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传 第十八章 大婚 （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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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真美。”

看着铜镜中身穿云霞五色云纹婚服和精心描绘后的脸庞，蓝欣有一种不真实之感，一头乌丝在花错的巧手下绾成飞仙流云髻，宝石点缀的流苏步摇在烛光下轻轻摇曳着，黛眉似弯月，樱唇若朱丹，这真的还是她么？

“怎么？不喜欢？”见蓝欣神色颇为凝重，站在她身后的花错问道。

蓝欣笑了笑：“很好，就是复杂了点。”

“小姐，今儿可是你的大婚，自然是要越华贵越隆重才好。”珠儿边说边将手中的金丝凤冠戴在她头上：“太子知晓你怕麻烦，首饰什么的已经减了不少了，你可不能再减了。”

蓝欣此时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她那昏昏欲睡的脑袋被这黄金打造的凤冠压得瞬间清醒：“早知道成亲这么麻烦，我就不嫁了。”

“大婚之日胡说八道什么呢，一点规矩都没有。”

从铜镜中看见满脸怒色走进房中的蓝可风，蓝欣弱弱地低下头：“我错了，师傅。”

“老爷，小姐不是有意的，她是昨晚没睡好才会胡言乱语的。”瞥见跟在蓝可风身后走进房中的李嬷嬷，花错连忙打着圆场，衣袖下的手暗暗扯了身旁的珠儿一把。

收到示意的珠儿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小姐昨晚激动地一夜都未睡着，就等着今儿嫁给太子呢。”

“就你这没心没肺的样要是不再改改，到了宫里有的是罪受。”在房中主位中坐下的蓝可风哼声道：“这是皇后娘娘特意安排来教你规矩的李嬷嬷。”

“奴婢见过太子妃。”毕竟还未大婚所以李嬷嬷并未单膝跪下只恭敬地弯了下腰。

蓝欣讶异地眼神看向眼前这位年纪约莫五十上下但已是满头华发的老妪：“之前不是已经学过了吗？”

站在蓝可风身侧的李嬷嬷回道：“太子大婚是南疆的盛事，九湖十八洞的族长都会前来观礼和道贺…各项仪式必不可少，尤其是等下的祭祀仪式就是重中之重……”

“行了，就这样吧，你说多了她也记不住。”不仅是蓝欣就连蓝可风都被李嬷嬷的一番长之又长的话给绕晕了：“你们先下去吧。”

见睿王一副得过且过的姿态，李嬷嬷这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派自己前来也幸亏是自己来了，否则待会的大婚仪式指不定要出何乱子，虽然满心不愿但还是和珠儿和花错二人退出了房间。“这又是祭天又是祈福的还得要接受万民朝拜，师傅，你没告诉过我有这些流程啊？”已经一个头两个大的蓝欣是真心感到后悔了，这行程未免也太丰富了吧。

望着平日素面朝天如今姿色万千的徒弟，蓝可风眼中满是赞扬：“你嫁的是一国的太子而不是夫子，这些礼仪规矩不是很正常吗？别怪我没提醒你，莫非在南疆名望极高，所以今天除了前来道贺的，其中想看你笑话的人可有不少，你最好给我打起精神来。”

“我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呀。”蓝欣认命地感叹道，她怎么就把这事给想简单了呢，真是有愚蠢的。

“能嫁给莫非是多少女子的心愿，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见时辰差不多要到了，起身上前的蓝可风掏出准备好的一串红珊瑚念珠递给她：“这108颗念珠象征断除108种烦恼，师傅愿你今后平安顺遂，一世安康。”

“谢谢师傅。”蓝欣含泪接过念珠将其缠绕在左手手腕上，先不说这念珠的珍贵但就这其中的寓意已让她感动非凡：“有师傅的祝福在，我一定会好好的。”

蓝可风重重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昨日黄花昨日去，今日花开今日盛，师傅相信你能做到的。”

“我会的。”蓝欣努力抑制住眼中的泪水，她一定会的，在有限的时间内她一定会做太子妃这个角色的。

“老爷，时辰要到了。”门外传来花错的声音。

“准备好了吗？”蓝可风问向对镜整理仪容之人。

将凤冠两侧的钻金流苏遮在脸前，蓝欣起身挽着蓝可风的手臂朝门外走去，是的，她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走上这条已没有退路的路，尽管心痛难耐但她除了向前已退无可退。

“别怕，师傅会一直陪着你的。”感受到她略有些发抖的手，蓝可风连忙握住她的手腕过了些真气给她。

蓝欣冰冷的身体因这内力而暖和起来：“第一次嫁人有些紧张而已，师傅不必担心。”

望着站在门外的李嬷嬷再看了眼神色红润的蓝欣，蓝可风将那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或许真如她所说是太紧张罢了，毕竟这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挑战不小。

“师傅，可以出发了。”前来通报的马文才惊讶地看向蓝欣：“哟，男人婆，没想到你打扮起来还挺好看的嘛。”

“你目光短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蓝欣白了他一眼，转眼朝一同前来的魏少杰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魏少杰笑着冲她点了点头，这一刻的她无疑是美的，尤其是她那嘴边晃动着的笑意，明媚得就如天上的阳光，照耀到他心里的每一处。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看来这话没错，这言太子还是比我们有魅力呀。”察觉到李嬷嬷眼中的异样，马文才打着哈哈：“师傅，您说是吧？”

蓝可风悄悄按住欲出声反驳的蓝欣：“走吧，别误了吉时。”

“你给我等着。”在经过马文才时蓝欣终究还是未忍住，要不是看在有外人的份上她非要好好问问他这话究竟是何意，难不成她以前很丑么。

接收到蓝欣狠毒之光洗礼的马文才啧啧声道：“还以为她嫁人了会变得温柔一点，结果还是个男人婆。”

“你知道就好。”在魏少杰心中不管她的身份有何转变，她始终都是自己认识的她。

马文才边走边道：“不过以后咱们再见她可就不像现在这般随意了，你瞧着刚刚那个嬷嬷没有，她看咱俩的眼神恨不得当场将我们给生煎活剥了。”

“这天底下哪有清净之地？就你府中的那一亩三分地不也天天是非不断么，更何况这诺大的皇宫，自然多的是人盯着她的错处。”魏少杰眼神复杂地看着前方一行人。

蓝欣的聪慧马文才从未小瞧过：“与人打交道尤其是女人，她可是个中高手，只要她愿意我相信宫中的那群女人不会是她的对手。”

“听说今天也是他送亲之日。”魏少杰低沉道。

马文才自是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谁能想到会有这个结果，一切都是命呐。”

若这真是命的话，那她的命也太苦了些，魏少杰心疼地看着徐徐走在前方的蓝欣，老天爷，请让时光为她走得慢一些吧，因为她的爱人还未找到回来的路…

一旁的马文才也是沉沉一叹，这趟之行叶风想来是凶多吉少，也不知当初蓝欣的成全究竟是对还是错？

……

云城城外

“你说的我都记住了，放心吧。”叶风将云慕瑶被风吹乱的发丝理顺：“替我多去宫中看看姨母，我知道她还生我的气呢，劝慰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眼眶红润的云慕瑶重重地点着头：“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有我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瞧着在旁等了多时的莫璃，林北将云慕瑶招呼到一旁：“瑶儿，你过来，舅舅有些话交待你…”

莫璃感激地在朝将云慕瑶带离开的林北点了下头，笑着走向叶风：“你大哥有事不能前来，特嘱我来送你一程，卿姐和天儿你无需担心，有我在一日，绝不会让她们出事。”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也要多加小心。”叶风道。

瞟了眼四周，莫璃上前一步悄悄将拽在手中多时的锦囊塞在他手中：“这里面是你和她的信物，你留着当个念想吧。”

“我爱她吗？”叶风想了一晚始终没有头绪，这是他目前最想知道的答案。

莫璃轻嗯了一声：“她是你这辈子唯一想娶的人。”

“谢了。”扫见云慕瑶和林北走来，叶风迅速将锦囊放于胸口的衣襟中：“行了，我们也该走了，再说下去天黑都走不了啦。”

看着越身上马的叶风和林北，云慕瑶泣声道：“保重。”

“回吧。”抬眼看了看耸立在远处的城墙，叶风骑着马带头离去。

望着已消失在眼前的身影，莫璃柔声对一旁的云慕瑶道：“咱们走吧。”

“九嫂，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对不对？”云慕瑶已是泪流满面。

莫璃拿去手帕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会的，他一定会的。”

“舅舅也是这般答应我的。”要不是有外公的警告在先，向来胆大妄为惯了的云慕瑶绝对会女扮男装混进送亲的队伍中，不过既然舅舅在，以他带军打仗的经验绝对能保风哥哥平安。

莫璃心事重重地携着她朝自己的马车走去，蓝姐姐，我终究违背了你的嘱托，阿风太苦了，我不忍也不想你们止步于此，更不愿见他将来生不如死过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