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惊动了整个清心宫的人,同样也包括住在这里的句容主仆俩,短暂的惊吓之后,倾国倾城句容慵懒的说道:
“云雀,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的,小姐。”
自从开诊之日随小侯爷一块去了洛侯府门外帮忙,昔日的秦王妃便明朗许多,似乎从和离之痛中走了出来,再也没有整日躲在房间内黯然起舞,她开始会在清心宫内走动起来,这里的下人被小侯爷给惯坏了,不像别的府里那样唯唯诺诺,干完活之后便聚在一起玩闹。句容还在房间内外种了不少的花,饶有兴致的在南山湖边上的一块空地上开垦出了一块菜地,埋下了不少种子,整天都会去浇水,婢女云雀看着倒是有些开心,自己小姐的心情再也没有那么低落,也没再提起回武城。
这几的天清心宫简直跟过年一样,下人们削尖了脑袋往公输班所在的那间房里凑,看他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云雀没走多久便遇到了大个子洛皮实,此时他正在一辆马车搬着东西。
“洛皮实,快过来。”
云雀向他招了招手,洛皮实这货放下东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云雀姑娘,你怎么来了。”
“洛皮实,刚才那么大的一声巨响,把我家小姐吓坏了,我要去给她泡一壶定神茶,压压惊。”
“叫你家小姐别怕,刚才是爆炸了,已经没事了。”
洛皮实挠了挠头,在云雀姑娘面前有些害羞。
“哦,那你这是在干嘛?”
云雀看到这马车里都是些灯笼啊,蜡烛,七彩提灯,红色纱布,看上去喜庆不已。
“小侯爷要宴请贵客,阿福先生叫我们装点一下院子。”
洛皮实半点心机都没有,见云雀问一句,他答一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家小侯爷这是要宴请谁呀,这么大的阵仗。”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慢慢搬,我去给小姐泡茶去了。”
洛皮实看着云雀不挺的挠着头,一脸憨样。
“洛皮实,你又躲在这里偷懒!”
小侯爷从这里经过看见洛皮实那憨样,斥道。吓了洛皮实一跳,赶紧过去搬东西,小侯爷从马车里面拿出一个红灯笼,十分精巧秀丽,上面写有两对诗句,诗曰: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少爷,布置的你还满意嘛?”
忠仆梁阿福问着自家主子的意思,小侯爷走了一圈打量,没有漏出不满,下人门的通力合作,已经给院子增色不少。
“这博朗,怎么还没回来?马上就要天黑了。”
小侯爷看了看天色,已经太阳西斜,时辰不早了,嘀咕道。
“叫我干嘛!”
牧场少主博朗一进府门就听着有人叫他,他发现了院子里的异样。
“博朗,你回来的正好,我有重要的事让你去办!”
“什么事?”
“你去趟君不见,把章台请过来。”
“不去!”
博朗不假思索一口回绝,冷酷的直接往里走去!
“你!”
小侯爷有时候真的想打死眼前这个傲慢之人,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因为半山书院入学之际,这老牛异常忙碌,根本无暇顾及他这里,小侯爷压下心里的不爽,和颜悦色的再次说道:
“顺便也请一下那黄若初!”
原本往里走的博朗双脚像是突然被人钉在地上一样,转过头来勉为其难道:
“那行吧!”
见博朗出了府门,小侯爷嘴里骂骂咧咧:狗男女!
“梁阿福,厨房那边准备怎样?今天是我的大日子,你可别出什么纰漏。”
“放心少爷,全都是你爱吃的,所用的之物皆是按照你的要求,各环节已经快筹备完毕,只等章台姑娘过来。”
“走走走,差点忘了,今日守卫抓了两个人,还关在柴房呢,时间还早,你跟我去看看!”
小侯爷拍了拍脑袋,刚才这公输班搞出个大动静,居然把柴房内风阿南两人给忘了个干净。
“好的,少爷!”
梁阿福欣然应道,两人一边走,一边指挥着下人们如何布置,梁阿福突然发问:
“少爷,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宴请章台姑娘,这是要?”
“本侯要娶她,今晚就是定婚之夜!”
“啊!”
梁阿福乍一听吓了一跳。
“怎么,梁阿福你该不会想对梁府族长的婚事指手画脚?”
小侯爷冷冷撇了他一眼。
“阿福不敢!”
梁阿福哪里敢造次,乖乖地说道。
“难道你也跟一样反对?嫌弃章台的出身?”
“不是的少爷!”
梁阿福一脸无辜的回道。
“那你啊什么啊?”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小侯
爷有些搞不清这梁阿福究竟想些什么,虽然他是仆人,可小侯爷从未这般想过,梁阿福若是能站在他这边,他还是会开心的。
“是那个…”
梁阿福像肚子里憋了屎一样,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小侯爷怒斥道。
“少爷你十二岁那年,说要娶青鸟为妻,在西罗的时候,你又分别对大公主红螺与公主红阳说过要娶她们,阿福想问问,你到底想娶哪个?你娶了谁,谁以后就是梁府主母,我得有个准备!”
梁阿福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小侯爷欲要掐死他的目光。要不是院子内都是下人,小侯爷已经付诸行动了,深吸一口气,平息躁动。
经他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了荒唐的过往,脸上有些挂不住,小侯爷打起来了哈哈:
“我有说过那些话?”
梁阿福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偷着他一眼,小声善意说道:
“少爷,我可提醒你,你身上还有婚约在身!”
“那又如何!她远在武城,我在琉璃城,我又不打算去武城,我们相隔千里之遥,难道我要为了这么个婚约,一辈子不娶?”
小侯爷再一次听人说起这个婚约,跳脚道:
“反正我就是要娶章台为妻,梁阿福你听清楚了,是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妾,那个公主还敢跑到这里来咬我不成?”
“那可说不定哦!”
梁阿福此时漏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随我去柴房!”
………
归仙阁天字房内
章台悠然抚琴,小婢女一旁伺候着,有些嫉恨的看着她手上的无定飞环,她冷冷道:
“小姐,令主交代下来的时限已到,你为何还没有动手。”
自从小侯爷回来之后,章台仙子的气色好了很多,一娉一笑皆是惊人。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这不仅仅是你的事,师姐,是整个东宫令的事。”
“你也知道我是师姐?何时动手,该如何动手,由我说了算。”
婢女的眼神很冷,她不信章台说的话,而且她已经传信去了大凉宫,可是很多天过去了,还没有消息穿回来。
二管事文泰来在外面叩门:
“章台姑娘,侯府来人邀你去清心宫一聚!”
听到这话的章台一脸微笑,朝门外回道:
“二管事,你跟侯爷的人说一下,章台马上就出来。”
文泰来得到了回复,就退了出去。
章台站了起来,走到铜镜钱梳妆打扮起来,女为悦己者容,照以往小侯爷鲜少邀她入府,章台觉得自从西罗国回来之后,小侯爷有所改变,变得有些体贴,她脑海中幻想着等下见着他的情形,拿出当日小侯爷送给她的香水洒在衣裳上,完完全全是小女孩状,丝毫不在意身边那个目光冷冷的婢女。
博朗不知道为何会答应梁正和替他过来跑腿,可听他说要一同邀请归仙阁的剑仙子黄若初,便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下来。
“博小哥,刚才我已经把你的话带到,天字房的章台仙子已经应允,想马上就会出来,不过黄字房的那位身体抱抱恙,恐怕不能前去,还望小哥等下好好跟小侯爷说一说。”
文泰来知道这个城守军的身份有些特殊,不仅仅是常客马王博人公的爱子,还是半山书院的弟子,所以十分客气?
“黄姑娘生病了?严不严重?”
博朗一脸关切的询问着。
“还好,就是身体有些抱恙,不便见客人。”
哪里是有什么身体抱恙,分明是这剑仙子黄若初一听小侯爷要邀请她入府,一口回绝,不仅如此,还辱骂了小侯爷一番,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文泰来自然不敢在博朗面前学,要是让小侯爷听见了,这里的麻烦少不了。
清心宫柴房之内
仅仅一门之隔的厨房内,已经开始生火造饭,刚打发走两人,洛夫人又派了两个厨子过来,夫人说了只要做的饭菜合小侯爷的口味重重有赏,因此新开的两位也是格外的卖力,听说小侯爷今日晚上要宴请宾客,早早地就开始准备,这个时候已经有香味传来。
“你到底是谁?你无缘无故的把我们绑过来究竟有什么目的,难道你是黄世仁的人?”
风阿南心里头很焦急,在小酒馆内她听见那个刘麻子说鱼老大已经是死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此刻恨不得飞回水雾城去一趟,看着小侯爷进来,便大声的问道。
“黄世仁?不认识?臭丫头,你难道真的认识我?”
“你要再敢叫我一句臭丫头,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头!”
“哟呵,梁阿福,你看这小丫头,真是鸭子嘴硬,都大难临头了,还这么张牙舞爪!”
小侯爷不怒反笑,跟旁边的狗腿子梁阿福说道。
“少爷,她是不知你的威名,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梁阿福不声不响的拍了一记马屁,小侯爷显然十分受用,志得意满
的站了起来,打开白纸扇,轻走两步,朗声道:
“听好了,爷就是上朝九侯之一百贤侯梁正和,你们两个栽在我手里算你们倒霉!”
“梁正和?你就是梁正和?”
风阿南一脸惊诧。
“怎么,现在你是知道怕了?”
“怕?我曾听义父说过,琉璃城有四位公子,是琉璃城之耻,出了名的败类,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一点本事也没有,仗着家里的权势为非作歹,我风阿南早就想过来领教领教,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这位大姐头深陷囹圄,天不怕地不怕,嘴上却是不饶人,极尽嘲讽之能事。
“放肆!”
一旁的城守军见她这般侮辱小侯爷,上前用刀柄往她腹部位置用力的撞了一下,风阿南吃痛,面露疼痛之色,一旁的跟班石头,怒吼道:
“你们别碰她!”
他又开始挣扎起来,可每当他动一分,捆住他的绳索便紧一分,直至这黑绳勒进他的肉中,发出闷哼之声,石头的脸上的青筋暴露,牙齿缝间因用力过猛,崩出了血迹,一旁的风阿南见状,朝他喊道:
“石头,不要,不要,我没事!”
小侯爷被这个疯狂的石头吓了一跳,看他的样子像是不要命一样。就连城守军也是一脸惊奇,这个小跟班,没有半点修行,空有一身蛮力,竟可以挣扎动这特制的绳索,其中有一位走上前,在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的胸口之处,打下了一拳,一直绷着劲的石头像被抽出木梁的房子,一下就散去,只是他眼中依然燃烧熊熊的斗意。
“石头,你别动了,我没有事!”
大姐头看他这样子,带有哭腔喊道。
“好了,你们两个别再这里演苦肉计了,刚才跟说的,你们商量的好了没有?哪个去哪个留?”
小侯爷端坐在椅子上摇着折扇,恶狠狠的说道。
“要杀要剐你冲我来,把他给放了。”
身处异乡,又无依无靠,被人莫名抓起来,绑到这么一个地方,心里有些打鼓,她不怕死,她可是答应过石头的娘亲要好好的照顾他,带他出人头地。
“杀人?我为什么要杀你们?”
小侯爷一阵愕然。
“那你究竟要做什么,为何要绑我们这这里!”
“对哦,你们为何要绑他们在这里!”
小侯爷转头一脸朝身边的城守军问道。这城守军看了一眼小侯爷,立马心领神会,威严道:
“回小侯爷,这两个人适才在侯府门外逗留,意图不明,有擅闯侯府,行刺侯爷之嫌,故将他们两个人给绑了!”
“噢,是这样啊,这罪名若是在知事府里头判,该当如何?”
“回小侯爷...按律当斩!”
那城守军迟疑停顿了一下,冷冷的说道。
“那拉出去斩了吧。”
小侯爷起身折扇随意一挥,示意城守军们将她们带出去斩了。
风阿南心里也拿捏不定这人究竟是何意,难道自己今日就这么轻易的倒下?她一统水雾城势力的宏愿还不曾实现啊,连忙道:
“等一下,你不能杀我们!”
“刚才你都听到了,是你们擅长侯府在先,不能怪我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爷我等会还有要事要办!”
小侯爷摊了摊手,先是一脸无奈,然后口风一转又是十分冷酷的吩咐城守军。小侯爷发话了,城守军们如狼似虎的凑上来,就要解下她们的绳索。
“再等一下!小侯爷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说吧!”
小侯爷停下脚步,有一种掌控局面的快感。
“就杀我一个,放了他!他是家中独子,还有老娘在家等他回去。”
这个风阿南身为大姐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一脸哀求。
“这样啊!”
小侯爷见这个丫头开始服了软,心里头说不出的舒爽,又走了回来,坐回到椅子上。
“其实本侯也不是那般冷酷无情之人,我念你们这对小鸳鸯倒也情真意切,本意就是要放了你们!”
“真的?!”
大悲大喜之间,风阿南大姐头也没了刚才那么凶蛮。
“当然是真的,不过...”
小侯爷话锋一转,让她心里一突。
“不过什么?”
“你应该还记得小酒馆内,你无缘无故的瞪我作甚?”
“还不是因为...你...”
风阿南此刻意识到自己和石头的性命就在他手上捏着,肚子里的话也不敢说出口。
小侯爷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吃瘪的模样,正想说些什么,有城守军走进柴房报道:
“小侯爷,章台姑娘来了。”
“看好他们两个,等我办完大事再说,千万别让她们给跑了!”
“是的,小侯爷。”
此时的厨房内已经是热火朝天,洛夫人对小侯爷可是舍得花大价钱,重金请来的厨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在小侯爷面前露上几手,重头戏自然是梁阿福带回来的野味竹鼠与斑鸠。小侯爷走出柴房没多久,就对身边的城守军说道:
“晚一点找个机会,把这两个人偷偷给放了,我玩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