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门女婿 第393章 莫负时光11

“还能醒过来的话，我跟他也算是两清了吧，以后做个陌生人挺好的，你们也帮我转告一下他，最好呢，他醒来的时候能把所有事情都忘了。”

莫千澈伤的那么重，重到千禾看到那些干涸了的血迹都彻底的崩溃了，她见过那么多的凶案现场，却还是无法平静的对待重伤的莫千澈，就像是他身体里的血液都流干了一样，器官衰竭，就连整个人都快要变了透明了一样。

他还能醒来的话，身体里的血液也算是重新的换了一遍了——即便这样的说法很可笑，甚至是在欺骗自己，可千禾依旧觉得那样最好，最好能把他的记忆都换掉，以后才能真正的互不干涉。

她只要不看到，就可以不动心，回忆是可以慢慢的删除的，时间越长，她就可以越好的忘记，连带着他的轮廓都能变得模糊起来。

只要他别再像上次一样，忽然的闯过来，激起她心底的千层巨浪。

“他这是差点掉了一条命，不是在演偶像剧，还能说失忆就失忆的？”千烟讽刺她的不切实际。

千禾轻描淡写的开口：“你之前不就装过失忆么。”

千烟：“……”

“哦，还有温南。”千禾长叹了一口气，“没有什么是不可能滴。”

她猜得到千烟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她到底有没有放下，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放没放下，光是说那几个字未免也太简单了，做起来却又难如登天。

“那不一样好吧……”千烟被说的有点心虚，“每个人都不一样的。”

“我知道。”千禾应了声，“但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意义。我看你跟温南现在过得那么幸福，缈缈又回来了，成天跟顾尧腻在一起，三十岁的人了还跟高中时候谈恋爱一样，我羡慕不行吗？还不能找个男朋友来安慰安慰自己了？”

“……”

当然能。

千烟最希望的就是千禾能从过去走出来，只是她没办法感同身受，她不知道当时千禾被送去医院打掉那个孩子的时候是多绝望，也不知道莫家的长辈是如何狠下心来的。

可是后来看到莫爷爷总是坐在沙发上发呆，嘴里念念有词的时候，千烟跟温南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怪他。

莫家在云城是名门望族，哪怕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千禾跟莫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是在外人眼里，她跟莫千澈就是亲兄妹，就算登报见媒体说清楚了，也架不住别人戳脊梁骨，那跟从小给莫千澈养了个童养媳没差别。

对莫家有巨大的影响，莫千澈跟千禾的名声也会变的不好听。

现在多的是人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能表面上在恭喜道贺，背地里又会翻着白眼捅刀子当做饭后闲谈，莫家又怎么可能愿意去做这样的赌注呢？

只是——

那个孩子，未免也太可惜。

莫千澈真的是个王八蛋。

千烟想到这件事情就恨不得把莫千澈打一顿，以前都是他振振有词的，千烟还要顾忌他的身份，就算是在温南身边再肆无忌惮，也不敢真的跟莫千澈明朝暗讽的，但是现在吧，她又像是觉得没必要了。

可能是看见莫千澈凄凉的样子真的可怜，也可能是看到千禾有了新的生活，觉得没有必要计较了——

他们好像在最难熬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咬牙挺过来的。

“千烟。”千禾忽然叫了她一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嗯。”

“我一直都知道恨和爱是对等的，现在多恨他，就说明以前有多爱他，哪怕是别人眼里的违背道德，可我还是轰轰烈烈的爱过一回，即便是没什么好的结局。”千禾自嘲的笑了一声，“可是没有好结局的人多了去了，也不仅仅是我一个，我不是忍受不了。”

“……”

“我跟你说过的，当初我会那么果断的离开，就是因为不想有什么瓜葛了，也不敢了。”千禾顿了顿，“那种心情，你应该能体会，跟你们以前不会差太多。”

她指的是千烟跟温南过去的那一段故事，在洛白的身份浮出水面之后，温南一边伤害她，却又一边护着她，千烟就这么在爱恨里挣扎沉沦，体无完肤，可是最后还是做不到彻彻底底的去恨他。

因为都有苦衷啊，都有自己的立场，甚至彼此都是对的，可是撞在一起就是错了。

千禾明白莫千澈不能跟她一样任性，也是为了保护着她的任性，让她可以就这么过完一生，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扛下来的，家里的人也一直把她当个小孩子看待，所以才有了莫家二小姐骄纵的说法。

她就是骄纵，恃宠而骄。

可是后来，那样的宠爱也把她打入了地狱，万劫不复。

她想彻底的去恨莫千澈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她的挑衅和莫千澈的失控，其实不用后来温南直接明了的告诉她，她都很清楚——

孩子的出现和离去，他们都有错，只是千禾后来做了最大的努力想要挽留，而莫千澈却没有出现过。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就是错过了那一场浩劫，而且在那之前，他就是在当缩头乌龟。

“好吧。”千烟深呼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我也就只是问问，怕你有什么压力自己憋着，没有那么多想法当然更好，那就好好的跟裴景在一起吧。”

千禾轻笑：“好。”

千烟抱着抱枕躺在床上，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还在软着声音跟千禾聊天，直到挂了电话之后，她才叹了口气，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也不知道千禾是不是装的，但是她装的挺累的——

以前带着伪装过日子，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后来找回了自己的生活，甚至是找回了自己，再去若无其事的跟千禾讨论那些沉重的话题，就显得有点吃力了。

千烟不想让千禾知道现在莫千澈的情况，一来他没回去，二来，可能千禾也并不想知道，知道的多了反而会胡思乱想。

不管莫千澈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千禾这段时间能开心就好，别在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心了。

她承受过心理生理的双重伤害，总会疲惫的，就算莫千澈的命是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那以后的日子也是他自己去争取，而不是让千禾做什么妥协，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千禾对他的爱，哪有什么错呢？

……

莫千澈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眺望着远处的海面，夜空中的星月都倒映在了海里，光亮有些刺眼。

他甚至有点想跳进去冷静一下，清醒一下，再来接受那些事实。

这几年的时间里，莫千澈观察过很多个夜空，从刚浸染了墨色的天空，到泛起鱼肚白的天际，他都一一的看过，可是今晚明明星月高悬，他却觉得黑的骇人。

那些倒映在海面的光亮都像是无数把刀子，海浪还在一遍遍的拍打在沙滩上，涌上来又退下去，把那无数把尖刀推的离他更近。

莫千澈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着，缭绕着的烟雾就像是他要升仙了一样。

温南戒烟很久了，因为千烟不喜欢那个味道，以前是不在她面前抽，后来就干脆直接戒了，可是看到莫千澈这个样子，他也还是跟着点了一根。

太长时间没抽了，嘴里蔓延着的都是苦味，温南蹙眉看了一眼指间的烟，再抬起眼帘的时候，莫千澈空洞的目光已经朝他看了过来。

莫千澈做出了一副嘲讽的表情，却没什么灵魂，“不会抽了？要不要我教你？”

“……”温南不想搭理他，掸了掸烟灰，就那么夹在指间，没有再抽了。

他只是不需要了。

烟酒真的是个麻痹人神经的好东西，所以这个时候莫千澈才是迫切的需要。

“如果真的放不下，那就回去试试吧。”温南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劝他。

其他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在真正失意难过的时候，总不能还去捅刀子吧。

激将法这种东西不是任何时候都管用的，更何况现在的莫千澈就像是一具安眠了许久的尸体，忽然间诈尸了，没有一丝的温度。

“她那个臭脾气。”莫千澈轻笑，烟雾都差点呛进了气管里，难受的眼角都溢出来了眼泪，却把咳嗽给咽了回去，“特别记仇，而且特别不愿意旧事重提。”

“不提不代表忘了。”

“是我对不起她。”

“你出事后，她也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做过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都是她。”莫千澈往后仰了过去，半躺在了椅子上，像是恨不得就这样往后一仰就直接坠入深渊一样，“现在倒是梦真的醒了。”

两个人像是对暗号一样，说着让人不着头脑的话，彼此却又清楚的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只是后来，温南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他也曾在千烟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每一个晚上都会做有关于她的梦，像是她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不切实际，满是幻想，还要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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