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从云到泥土,都一片暗红,如被血染过。二·八·中·文·网宽广的湿地上,数不清的修士一步步向峭壁走去。那面峭壁简直如同要把人堵死在绝路上,而他们正是要在绝路赶尽杀绝的杀手。
梅慕九静静盘坐着,漏景缓缓地扇动,他镇定地看着前方无数鬼影和其中夹杂着的修士,心中竟没有一丝波澜。
他想,当初武神柳承所见的,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景象。
一个鬼修不可置信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为什么你这么快就能出来?”
他恍若未闻,双手轻柔地将梅慕九放在一个较为干净的地方,赤红的双目冷冷盯着那渐渐后退的众人。
“你们该死。”
“全都该死。”
他每说一个字,就往前走一步,每走一步,都有数人被煞气撕碎。
他只用向前走,连手都不用动,就能让人们死在原地。
若说他之前只是一个酒杯,现在便是一口大缸,里面灌满了水,且还在不断往里倒水,溢出一点又补上一点,几乎要把缸都挤破。而在缸身后,还有整整一片汪洋,任它汲取。
这里是他的主场,这片平原,在这一刻,就如为他量身定做。
步步后退的张贤楚抖着声喊道:“你需要这个血,岂不是说你就是后卿刃!既然如此,不如加入我们,我知道你想杀人,你忍不住的,回来吧……回到你出生的地方,是我们缔造了你!只要回来,要杀多少就能……”
“你们伤了他,还想要我为你们效命?”秦衡萧手一抬,本来沉在池中的宵断飞射而出,落到他的手上,他的身影如鬼魅一般瞬时就飘到了张贤楚的面前“这个世上,只有他能让我杀人。”
说着,他扬起了嘴角,衬上满脸血痕妖异得可怕。
一剑入喉,将张贤楚死死地钉在了地上,秦衡萧笑着掏出了他的元婴,在手中慢慢挤成一团肉酱。张贤楚呜呜呜地蹬着腿,抽搐着,被钉住的喉咙使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点疼痛,及不上师尊所受的万分之一。”
他斩断他的筋骨,削去他的血肉,还要维持他的生命,直到张贤楚全身破碎得浸在血泊里方才住手,看向他人。
秦衡萧自始至终都没有大声过,一张脸看似冷静得可怕,但人们都从他血红的双目中看到了狂暴的杀意,他与他召唤来的万剑把这片血域,变为了恐怖的屠宰场。
原先还想拼死一搏的极乐宗弟子,在死了大半后终于开始纷纷逃窜,然而秦衡萧却像死神一般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收割着他们的生命,冷酷而残忍,没有一丝怜悯,有的只是悔恨和愤怒。
“快天黑了!快跑啊!”拼命逃亡的修士在湿地上滚了一身泥,慌不择路地奔跑着,剩余的人也跟着他加速逃窜。
秦衡萧看着他们的背影,却没有跟上去。
他如一头炸毛的雄狮,突然温顺下来,收敛了战意,一步一顿地向着梅慕九走去。
他这会儿才感受到切肤的疼痛,和淹没他的疲惫。
“师尊……”方才还大杀四方的男人,低下了他高扬的头,弯下了他仿佛钢筋铁骨的脊背,将梅慕九抱入怀中,如怀抱着整个世界。
他的师尊,比他说过的所有故事里的人,更像一个英雄。
可他,只想代他承受。
“师尊,回家了。”
超出他身体和修为所能容纳的能量渐渐散去,他疲惫得连简单的话都要说很久,在他闭上双眼前,他的指尖轻轻点燃了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