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诸人距幄帐都很远,自然没有听到刘病已与兮君的对话,直到刘病已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略显激动的心情让刘病已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众人才隐隐明白,这两个当在稚龄的孩子在说什么。
——皇后在自责吗?
——纵然不曾亲近,上官桀与上官安也是皇后嫡亲!
——更何况,上官安对女儿也的确是呵宠有加。
——更何况,无论有多少算计,上官家也的确一直都在维护皇后!
察觉了这一点,中宫众人中,不少人的神色也不由有些黯然。
——这一次,中宫、掖庭都清理了大批罪人,运气好的只是被逐出,运气不好的就是死罪,自然,能被问罪的也不会是寻常宫人、宦者,多是有身份有权位的,谁又不认识谁?
纵然明白,他们不出事,有事的便是自己,此时想起来,众人也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己类的感觉<a href=" target="_blank">弑天战佛</a>。”
兮君这次明白,刘病已还是在逗她!
“我……我……”兮君气结,伸手指着刘病已,瞪了他半晌,最后还是想不出好办法,她猛然将五指握起,直接敲在面前的漆几上,气忿地道:“我要告诉大父!”
刘病已愕然,回过神来便笑得惊天动地,双手虚拍了好几下,才向气得满脸通红的皇后长拜言道:“臣请退!中宫万寿!”说完便疾步退了出去。
兮君又恼又羞,却也只看瞪着少年从殿中离开,最后,也只狠狠地捶着漆几,吼一声:“刘病已!”
刘病已出了殿门,下了重阶,却仍然能听到皇后气急的吼声。
声音入耳的瞬间,少年便笑了起来
——再恼,也比之前要好!
——能生气就好!
——这样才有朝气!
心情愉快,刘病已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直到从作室门出未央宫,刘病已都在笑着寻思,出了宫应该先去何处为宜。
正在思忖,刘病已便看到负手立于作室门外的张贺,他陡然一惊,顿时就停步站在原地,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曾孙长乐未央。”见他站着不动,张贺抿了抿唇,随即便语气平静地问候他。
刘病已一颤,连忙跪到张贺身前,乖乖地低头请罪:“张令……我错了……”
张贺素来拿他没有办法,再加上此时宫中也并无危险,不管刘病已在何外,都不算什么错事,见他主动认错,张贺瞪了他好一会儿,也只能叹气。
“错了?”张贺无奈不已,“曾孙方才在何处?”
询问同时,张贺已经揽着他的肩,往门外停着的辎车走去。
刘病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椒房殿……”
张贺一愣,当即便皱了眉,却并没有立刻说什么,直到上了辎车,关上车户,张贺才若有所思地问刘病已:“曾孙依然关心皇后?”
刘病已点头。
“为何?”张贺有些不明白。
——皇后九岁,刘病已十二岁,都太过年幼了,但是,三岁的差距足以让很多稚儿不愿待在一起了,更何况,刘病已是男子。
张贺自己只有一个亲子,但是,他有好几个侄子,对这些,他还是司空见惯了的。
刘病已被张贺的追问问住了,半晌都答不上。
“曾孙?”张贺却直觉地想知道答案。
刘病已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回答:“……因为……敬夫人……”
这个答案也说得过去。
虽然听出了刘病已语气中的不确定,但是,张贺自己也想不出更准确的答案,因此,他并没有再追问,而是轻声道:“曾孙,汝与皇后身份有别……如今……且由汝等随心,然则,县官还宫之后,汝当稍避。”
“还宫?”刘病已只在意张贺话中一个词<a 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