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跟那个不解风情的踏雪寻梅,但韩莲裳还是谢谢婶子了。邱英还嫌她穿得少,把拾掇干净的水貂绒又给她披上了,“都不下雪了,撑什么伞啊?” “青凉伞映红妆面,红梅有雪,佳人要执伞啊。” “就你讲究,拿来,我撑着。” 还是初雪下得早零儿,孙婶子的茂林红梅都没看到,还是光秃秃一片呢,还不如这红梅映雪的伞好看。 “这是顺应时,你生什么气啊,走吧,去镇上,我给你买好吃的去。” 满街的大的的茶室,热气腾腾的蟹黄汤包,串巷子的馄饨挑儿,韩莲裳稍一不注意,差点刮蹭了个豆腐挑儿,“姑娘且慢着,什么都能掉地上,我这豆腐掉地上可就捡不起来了。” 卖梅枝的,卖水仙的,卖竹子打的茶具的,自家妇人编竹篾筐子出来卖的。路边的堂茗也是极尽吆喝,为邱英推荐店里的新菜式,“新学了,入冬了,要喝粥了!这位客官面容俊俏,是和娘子刚刚新婚吗?看您样子像是读书人,我们店里的及第粥全松江都有名,来一碗及第粥吧,配上三丁包子,千层油糕,翡翠烧麦,保你们吃饱喝足!” “及第粥...”邱英就是觉得挺好笑的,不过也好,赶路赶了半,也该吃些东西了,“娘子,那就在这家吃些吧。” 菜上齐了,标准的苏式菜肴,前几日在梅庄吃了这辈子最多的鱼虾螃蟹,今日才终于又吃到了时候爱吃的菜肴。 韩莲裳让二把文思豆腐摆在邱英面前,“有人,苏材精髓全在一碗文思豆腐,三面各一百八十刀,不及十年以上功力的厨师是不敢碰这道材,你也尝尝。” 邱英听,之前聚义堂的柴大厨做过一次淮扬十二景,但那个时候她正在和春香的气头儿,狠狠把柴大厨了一顿,结果那晚自己饿了,没让出去买宵夜,而是把这桌淮扬菜又热了热,深夜里,对着镜子吃下的,那该是何等的孤独啊。 “那谢谢娘子了,你也多吃。”从看到她再次吃到淮扬菜,不用躲着藏着,就是本真的肆意和欣喜,那个时候,邱英就想为她学做一道文思豆腐了。 “含章,等过几我们攒够了钱,去一趟扬州吧。” “去扬州?” 韩莲裳轻咬下唇,倒如少女一般羞涩收敛起来,“你愿意吗?我想带你看看我时候跑过的街巷,吃过的摊子,还想把你带给我乳娘看看,如果她问起你是做什么的,我就,和我爹一样,是个读书人。” 邱英赶忙搁下刚要吃的包子,擦了擦嘴,迎着光亮的笑容像是暖阳一样,“我愿意,当然愿意了!” 吃罢午饭,邱英还多给了二一贯钱,问了这松江城的文昌阁一般聚集在何处。 “哦,要买文房四宝,由此向前走两个街口,有一个三春巷,那里有书摊子,卖碑帖的,卖字画的,至于文房四宝更是琳琅满目,在那里还能请到私塾先生呢。” “那这巷子里面大有地呢,娘子,我们去瞧瞧吧。” 结果韩莲裳忘了,自家相公一进文昌阁就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从街头挑到巷尾,没完没了。韩莲裳听着后街像是来了花鼓班子,但几次拉他衣角都被敷衍代过。现在就这么充耳不闻了,以后成了亲不一定要怎么敷衍呢。 不过邱英再沉迷也没用,钱袋子在媳妇儿手上握着呢,所以接下来又是知府大饶撒娇时间了。 “娘子,我想要这个。” “不要那个,就要这个这个和这个,这三样差不多了,老板结账吧。” “不结账,等等媳妇儿,我真想要这块镇纸,你就给我买吧。” 可是这块镇纸真的很重,再了南宋画院什么好东西没有,邱英再挑挑拣拣,今晚还能画完给虎子的画吗? “买了买了,就许买这一块,再晚些回去就黑了,不要找钱了!” 出来三春巷,邱英还得去趟衣锦阁,他穿的一直是孙婶子丈夫的衣裳,之前的衣裳破了,这回到了松江,总能买身换的了。给她量体做身衣裳肯定来不及了,邱英只能带着她比划着,买了一身男子的衣裳。 “我们的书信应该传回杭州了,虽然还没回到镇上,但我们现在赚的钱差不多了,等到我们上路回杭州,就得换下这身红装了。” 梅庄的这几,真恍如超然世外的几年,一想到回去的日子近了,韩莲裳也挺舍不得的,“真快呀,这假的就是假的,就是要用重重包装来掩饰它,那下次我们再出门的时候,我就换上男装。可是回了杭州,我们俩就又...” 邱英紧紧拉住她的手,踹在自己怀里,“那就别想那么远,好好享受这几。” 马车驱驰在乡间时而平坦时而颠簸的路上,今在松江城转得久,连晚饭都要在车上吃。 “我送虎子一整套四书五经,你到底要送虎子什么呀,只画画,到现在都不告诉我,真见外。” 邱英还真不是见外,“我这叫胸有成竹,倒是你,刚才就了,虎子根本读不懂四书五经,你不能听我我这么的时候开始读四书,你就送他这一整套啊,不是人人都像你相公这么聪明的。” “读不懂才要读嘛,你也不是一出生就会写字的呀。” 韩莲裳不知道的可多了,在读书这方面,学霸中的学神邱英还没怕过谁,“这可还真不一定。” “你胖你还喘上了,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马车过了梅陇镇了,过了前面这条河,就快回梅庄了。 “邱英啊,如果,我是如果啊,我承认了我是女子,先别杭州城的人们是什么反应,单聚义堂,那些师兄弟还能服我吗?” “咱们先不你要不要在聚义堂当众承认你是女子,我想让你回想一下,你的师父把掌门之位传给你的时候,是看中你武功高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