们根本不能算是重见天日，不过是落入了另一层地堡而已，真不知道孩子们为什么会喜欢这种地方。

“我们兵分两路吧。”艾吉奥突然提议道。

“怎么说？”

“我去寻找‘拿骚’改造人类的实验室，你去揭穿葛文德谋害孩子的阴谋，搜集证据。”

“好！”我爽快地答应了。

艾吉奥先是点点头，继而又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你怎么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呢？难道是我们心有灵犀？”

“不，我感觉这一路上你都在克我，我们还是分开行动比较妥当。”我斩钉截铁地打破他那天真的幻想。

……

我选的这条路似乎正正契合我的行动目的，一路上摆着许许多多很能讨孩子欢心的东西:栩栩如生的木雕马车模型、小窗口样式的戏剧表演台、各种做工精细、一针一线都一丝不苟的布玩偶……这确实是佛利小孩子们的乐园，那位女伯爵真的应该考虑一下孩子们在这方面的需求了，虽然这么说好像不太现实。

继续往前走，依旧连一个守卫也没有。可能因为举家外出做慈善的缘故，葛文德的宫殿里连个帮佣都没有。是为了掩人耳目吗？还是说是早就为我们设计好的陷阱盒子呢？此时此刻，我的脑海中闪过那个女孩子健康的笑脸。

无论如何，一步也不能退缩！

……

我就这么顺利地到达了那个名义上做祈福仪式的地方。这里位于宫殿的第二层，大殿打造成了小型教堂的模样，五颜六色的水彩玻璃和稀奇古怪的挂画看上去很有感觉；原本主位上应该放置的耶稣雕像改用天使孩童顶替，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若是让正宗的教徒来巡视这座‘教堂’的话，他们一定会说这是不伦不类的。因为建筑上的许多设计迎合了孩童的喜好，例如不该出现在角落的那个类似旋转木马的东西。仔细一想，这一切看上去都相当的诡异，但这里却没有能够作为线索的人或物，哪怕是敌人也好，后方仅有一片空荡荡的坐席，我感受不到孩子们是如何受苦的。这点最为糟糕，它意味着我不能找出祸乱之源。

“你也是来讨要糖果的孩子吗？”一个老迈却相当阴冷的声音突然回荡在这空旷的教堂中。即便声音的主人故意将嗓音伪装得沙哑了些，但我还是能认清的。

“滚出来，维埃里?德?雅各布！”我朝天怒喝一声。

帕奇家族的长者，这个老家伙还活着我是不意外的，圣吉米那诺一役由始至终他都没有露面指挥战斗或参与作战，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你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我看向天花板的水晶大吊灯扬声质问，雅各布的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但他的本尊显然不可能位于那么高的地方。

“这个计划就是老夫一手策划的，就在你们喜不自禁地接手圣吉米那诺的时候，我向波奇亚证明了我们帕奇家族的价值。”雅各布洋洋自得地说道，似乎对家族灭亡的事情并不感到痛心。

“你被利用了你个老糊涂蛋！”

“你先活着离开这里，再对我进行说教吧。”

“你凭什么跟我叫板！”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故意表现出自大的样子，然而雅各布并没有上套。

“你很快就知道了。”

……

在我所不知道的另一边，艾吉奥成功在一位扫地老伯的指引下找到了宫殿内部的兵工厂。

哪来的‘扫地僧’指路，动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个陷阱，可艾吉奥还是义无反顾地偏向虎山行。我们二人的心中都有数，这次行动不成功，便成仁！

走过一条妖魔鬼怪雕像林立的风雨长廊，艾吉奥遇见了一直等待着他的到来的人。自那天晚上之后，这人就像一座搬不开的五指山，死死压在艾吉奥的心头。在修行的半个月里，无论艾吉奥千百次去模拟战斗场景，始终没有一次是能够单独战胜他的。

“又见面了啊，刺客。”

光头加刺青的组合依旧令人眼前一亮，吴克靠在一板长斧旁边，淡漠的双眸泛着幽幽绿光。

蜂拥而至的压迫感并没有让艾吉奥失去拔剑的勇气，他反而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吴克来，如同在镜头后方打量雄狮的摄影师，有恃无恐。

“有时真的分不清你和沃克，双胞胎真是太麻烦了。”

“是吗？你再也不用分清了。”

飕！

长板斧横扫而过，墙面裂出丑陋的沟壑。碎石纷飞中，阿泰尔之剑缓缓出鞘。

“在你脸上弄出点显眼的伤口的话，下次不就能分清了么？”

保持下蹲姿势的艾吉奥全身散发出不容小觑的杀意，常年担任行刑官的吴克不由的眼神一凝。

铮！

剑斧相交，不分伯仲。

……

“这就是你所谓的依仗吗？”我轻笑嘲弄还未现身的雅各布，手上的‘寒鸦’以肉眼反应不过来的速度起舞，一丝不差地铛开所有从暗处射出来的箭矢。破军之刃，只要能够得心应手地施展，同样能够作为防守之刃。

“哼，你能击败拥有烈焰符文的弗朗西斯科，这点手段自然是奈何不了你，但你很快就会笑不出来了。”雅各布也是个争强好胜的老鬼，继续发‘广播’回呛我。

很快我就发现，那些看似出其不意的攻击统统将我往一个方向上赶，似乎一开始就预判了我会如何抵挡。不管是巧合还是敌人有意的，我都提起了几分心眼，可还是难以避免地被逼到了天使孩童雕像的位置。

“你完了。”雅各布发出了无情的宣判。

脚下的地板不可思议地撤开，冷若寒霜的钢铁尖刺从下方猛突而上，直逼失去落脚点而下陷的我。

［武装］！

我将‘寒鸦’硬化格挡在要害之前，整个人被顶到了半空中，仅仅只是付出了一些皮外伤的代价。就在我想稍微放松半秒的时候，一股极其致命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这是身为刺客的第六感。我讶异地望向危机感的来源，竟然是那个天使孩童雕像！方才它一直保持着单纯稚气的笑容，但不知为何，此刻看上去却分外邪恶。

第六感延伸的间隙，我窥见了噩梦般的未来。露出邪恶笑容（本性）的天使孩童雕像，眼中放射出融化一切的红色灼光，一分不差地从我的太阳穴穿入，后脑勺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