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特别熟悉。wˇwˇw.㈡㈤㈧zw.cōm
纪小瓯模模糊糊地想,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模一样的场景。
究竟在哪里呢……
纪小瓯闭着眼睛,努力回想。奈何腰部疼得太厉害,牵扯着神经,一钝一钝,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耳边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声音,野兽的混斗声,劳尔西斯的惊声,寒风呼啸声,喘息声……
她甚至听到了爸爸妈妈的声音,以及校车急转弯时发出的刺耳的摩擦声——
“真不知道这些男生怎么想的,春游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挑这种地方?我听说森林里有很多野兽的,还不如去迪斯尼玩巴斯光年呢……小瓯,你说呢?”
“我啊,我都可以。”纪小瓯把视线从窗外收回,乌润的眼睛盛着一丝笑意,是那种有点好奇,又有点兴奋的欢喜,托着下巴,“野兽一般都生活在森林深处,我们在山脚下,不会遇见的。”
……
……
昏睡之前,纪小瓯终于想起来,这是她跟女同学的最后一次对话。
说完以后,她就从校车窗户直直地掉了出去。
坠落的过程中,看到一个巨大的野兽身影从头顶纵身跃过,挡住了烈日骄阳。
同样的颜色,同样的敏捷,是一头成年猎豹。
是它,把她引来了这个世界。
*
雪地中,凶猛强势的猎豹抬起一直前爪,一下子将劳尔西斯的脑袋拍进地里,地上淌满鲜血,皮肉横飞,搏斗激烈。周围的小动物吓得纷纷躲进自己的洞穴里,不敢冒头。
——从未见过这样激烈的搏斗。
一般情况下,两头猛兽对殴,处于弱势的那一方主动屈服,强势的那一方会因此饶过它。
很少有像这两只猛兽一样,占于上风的猎豹一心想要置黑豹于死地。没多久,黑豹喉咙溢出几声模糊不清的音节,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
雷恩深蓝的瞳仁盯着劳尔西斯的兽爪,爪上沾满血迹,是纪小瓯身上流的血。
过了一会,雷恩收回视线,转身往回走。
纪小瓯仍旧躺在原地,佝偻着身体,地上都是血,衬得她一张脸蛋比雪还白。
眼睫毛上沾着一颗泪珠,将落未落,可怜巴巴的。
雷恩停到她身边,低头用牙齿掀起她的衣服,就见少女瓷白细腻的肌肤上,三道爪痕异常明显,分别有两三寸长,中间那道最深,直勾勾地刺她的腹腔深处,血至今都没有止住。
雷恩张嘴,长而宽的舌头抵着少女腹部受伤的地方,轻轻贴着她的肚皮舔舐。
她下意识护住腰腹,闭上眼睛,准备摔倒在地的那一瞬间——
一双手突然从对面伸出,五指紧紧地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把她往跟前一捞,扶稳她的身体。
“去哪?”
低低缓缓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浓重的磁性,像电磁蹿进耳朵,带来一阵酥|麻。
纪小瓯站稳,错愕地看向对方。
他很高,大概是为了拉她一把,微微俯了点身,但纪小瓯仍旧需要高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模样。
身材高大,肩膀宽阔,整个人几乎有她的两倍大小。
他身上落满细碎的雪花,带着外头的寒意,站在她面前,什么话都不用说,就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纪小瓯再仰头,对上他深蓝色的眼睛,愣了愣,没来由地冒出一股熟悉感。
可是纪小瓯认真想了下,自己实在没有见过他。
就在纪小瓯放松警惕,想开口时,视线一垂,看见他的身后露出的尾巴。
粗长带着花斑纹的尾巴拖在身后,慢悠悠地拂扫地面,赫然出现在纪小瓯面前。
纪小瓯深深记得,劳尔西斯的尾巴就是这样,紧紧缠着她的脖子,让她一点点失去呼吸——
他,也是豹族?
“你、你是谁?”纪小瓯慌张地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后退两步问道。
对方转动眼珠,海蓝色的瞳仁专注有神地盯着她。
纪小瓯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底下有一道黑色的斑纹,米粒大小,乍一看像一颗泪痣。
他没有回答,继续用刚才那种声音问:“想去哪?”
明明没有强迫,没有威胁,但就是让人想不由自主地回答他的话。
纪小瓯张了张口,紧张地,“出去……走走。”
他皱眉:“有什么好走的?”外面还下着大雪。
纪小瓯:“我要找人……”
他问:“谁?”
对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刨根究底一般询问她的一切。
纪小瓯抿着唇瓣,不再开口。
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的态度,为什么要把一切都告诉他,万一他跟劳尔西斯是一伙的呢?
对方却不急着逼问,垂眸看一眼她光秃秃的两只脚丫,反身关上木门,挡住屋外的风雪。
落锁时,随口一问:“陶陶么?”
纪小瓯蓦然睁大眼睛,条件反射地问:“你怎么知道?”
对方锁好门,回身,双眸定定看着她,略带一丝生疏:“君子陶陶,有和乐欢愉之貌。”
他问:“这不是你给我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