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道征尘 第十一章 教会生活(1)

又是一个舒爽的冬日，教会的早修做完之后，艾丽莎一溜烟奔出了门。

负责艾丽莎日常教导的安娜也没啥办法，毕竟，目前教会课本上的题，对艾丽莎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安娜不是没想过拿更高一级的课本来教她，但想了想自己好多年没看过，毫无准备就上高级教材怕不是要出丑的。而且，她潜意识里觉得，艾丽莎并不是学的快或者机灵过人，而是她早就知道或者思考过书中的问题。

她和普朗克神父讨论过艾丽莎的问题，神父倒是没有太多的表态，只是给了她书房的钥匙，允许她提供艾丽莎进出教会书房的权利。

可能艾丽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最缺乏的是对这个世界、社会以及力量体系的了解。

艾丽莎今天准备去城外的城防军的驻地去围观练武。

安诺斯城虽然是边境关口，但由于主要出口是森林、沼泽和沙漠，因此并没有特别大的城防威胁。进入了冬天，三千城防军会有将近一半去协助周边城镇的农务，只有核心兵团会驻守城池，维持常规的操练。

一般每天的早操和晚间的巡逻这种日常训练是任何时候都少不了，但兵团级别的练武，一般半个月到一个月才会有那么一次。这种练武一般是各个兵团的新人试水以及将士相互挑战的舞台，虽然不会是真刀真枪的死战，但斗气招式都是一五一十的，这对平常人来说还是很饱眼福的。

艾丽莎在操场旁找了个干净的座位坐下，陆陆续续就有城民涌入，没过多久，操场的看台就四散坐了不少人。

正当艾丽莎为自己能有个独处的观赏位置而暗喜的时候，一伙看热闹的男孩从入口处遥遥看了过来。果不其然，这群小孩径直就往自己这边走来，领头的是一个小胖子，后面鱼贯跟了六七个差不多同龄的男生。

“第一次见你唉，你是哪个镇上的？”小胖子一行丝毫不顾地围着艾丽莎就坐下了。

“你不认识我？我是诺顿，我爸是巨峰商行的老板，我哥是守备营营长，手下五百人呢！”小胖子仿佛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的说辞了，头仰的老高，说话间还不忘大拇指冲自己指了指。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让我哥哥把你抓起来，谁知道你是不是什么南国派过来的奸细，或者是匪徒的卧底。”小胖子居高临下，半是炫耀半是说道。

这是真把艾丽莎给恶心到了，不过，为了能安心看个练武，艾丽莎还是淡定的回道：“我叫艾丽莎，现在住在教会里。”

“她是……依安的魔女……”只见一个小孩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指着女孩说道。

看来，自己的奇怪传闻已经在城市里传遍了。

不过，正当这群小崽子收到惊吓的时候，其中一个小男孩却是默默说道：“她是少数中了噬魂咒却活下来的人，要我说明明是女神降临才对。”

艾丽莎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帮自己说话的男孩。

不甚起眼，甚至还有些瘦弱，但眉目之间却相比其他人显得异常清亮。艾丽莎在精神方面异常的明锐，她不单只能感觉到精神力的强弱，还能从面向就看出人品与性格。至少，这个男孩比其他人要来的舒服很多，很狂他还算是帮自己说话了。

小胖子明显也愣了愣，不过随即又打量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威胁的女孩，不屑的哧了声，也没顾女孩一脸嫌恶，便自顾自的坐在了艾丽莎旁边。

艾丽莎一点不想理会这群小孩，不过，幸运的是，没过多久，城防军就列队进入操场。

一阵悠长的号角声，队列整齐分散为两个梯队。随后，分开的道路上，三个军官走上前来。

“这个季度新征入伍百余，上季度提请考核一十六人，今天一方面是新兵的检验，另一方面是士官晋升比武。废话不多说，后备士官出列！”

只听见整齐的唰唰声，两个梯队各站出了八人，皆是队伍最前面。想来，两个梯队剩下的便是所谓的新兵。

“看到没有，右边那个就是我哥哥。”仿佛为了印证自己，小胖子又捅了捅他身后的男孩，就是那个帮艾丽莎说话的小跟班，说道：“原来你哥哥今天晋升考核啊，咋都不跟我说一声，我还能让我哥哥安排一下。哎呀，看今天这阵势怕是通不过了。”

小男孩面对暗中的讥讽倒是没什么变化，说道：“如果实力确实没达到考核要求的话，那也没法强求。”

这话明显让小胖子不爽，不过，操场上，新兵们已经开始安排小队对攻了，便只是说了句“不识抬举”便转头看练武了。

艾丽莎乘着旁人不注意，偷偷扭头问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伊尔，我哥哥叫约翰，是北城卫营十夫长。”男孩一字一顿回道，但注意力明显在操场上。

艾丽莎点了点头，便也回头观战了。

新兵的演练主要分为小队对攻以及基本素质考核。基本素质考核就没啥看点了，也就小队对攻偶尔有一两个场次打的有来有回，引起了看台一阵阵的欢呼声和掌声。这也算是一种鼓舞军心的方式吧，至少新兵们不管输赢，听见掌声和欢呼声都十分的开心。

约莫大半个小时过去了，新兵演练总算是做完了，艾丽莎都快睡着了。这种连剑法刀法都谈不上的对攻，更不用说斗气了，也就是磨练好一些的队伍有点配合还可以看看，实在是太索然无味了。

很快，新兵们就都撤下了场，场地上很快被画出了四个方正的格子，想来应该是考核用的场地。

“晋级考核其实就是对战，十六进四，四个城卫营都有一个名额，可以自由选择想要去哪个城卫营挑战，对应的，晋级之后也就能去那个城卫营就职。”小胖子解释到，正当女孩感叹难得这家伙没有恶心她时候，胖子又说了句：“伊尔你哥哥怕不是要被暴打了，他居然还敢守着北城的台子？不知道大家都冲着那去的吗？”

艾丽莎有点诧异的看向伊尔，问道：“为啥这么说？”。

伊尔面色有些难看的回道：“北城通往王国内陆，大家都喜欢那。”

还没等艾丽莎追问，操场上已经有一个场子站上来了两人，眼看着就要开始对战了。

“南城的比武没啥可看的。”胖子鄙夷的说了句。

不过，第一次看的艾丽莎自然看啥都是新奇的。

只见场中两人互相行了个礼，便各自提剑退到了各自半场。

随着一声令下，左侧人剑锋一挥，便迈开阔步开始抢攻。右侧这人见势丝毫不见慌乱，剑锋一横，却是摆了一个守势。

两人两剑一触，右侧防守之人却是被来势击的后撤了两步才堪堪顶住，还没等他反击，左侧主攻的人却是一记劈腿扫向他腹部。

正当众人都以为他要挨一发重击之时，他却是间不容发的挥臂挡住了。随即，仿佛是抓到了进攻者的力竭之时，他转守为攻，直接贴身一个肩顶。下一个瞬间，早先还攻势凶悍的左侧士兵便被顶的踉跄后退。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破绽，他还没来得及站稳，一记剑锋横扫就袭向胸前。

“咚……”一声钟响，胜负已分。

“肖也是在太稳了吧，他这样的实力其实去挑战一下北城也没有问题了。”胖子明显是认识胜者的，一边鼓掌一边点评连连。

不过，一旁的艾丽莎却是默不作声。

她内心经不住有些咂舌。这没有斗气就算了，基本功水平也太次了点吧？

进攻者自己的步伐刚开始就是乱的，剑锋劈砍的时候步伐却正好欠了半步。防守一方虽然防的很稳，但那后撤步完全就是骨骼和肌肉在硬撑，要是对方拿的是一个重剑，这一记下去直接膝盖腿骨都要断了。

心中不仅默默叹了口气，自己前世也就是年幼时学了点武术，上班之后跑了几次健身房，怎么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可以去兼任个教练了。

不过一会，另外几场也比完了。果然不出艾丽莎所料，和早先的两人的表现基本一致，也许剑招可圈可点，但基本功却仅限于闪躲与进攻。

“你哥哥上场了。”小胖子笑着捅了捅伊尔，身后的伊尔明显十分紧张，眼睛都没离开过操场。

只见场上原已立着一个高挑的壮士，手中提着虽然是制式长剑，但却有一股凌冽的气势。而此时挑战者正向台上迈去，这人和伊尔有着七八分像，一看就是伊尔的哥哥约翰。

“雷恩已经赢了两场了，气势正盛，你哥哥现在上去就是送上门的虾米啊。”小胖子完全不顾紧张的面色发白的伊尔，轻笑道。

两人明显气势一个强一个弱，雷恩属于那种看着就很健壮，一米八往高了的个子，肌肉也十分饱满。而约翰则是普通士兵平均身高，虽然体格也很壮实，但和雷恩同场一对比，就显得不太够看了。

一声钟响，对战正式开始。

只听见一声彻场怒吼，雷恩已经迈开步伐发起了冲锋。与先前杂鱼不一样的是，雷恩的剑却并没有举起，而是稳稳拖在身后，步伐也是十分沉稳却又留有余力。

只见还差三步，约翰却是抢先出招。卡着雷恩气势欺负的低谷，一记横劈，同时弹跳起步。

这一记剑招不单只抵住了雷恩的气势，还压了雷恩的起手。雷恩本意是拖剑法，隐藏他的先手招式，但约翰只是一个前突便转守为攻化解了。

不过，雷恩自然也不会想着这么容易就结束战斗。他撤步一闪，躲开剑锋随即压着的长剑一个上挑，逼的约翰也只能后撤闪躲。

两人在这交锋下，都留了五分余力，因此无论是变招还是闪避都没有太耗费体力。

这一来一回也是让艾丽莎心中默默赞叹。雷恩明显是以力气见长的，但基本功和招式明显也不差，而约翰则显得更聪明，自知力气不如对方，每每都用比对方灵活的技巧逼对方变招。

场上两人又是缠斗了一会，但都没有出现危险的境地。

“雷恩要憋不住了。”小胖子嬉笑到。

听到这话，稍有好转的伊尔又紧张起来。

仿佛为了印证一般，场上的雷恩一身低吼，只见下一瞬间，竖立在面前的剑锋上突然附着上了淡淡的灰光。

“斗气！”

“居然是斗气！”

观赛区这边顿时就沸腾起来，掌声和喧闹声此起彼伏。

原来这就是斗气。

艾丽莎目不转睛地盯着雷恩的剑锋，精神力下意识的就开启了探查。

有些奇妙，但又仿佛没什么神奇。

她能感觉到，就和她的精神力一般，属于一种内在的力量，但她的精神力是属于灵魂这一层次的力量，而斗气更像是一种**力量的具现，更实质。

“你哥哥要做陪衬了。”小胖子肯定是事先知道内情的，现在正真起身来毫不吝啬的鼓掌。

他们身后，伊尔的脸色则更是苍白了。

不过，就当掌声刚刚落下，观众们聚精会神准备观赏斗气的时候，令全场人都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场上浑身散发着磅礴气势的雷恩剑锋一挥，指着对面的伊尔，说道：“你也别藏着掖着了，不亮出来就没机会了。”

伊尔只是轻轻笑了一笑，下一瞬间，足以匹敌的气势迸发而出，同样灰色的斗气游走于剑锋上。

看台片刻的宁静后，爆发出更加猛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斗气的对决，这可是平常百姓难得一见的场面。

“居然没想到你哥哥也进阶了。”小胖子有些愣愣，话语之间却是有一丝酸溜溜的不爽。

伊尔只是一脸哑然，显然连他也不知道。

此时，场上二人的气势已经节节攀升，半刻之间，便一前一后达到了巅峰。

两人仿佛是默契一般，几乎是同时一个爆发冲刺，肉眼可见的两股劲气毫无阻碍的狠狠撞在了一起，霎时间，一股气浪爆旋散开。

气浪吹起了艾丽莎眉角的发梢，她更清晰的感受到了斗气的力量。

尘土散去，场面上的胜负已分。

只见雷恩落在了场地外，半蹲着按着胸膛，似乎是受了内伤，而手中的剑只剩半截，另一半正插在场内约翰的脚边。而约翰仿佛仍有余力一般，冲雷恩微微鞠躬，随即挥剑而立，朝观众以及评委鞠躬行礼。

霎时，看台爆发了一波又一波的掌声，还好是这斗气对决没有事先通知，否则这操场就得费点劲打扫了。

艾丽莎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意。这斗气对决着实有意思，而且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让她感受了原本只在书本以及描述中了解到的东西。

一旁的小胖子憋见了艾丽莎的笑容，以及后边满面通红蹦蹦跳跳挥舞拳头的伊尔，内心更加不爽了，狠狠剁了一脚木质的板凳，阴沉地吆喝起跟班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