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星门 第十五章，黎明之前

“忍法·水冲波之术。”

雾影才藏大吸口气，腮帮子猛地鼓起，短暂的蓄力后从口中吐出一道不算大的水流，而这也是他刻意控制的。

当下重要的是先弄清方才发生了什么，而直接问当事人无疑是最有效的办法。

清凉的水流将由利镰之助面部尽数打湿，连带着全身脏乱的外衣皆是浸泡在地上的一滩污水之中。不一会儿，倒地昏迷的由利镰之助便有了动静。

“咝~~”

倒吸一口凉气，猛然间起身，双手合十，本能的反应几乎是一气呵成。水流打湿了他的凌乱的长发，正有条不紊顺着狼狈的脸颊向下滴落。先前祢津甚八引发的动静使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睁眼，龙吟声产生的耳鸣还未全部消退。他脑海中的景象依旧停留在那个土地、树木拔地而起，黄沙漫天的一幕。

大股气流已在他腹部鼓起，但就在他决定出招的下一秒他停住了。

“是你们？”

半眯着眼，眼前的景象似乎已经回归平静。再定睛一看，由利镰之助瞬间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小子中了什么邪，竟要攻击我们。”

海野六郎站在雾影才藏身前，宽大的身影将后方的人护的严严实实。

“隆隆隆~”

海野六郎的双掌瞬间缩小，恢复到原来的尺寸。左手拖住右手，反复伸开再握紧，如果不注意看根本无法发现，他身上一层土黄色的光泽正缓缓淡去。

“对了。”由利镰之助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双眼紧闭，静静感受着周身的气流。

“在这边。”

由利镰之助自顾自的说道，快步来到二十米外一座小山高的废墟前，认真地点了点头。

“六郎，将这边挖空。”

由利镰之助神情陡变，根据气流他已感受到四周除了他们三人便只有此处废墟下有一活人，而算一算距离这个人显然不是觅十藏或是祢津甚八。

“得了，我这命真苦。”

海野六郎深深的叹了口气，一颗锃亮的光头在夜幕下依旧反现出一抹光泽。双手再次变大，将小山处的碎石断木尽数搬开。

“他们二人在哪？”

雾影才藏双手交错于胸前，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四周，想要找出觅十藏和祢津甚八的蛛丝马迹。

“他们战斗的地点不在这边，先把这里的人挖出来，免得他跑了。”

由利镰之助心中蓦然升起一抹悲愤，如若他一直护在觅十藏身边，结果会不会截然不同？

从祢津甚八发动白龙吟他便已隐隐猜到了结果，再到后来的白龙唌他就更加确定了战况，而白龙唌的副作用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由利镰之助握拳道，而这不断安慰自己的声音正越来越小……

“这是谁？看样子不像普通人！”

海野六郎挥了挥大手，比成年人腰身还要大上一圈的手掌不断在面前扇着风，试图吹散这迷眼的灰尘。

“伊贺忍者，现在没必要叫醒他，带回泷中郡再细细盘问。”

由利镰之助叹了口气，双眉怂拉，“随我去找十藏和甚八，希望他们都还活着。”

……

不觉间，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拉开了夜的帷幕。四周依旧昏暗，但，不时传来的虫鸣声无不在宣示着此处的生机。

此处名为元山郡，因元山瀑布而闻名。

“哗啦啦……”

湍急的水流自数百米高的瀑布急流而下，溅起数米高的水花，打在水潭旁一滩米白色粘液上。

“咕噜噜~~~”

米白色液体上忽然冒出两个人，一男一女，皆是昏迷不醒。无论是从衣着还是长相都显得极为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旅客。

“到极限了吗？”

而粘液中间，此时却悄然浮现一张人脸，这是一张女人的脸。看起来苍老无比。如若不是正面相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张脸。因为人脸非常模糊，渐渐地，还有完全消失的趋势……

“正成，你没事就好，正成……”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消失。

“哗啦啦啦……”

半响过后，自水潭之上掀起一阵巨大的水花，水潭周围二十米范围内无一幸免。水花打在石面的粘液上，而后带着一部分粘液重新流入水潭内。

而这摊米白色粘液，正越来越小……

……

德川府，望天阁。

“嗷呜……”

阵阵狼嚎仿佛在庆贺昨夜的战果，此时望天阁的第七层陡然间亮了起来。

两名衣着薄纱的年轻女子点亮了最后两盏烛灯，而后朝着楼梯口走去。定睛一看，不算大的第七层大约有三十平米，周围呈八角形。每个角落各设有一盏烛灯，照亮着第七层每个角落。

但，烛光似乎很是偏心，照亮的仅仅是这三十平米的地方，其余之处依旧黑暗。包括……满是狼藉的大院。

“大将军！”

自第六层至第七层的阶梯处，一道肥胖的身影已然露头。柳生但马守站在楼梯口朝着这道身影恭敬的打了声招呼，看样子，他已在此处等了有一会儿了。

“怎么样了，事情还顺利吗？”

德川家主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头也不转的问道。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刚睡醒，仿佛院内的大战并没有影响到他洞房的兴致。而无论他如何束紧裤带，都无法将肥胖的肚子尽数收于衣内，久而久之，他也就不管了。只要不会落下便可。

“回大将军。”

柳生但马守正色道，“甲贺鬼佐将其孙甲贺玖仞用禁术送走，后死于伊贺半藏之手。至于伊贺半藏，也已被臣下解决。”

“请大将军放心，绝不会有其他人看见。”

德川家主摆了摆手，“我自然信得过你的能力，不然也不会交给你办，如果仅仅这样，你应该不会在这时候找我吧？”

四目相对，极具威严的神情看的柳生但马守很快低下了头，这种感觉像是被一头饿极了的野兽盯上，看的他极不舒服。况且，德川家主似笑非笑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柳生但马守生怕因破坏了对方的“好事”而受到责备。

“是！”

柳生但马守接着道，“伊贺半藏派其子伊贺正成将‘甲贺除名册’送回伊贺，而甲贺与伊贺第一轮的较量在南边森林内已然展开。”

“结果呢？”

“甲贺死了两人，分别是觅十藏与祢津甚八，而伊贺的太郎左卫门被甲贺活捉，估计也是活不了了。”

“很好，既然他们的矛盾这么深，那我们只用坐收渔翁之利即可。哈哈哈……”

粗狂的笑声带动一肚子的肥肉，不断颤抖……

而他此时的目光，已然落在了下方院内甲贺鬼佐的尸体上……