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山见局势转好,紧忙脱身,往山林中赶,正巧就遇上了从山林里出来,失了魂似的双胞胎。
双子一见到霍青山就激动不已,眼泪不断地往下流,跪下身磕头,不停地重复着:“道长被昆弥王劫持了,求将军救救道长吧。”
两人明显是吓得不行,只会重复这一句话,不过两下,额头都磕得通红。
霍青山吃了一大惊,一手一个,硬把两人给拽了起来,待要细问,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粗犷的男声,大声吼着:“都给我住手!”
刺客们听到声音后立即后退,霍子衡他们这边一见到说话的人,也都没有继续追上去,不等将军下令,都停下了手。
瞬间,两边形成对峙,中间留空了一大片地方。
猎贵靡站在云宁的身后,推着她往前走,弯刀始终横在她的脖子前,为了不再被弯刀所伤,她还得配合着猎贵靡的身高,一直半抬着头。
云宁瞧上去极为狼狈,她被猎贵靡推搡着在山林里快速穿梭,一路上又是被树枝刮,又是被藤蔓绊,头发凌乱,簪子要掉不掉,道袍虽厚实,可也刮出了不少痕迹,脸上有红印,雪白的颈项上更还有几条被弯刀划到的血痕。
“道长......”
双子略显凄厉的叫声让云宁一下子就发现了她们,看到她们被霍青山拽着,被人带到后面保护起来,她才放下心,看向最前方的霍子衡。”
云宁的视线朝下,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这会儿,猎贵靡终于因为满心的骄傲自得而放松,她也终于有了可以行动的机会,抬起头,与霍子衡深深地对视了一眼后,她微微侧过身,面朝着猎贵靡,一边观察着一边说道:“昆弥王可是没有用对词,巧立名目、弄虚作假可不是用在这的。”
她从被猎贵靡抓住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努力去降低猎贵靡的防备心,让他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人,只是猎贵靡没有过半点放松,一路都异常地提防她。
方才,当她被猎贵靡半拥在怀里,被他说话的热气喷在耳边,哪怕她内心汹涌的恶心、厌恶和羞辱感快要将她淹没,但除了一瞬间的僵硬外,她都竭力地控制着身体和表情不做出任何反应,因为她很清楚,作为人质,她反应越大,霍子衡的脸色就越难看,猎贵靡也就会做出更多侮辱的举动来刺激霍子衡。
云宁说话时仔细观察的是猎贵靡的颈项和握刀的右手,她心里早有了计划,要想脱险,只能一击即中,所谓的等将军来救不过是个拖延的借口,要是猎贵靡只想着逃走,倒还好说,但他想的是要霍子衡的命,那么她不自救,就相当于在等死。
云宁将手术刀紧握在手中,在道袍肥大袖口的遮挡下,藤蔓已被割断,她已经想好了,以她的身体素质,要想一下子就能放倒一个彪形大汉,只能找致命点,而割破颈动脉就是最保险的,也是她唯一能做到的,只要十几秒,猎贵靡就会因为失血而昏迷休克,而这十几秒里,她控制住他的右手,那就成功大半了。
现下,霍子衡和霍青山就在不远处,如无意外,下手后她能以猎贵靡的身躯暂时抵挡他身后的刺客们,同时也能即时被二人营救。
云宁靠着目测找准颈动脉和手上的穴位,脑海里不断地描绘着接下来的动作路径,强烈的紧张、不安、兴奋感在全身蔓延,激得她的双手微微地颤抖起来。
猎贵靡打量了她两眼:“木头美人原来不是真的那么呆愣啊!”
又转头看向霍子衡,满含深意地说:“这才好,等我解决了他,带你回乌莫族,让你做我的王妃...”
猎贵靡话音未落,云宁就动起手来,用的正是霍子衡教了她很久的刺法招式。
她一手紧掐在猎贵靡右手手腕的穴位上,用力之重让他手部酸麻无力,延缓了他挥刀的时间;另一只手握着手术刀,刺向他颈侧的颈动脉,精准刺入后又用力沿着血管下划,血液喷射而出,场面惊悚。
云宁原本还要在猎贵靡的右手神经上再划一刀,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可前面的两下动作,特别是为了制住握着刀的右手,她几乎耗尽全力,感觉到猎贵靡从颈部失血那一瞬开始手上无力,正好刺客们冲了过来,身后霍子衡他们也反应迅速地向前救人,云宁就当机立断,放弃了那一下,转身跑开。
却是万万没想到,猎贵靡高大强壮,在严重失血,下一刻就要休克的情况下,硬挺着对云宁的后背挥了一刀,再整个人扑了上去,用身体的重量带动着两人往崖边方向滚动。
想来,猎贵靡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死也要带着这个杀害自己的人一起死。
就像猎贵靡对云宁的能力失算一样,云宁也低估了猎贵靡的意志力,就是猎贵靡此刻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可他的手臂仍如同磐石一样紧紧地困着她,让她不能逃脱,只能眼看着自己往悬崖下坠落。
不想,在即将坠下的霎那间,霍子衡一把抓住了云宁的手臂,还正好被滚动的速度和猎贵靡的体重牵带着一起跌了下去。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电闪雷鸣间,云宁的意识还停留在动手的果决上,尚未来得及绝望,就因为霍子衡抱着自己一起坠落而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