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开周氏耳目,彭盛待夜深人静之后才牵着马出发的。二·五·八·中·文·网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走的时候隔壁院里的姜婵并没有如他所愿那般还在睡梦之中。
姜婵裹着彭盛的红披风,背靠在与他相隔的那面墙边。静静的听着隔壁传来的点滴声响,直到听到院门关上的声音。她才慢慢蹲坐下来双手抱在膝头,想起白天与彭盛的对话,只觉得脑子乱糟糟的。
“帮我个忙?!”
“好。”
“你不问我?”
“我信你。”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是不对,姜婵前世无论走到何种地步似乎都在一人独行。她不行所谓的帮助,如果没有利息交换,她什么都不信的!可是这次……
听到外面似乎已经没了响动,她忍不住站起身跑的门边,当手放到门栓上时却不由顿住。姜婵说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何等感想,是担忧?是忐忑?还是……舍不得?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姜婵抬着脸似乎想把眼中的涩意眨去,她缓缓拉开了大门往外看去却是一呆。
本该离开的人,此刻正轻轻抚摸着身下高大神骏的踏炎马。见她开门,马上的少年一双本来清冷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嘴角极微地笑了一笑。
怎么说呢?他就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可姜婵却觉得犹如定海神针,只是看着就能安抚住自己杂乱的心绪。
“我想了一下,还是来向你道个别的。”
“你……”姜婵有些复杂的看着他,似有千言万语却梗在喉间吐不出半句。
彭盛轻轻一笑,继续说。“帮你送完消息之后,我便带着珠儿随卫将军去边关了。在此别过,你多保重。”
说完并不等她回话纵马扬鞭,踏炎宝驹就已经跑出了好远,几个呼吸已经冲进了夜色中去。
姜婵急急追出几步,却又停在了路中间望着已经渐渐消失的背影。她低低的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那我的身家性命可就绑在你身上了……你……别让我失望啊。”
“是生是死……在此一搏。”
在外面呆站了许久,姜婵才感觉到了些许凉意。她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慢慢走近黑漆漆的院子里,脑中凭得想到那日庄头四子所说的话只觉得整个人都冷的厉害。
那个被吓得面色青白一病不起的汉子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一声声哭嚎似乎像被施了咒一般不断的在自己脑中循环响起,姜婵只觉得自己晕的厉害:
“陈婆……不是我害得……别来找我!别来找我啊……”
“是……是别院的刘管事!刘举钟!对是他!……是他说陈婆照看小姐不利,害得小姐急逝!才……才让人把陈婆打死的!!”
“尸首……是刘管事让人卷了扔乱葬岗去了!我……小的再去的时候却……却已经让野狼给啃烂的了啊……”
想着陈婆昔日照顾自己的种种场面,想着前世不知所踪的陈婆,想着今生那庄头儿子所说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屋中躺下的。二·五·八·中·文·网姜婵把自己藏在被褥里缩成小小一团,咬着牙拼命逼自己不去想陈婆所遭受的一切却忍不住泪流满面!”
嬷嬷这才看到自家姑娘也在,立刻欣喜得同她见礼。
“老奴见过姑娘!”
“嬷嬷不必多礼,”座上的周姨娘眼中笑意未散,清丽的容颜上还有些许红晕看上去格外动人。“把信拿过来吧。”
她声音很软,娇滴滴得如同她人一般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意。
姜苓直起身垫着脚够着头,好奇的想去看母亲手中的信纸。
“娘!我也要看!”
周姨娘伸手刮了下女儿的小脸,懒洋洋的歪在扶手上拆开手中的信封。
“别闹,先让娘看看。”
姜苓不甘心的爬到短榻上,把头凑到周姨娘身边,满眼好奇的问道。
“娘,信上说了什么?!”
却没发现她娘亲越来越阴冷的眼神,顿了一下突然将手中的信纸扔了出去,冷笑道:
“没什么,贱种终究是贱种,这样也除不去。嗤,倒是也算命大。”
“乳娘拿下去烧了吧。”
“是。”刘嬷嬷应了一声跪地捡起信纸往自己怀中一塞正打算退出去。
趴在她娘身边的二姑娘姜苓似懂非懂,听了母亲的话她有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嘟着嘴不开心的问到:
“娘!是不是那个贱种还没死?!那我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做嫡姑娘啊!”
周姨娘笑的温柔,闻言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女儿低声安抚道:“快了!快了……苓儿莫急。”
暂时动不了端云院中的那个贱人,难道自己还动不了她生下的孽种吗?
想到刘种举信中所言,她冷笑这贱种也算命大。不过看到信中说起陈婆已死,她心下有些畅快,比起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贱种。
能除掉除掉陈婆,那当年之事她也再无后顾之忧了,至于那个贱种竟然回来了,也只好让她在荣寿堂的老太婆派人接她之前“急逝”了才是。
她软软的叹了口气。
计划……终究还是得一步一步的来才好。
周姨娘把玩着自己腕上的玉镯有些漫不经心,刘种举那老东西自然该领会她的意思,想来不会让她失望吧。
就在刘嬷嬷退出去不久,换了一身襦裙打扮妥帖的鸳环突然带着老夫人院中的几个粗使的婆子也不通报一路走进了萱姿院中。
掀开帘子直接闯进屋中的鸳环看到了二姑娘姜苓明显一愣,却接着回过神不等她开口就欠身行礼。
“咦,二姑娘也在啊?!鸳环见过二姑娘。”
同样未等姜苓免礼,鸳环就站起身来。对着周姨娘扬眉一笑,面上依旧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朗声道。
“周姨娘,鸳环奉老夫人之命请你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