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听楚大江被通州仓抓了不由问道:“这是为何?你家大人不是已将今年的漕粮如数送至仓场了吗?”
那兵丁叹了口气道:“还不是那些狗官见我等如额交纳了漕粮竟又挑剔我们漕粮受潮成色不佳六百石漕额仅给我们算作两百石我们全把钱给他还欠了一百石大人他气不过争辩了几句就边仓场那几个攒典拿了关在仓场站笼里。贰伍捌中文 www.⒉58zw.cōm最快更新”
“我等去闹被仓场打了出来没有三百两银子就不放人。”
听此人这么展明陈济川都是大怒。
“区区攒典不入流的官员竟也敢扣押朝廷正七品武官这还有王法吗?”陈济川大怒道。
几名举人听了也是义愤填膺。
“仓场那地方可不好办”林延潮道“仓场直属于户部并非是一般朝廷治下。”
要知道大明朝的总督因差遣而设如主理军务平倭平叛的两广备边的宣大蓟辽挂兵部侍郎尚书衔。
而漕运总督主管漕运同时又兼抚凤阳集事务行政一体挂都御史或副、佥都御史衔。
如河道总督主管河工挂工部侍郎尚书衔。
至于仓场总督主管京仓及通州仓挂户部侍郎尚书衔官员直属于户部却均不负责户部事。快里面请。”
一旁几人讽道;“你不是没有手令就算阁老也不能入仓场吗?”
“阁老不行财神爷行啊真不懂规矩”这名仓吏笑着道。
当下众人都并请入仓场粮厅粮厅外立着一排站笼其中数个站笼里自是被冻得昏迷的楚大江和几名遮洋总的军官。
粮厅里倒是温暖如春。几名官吏正坐在炉子旁吃着火锅喝着酒。而一旁十几名算账先生在打着算盘一旁自有仓夫将一袋袋米扛入仓里。
仓吏对一名吃着驴肉的官吏道:“这位就是来保楚大江的举人。”
那官吏听了抬起头笑着道:“嘿举人老爷了不得黄爷我有礼了。”
着这官吏虚行一礼也不起身。
一旁兵丁咬牙切齿地道:“解元郎。污蔑我们漕粮成色不行并将楚大人关进站笼的罪魁祸首就是此人。”
林延潮点点头示意这兵丁退下对那官吏道:“我们交了保钱就能带人走吗?”
那自称黄爷的官吏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那先将人从站笼里放下带到这来。”林延潮谈条件道。
自称黄爷的官吏冷笑一声道:“在这里我就是规矩你一个举人没资格和我讲规矩。”
林延潮道:“我现在虽一介举人但你春闱后我万一中了配不配与你谈规矩?”
自称黄爷的官吏冷笑道:“鲤鱼跃龙门九成头撞龙门上你就是那一成?”
“你大可以拭目以待。”
这官吏道:“这位老爷真张狂看来就算将来当了官也需官场上好好磨练磨练。不过到时候自有人教你规矩我就不啰嗦了算了看在你座师和业师的份上不与你计较带人来。”
他伸手一挥当下仓场的场丁将楚大江和几名运兵从站笼上放下抬过来时几人都满身是伤。楚大江见了林延潮当下满脸惭愧道:“又拖累你了。”
林延潮安抚道:“没事就好。”
“银票呢?”
林延潮随手将三百两银票放下带着楚大江就走。
那称黄爷的官吏拿起银票对着林延潮的背影道:“举人算个屁老子一年在仓里吃食比外面十个七品官的拿得还多举人有什么好稀罕?”
林延潮听见斥了一句道:“硕鼠”
陈应龙翁正春等人当下道:“算了花钱消灾此事也只能如此了。”
当下众人回到客栈请跌打医生给楚大江治伤。
不被拿前被打了一顿就站几日站笼命几乎就去了半条。
林延潮对楚大江道:“楚兄你好好养伤此事我会替你讨个公道。”
楚大江摇头道:“林解元莫要为我楚某这条贱命操心你还是中了进士将来作了大官再替我等申冤啊”
林延潮摇了摇头道:“不行报仇不隔夜此恨不除这口气我咽不下。国家就是因有这般的蛀虫在故而才日益消沉这一路从南至北这贪官污吏数不胜数我要让天下贪官污吏知道我们读书人就算不做官但手中之笔一样能够杀人”
完一贯不饮酒的林延潮去一旁取了一壶酒来当下喝着干净。
一壶烈酒下肚后林延潮只觉得全身沸腾五脏六腑仿佛有股火在烧。
当下他脱帽除衣虽是有几分醉意但却目光炯然。林延潮当下来到桌案旁将椅子推开一旁直接铺纸磨墨于纸上龙飞凤舞写下三字‘漕弊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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